迷津蝴蝶 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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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說了不吃,是不是沒有人教你聽人話?” “我父母雙亡,自然是沒有人教的?!?/br> 梁稚一下噤了聲。她原本不是這個意思,可誰知道樓問津非要自己拿刀猛扎自己心口,還是在生日當天。 樓問津瞥了她一眼,也不再勉強了,轉頭平靜地吩咐扎奇婭:“叫司機過來,送太太回梁宅?!?/br> 說罷,自己轉身朝著樓梯走去。 扎奇婭一邊應下,一邊向著餐廳看一眼,趁著樓問津還未上樓,趕緊問道,那一桌子菜,以及生日蛋糕怎么辦。 “你們分著吃了?!?/br> 梁稚不由想起樓問津來了梁家之后,過的第一個生日。 那是他來的第二年,從司機變成了梁廷昭的助理,時常跟著梁廷昭出去應酬。 那天晚上,他將喝醉酒的梁廷昭送了回來,打聲招呼便離開了,她無意間走出大門,卻發現他并沒有走遠,而是正蜷縮身體,蹲坐在門口的臺階下,面無血色,滿頭冷汗。梁廷昭對倚重的人,一貫是往死里用,他在晚宴上替梁廷昭敬了太多的酒,胃疼得厲害。 她有一回撞見古叔買藥回來,問了一句,古叔說藥是買給樓問津的。樓問津十五歲那年誼父死了以后,就沒再念書了,一直在外闖蕩,吃過不少苦,饑一頓飽一頓是常有的事,故因此患上了嚴重的胃病。 她立即回屋去,拿了藥片和溫開水過來,他接過時說聲謝謝,嘴唇發白,聲音都在哆嗦。 藥服下去,胃痛漸漸緩解,她一直坐在臺階上陪著,時不時觀察他的表情,見他神情終于舒展,她問,想不想吃點東西,她去廚房給他拿。 他默了一瞬,說蛋糕吧。 冰箱里尚有未吃完的榴蓮千層,她去切了一塊過來,怕涼的吃下去不好,還貼心配了一杯熱牛奶。 他一言不發地吃完了那塊千層蛋糕,再度對她說了聲謝謝。 而第二天,她才知道,那是他的生日。 梁稚沖著正在上樓的人翻了一個白眼:“把人晾在一邊自己跑了,樓總就是這樣待客的嗎?” 樓問津身影一頓,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稍稍收攏,轉頭,便看見梁稚朝著餐廳走去了。 他有兩分錯愕,不過轉念就想明白了:他強留的時候,她絕對不會留下來;而現在他大方送客,她還非留不可了。 梁小姐就是這樣的性格。 此刻,梁小姐已在餐廳坐下,把她的背包往旁邊的餐椅上一扔,那表情恨不得要吃人。 第12章 一桌菜花樣繁多, 色味俱全,桌上黑色陶瓶里插了幾支花,檸檬黃色, 恍似小喇叭形狀, 明艷可愛。 梁稚看著這花, 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摸一摸。 樓問津忙說:“別碰?!?/br> 他一邊走過來, 一邊解釋:“黃蟬花屬于夾竹桃科,有毒?!?/br> 梁稚立馬縮回手,“有毒的花你也拿來插瓶?”她說話還帶著氣。 樓問津看她一眼。 漂亮的花, 還要求無毒, 豈非是一種得寸進尺的苛求。 這頓家宴, 千難萬難,總算開始。扎奇婭似有要過來幫忙布菜的打算,樓問津做個手勢阻止了。 梁稚提筷,環視一圈, 夾了一箸餐桌中央的佛缽油麻雞。她表情有點勉為其難的意思, 好似給了他極大的面子,才愿意屈尊嘗一嘗。 樓問津不說什么, 拿一只空碗, 盛了一碗鮮魚湯, 遞到她面前去。 從前不知道多少次伺候梁小姐吃飯, 做這些事輕車熟路仿佛已成本能。 梁稚垂眼,放筷, 端起了這碗湯, 先沒喝,抬眼看向對面, “……我爸已經安置妥當了嗎?” 樓問津明白她的意思,她給了他面子留下吃飯,他最好領情,公平交易,也透露一些她想知道的。 “自然?!?/br> “錢呢?也送到他手里了?” 樓問津沒什么表情地點點頭。 “……你會不會騙我?” “我要是想騙你,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br> “畢竟只是你的一面之詞,我不敢輕易采信,這很正常?!绷褐赡谜{羹往嘴里送一勺魚湯,眼珠轉了轉,盯住樓問津,“通常綁匪綁票,都得讓家屬看到相片或者聽見聲音……” “阿九,不要打多余的主意。我放你父親一條生路,已經看了你的面子。 梁稚立馬冷臉。 樓問津也不在意,提筷自顧自吃菜。 兩人現在能坐下一桌吃飯已是稀奇,自然難有交流。不像以往,梁稚為了逗樓問津多說話,像個關不上的話匣子。 都不甚有胃口,故一桌菜各自只動了幾筷,這一頓晚飯便結束了。 