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哇！快看，真漂亮！”

    “看什么看，蠢啊你，還不快點多準備點故事，也好到時候勾搭一下傻蛋純情男孩?！?/br>
    “哼，參加這種聚會的，能有什么純情大男孩?！?/br>
    呂伊皓此時正坐在一群嘰嘰喳喳的女生中，她剛出院就馬不停蹄地坐上了開往5區的車，而她此時已經到了5區的光照區，正面玻璃外，蔥蔥郁郁的綠植和偶爾隱約可見的豪宅都代表著這是一塊仿地球自然風光的富人區。

    而這一車人，都來自9區的紅燈區，身份和她一樣，都是妓女。

    也不全是。

    “你真的不會說話么？”

    呂伊皓再次小聲詢問坐在她旁邊的諾亞，少年此時已經換下了簡陋的病服，換上了最簡單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頭發洗過但看不出打理痕跡，但僅僅是這樣就足夠好看了。

    但少年的存在并不突兀，因為車子里另外一半就是男妓，他們有的英俊壯碩看著一點不像是特殊職業，有的打扮得花里胡哨地和女生們坐在一起聊天很符合刻板印象，也有和諾亞差不多的少年，看著就讓人感慨這個世界的底線到底在哪里。

    少年沒有回話，但呂伊皓很確信他就是萬淵回嘴里的“派個人”，畢竟除了他，她誰也不認識。

    這時呂伊皓聽見了車里爆發出的尖叫，她扭頭一看，卻被反光弄得睜不開眼。

    等她適應了強光，這才發現，那一片湖，波光粼粼，宛如數萬寶石聚在山中，讓人屏息。

    ——也許穿越前，她不會這么驚訝。

    但這里可是月球，要知道比如9區，是連光照都沒有，還用著較為便宜的全折黑幕頂的貧窮區，也不難怪車上的人發出了驚嘆，這可是比日光還要奢侈的生態湖景。

    眾人的車越發靠近湖景，周圍的豪宅越少，但從露出的高頂就能看出，它們更華貴了。

    呂伊皓路邊的高高籬笆，想到私密性如此好的豪宅里，哪怕發生再過分的事都將無人知曉。

    ——真夠可怕的。

    她攥緊了藏在袖子里的兒童款中端，心中忐忑。

    再怎么害怕，時間還是在流逝，車子停下來的時候，車上的人已經不會為湖景驚嘆了。

    這個時候，車門打開，上來了三位身穿管家服的人，他們手里端著平板，神情溫和但卻帶著股清高。

    “請各位按照我們念出的順序下車，換上擺渡車前往目的地?！?/br>
    就算是剛才再大聲的人這會也安安靜靜地聽從了安排，并且在下車之前交出了中端、接受了全身掃描。

    呂伊皓是倒數被念到名字的人，她回頭看了眼空蕩車內還坐著的諾亞，后者此時就像個陌生人一樣并沒有對上她的眼神。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走到車門，呂伊皓取下了她的兒童中端遞了出去，接過的年輕管家皺起了眉頭，但對方很快就低下頭，恭敬地給她戴上了一個金色手環，告訴她進去之后才能開啟閱讀使用手冊。

    呂伊皓下了車，發現大巴停著的位置更像是一個偏門，但即使這樣，在她之前下車的女生臉上依舊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呂伊皓前聽到了她的名字，對方叫阿杰莉娜，是個紅發碧眼的高挑豐滿姑娘。

    她能理解阿杰莉娜的興奮，畢竟客人的身份不同，能給的價格就不一樣。住在這種地方、特別有錢的人，就算手指縫里落下的，在9區大部分人眼里都是一筆足夠改變命運的巨款。

    呂伊皓也知道，但這種機遇，她的恐懼大于興奮。

    沒辦法，當了太久的安分守己小市民，她的世界觀里充斥著為了跨越階級結果粉身碎骨的訓誡。

    呂伊皓剛