扎奇婭將餐盤收走,端上蛋糕。 樓問津幾下拆開包裝,略過一切流程,直接取餐刀切蛋糕。當下的情形,想來自不必唱歌許愿,梁小姐可忍受不了這些。 比兩根手指并攏大不了多少的一牙蛋糕,裝在骨瓷盤里,遞到了梁稚手邊。 她從前總是抱怨,西點店里的甜品都分量太足,多吃兩口就膩。舉凡家里自己做烘焙,每一樣都只做一點,既能嘗鮮,又不怕浪費。 這樣小小的一牙,正好在梁稚膩味的臨界值以下。 梁稚接過,拿銀質甜點叉切下一半送入嘴里。 樓問津自己也切下一塊,嘗一口便覺甜得發苦,但他面無表情地將其吃完了。 小時候同誼父葛振波一起生活,他那樣的粗人,自不會為他準備什么生日蛋糕,漁村偏遠,也沒有這樣的條件,不過一碗長壽面,加rou加蛋,菜碼堆得滿滿當當。 頭一次在生日當天吃蛋糕,是二十歲那年,梁宅門口,梁稚端來的一片榴蓮千層。 甜得發膩,吃一口便覺得牙齒仿佛都要爛掉。但那時他吃得一點不剩。 往后,膩到極點的蛋糕,好似就成了生日當天必不可少的一環。 蛋糕還剩許多,樓問津叫扎奇婭跟其他人拿去分了。 梁稚拿起背包,預備告辭,見樓問津似有跟她出去的意思,睨他一眼。 樓問津抬腕看表,平聲說:“出去辦點事,順道送你?!?/br> 上了車自然也是無話,他們兩人之間,不唇槍舌戰已是難得。 梁稚轉頭看著窗外,天色還未黑透,呈現一種黯淡的玫瑰紫色。 樓問津往觀后鏡里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梁宅眨眼便到。 梁稚拿上包拉開車門,下車時恍惚聽見樓問津說了句“早些休息”,不想回頭確認,反手摔上了車門。 待人影消失在洋樓門口,樓問津收回目光,垂眸去點了一支煙,半支抽完,才將車子發動,仍舊開回科林頓道。 數日后。 清早,車停于梁宅門口,寶星幫著往車上裝載行李箱。 此去香港,計劃逗留五日,有蘭姨和寶星同行,一行四人。 寶星一面搬箱子,一面打趣:“蘭姨,你是怕太太跟前無人使喚還是怎么,樓總和太太是去度蜜月的?!?/br> 蘭姨一直看不慣寶星,覺得他這個人油腔滑調,不像是能對雇主忠誠的面相。 蘭姨翻他白眼:“你能跟去,為什么我不能去?” “我怎么一樣?我只管樓總的公事,一落地保管消失得干干凈凈,絕不打擾樓總和太太?!?/br> 寶星摔上后備廂,拍拍身上灰塵,繞到前頭去拉車門。 樓問津說:“寶星,讓蘭姨坐前面,她暈車?!?/br> 蘭姨有點很為別人添了麻煩的難堪,囁嚅道:“不要緊,我提前吃過藥的?!?/br> 梁稚說:“就坐前面吧,前面寬敞?!?/br> 蘭姨不常出門,因為幾乎暈一切交通工具,除了腳踏車和摩托車。這回不辭艱苦一定要跟梁稚去香港,是因為當年她男人去獅城謀生,跟個香港女人跑了,后來跟那女人回了香港,在屯門經營了一間茶館,說是生意還不錯。 蘭姨同她男人當年在天后宮登記結的婚,他人跑了,離婚手續卻沒辦,于她而言,這始終是樁懸而未決的心癥。她這回是帶著離婚申請書去的,要讓那人簽了字,把離婚手續辦了,兩人才算是徹底的一刀兩斷。 那人涎皮賴臉的,蘭姨不好叫梁稚代辦,只能自己跑一趟。當然還有個隱秘心思,她倒是要看看,那個香港女人究竟生得什么樣貌。 從庇城乘機去往吉隆坡轉機,落地香港啟德機場,機場外有一部轎車來接,過紅磡海底隧道,穿越維多利亞港,一路朝著太平山駛去。 外頭天色薄藍,過了半山腰,透過車窗,已能俯瞰維港夜景。 再拐幾道彎,一棟白色別墅遙遙在望。 車開往別墅后方停車坪,蘭姨拉開門,落地兩腳發軟,差點一頭栽倒。 寶星卸行李,梁稚攙了蘭姨一把,往屋里走去。 蘭姨分外慚愧:“倒成了阿九你來伺候我了?!?/br> 別墅寬敞又亮堂,沒什么居住痕跡,但很是干凈,應當是提前幾天叫人來做了掃除。別墅里自有一個傭工,已準備好了晚餐。 蘭姨沒胃口,直接回屋睡覺去了;至于寶星,一吃完飯就如此前所說,消失個一干二凈。 梁稚回到臥室,見她與樓問津的兩口箱子都搬了進來。 她只當沒有看見樓問津的那一口,打開自己的行李箱,找出換洗衣物洗澡去。 洗完澡出來,卻不見樓問津人影,梁稚問別墅的傭工,傭工稱那位樓先生出門去了,至于去了哪里,就無從得知了。 第二天一早,梁稚和蘭姨吃晚餐時,聽到外頭有停車的聲響,片刻,樓問津同寶星一道走了進來。 她抬頭看了一眼,樓問津身上穿的,仍舊是昨日的那一身。 她收回目光,繼續往吐司片上涂抹黑莓果醬,并不說什么。 樓問津往臥室走去,寶星則走到餐桌旁,笑問:“梁小姐,今天打算去哪里逛一逛?” 梁稚說:“怎么,你要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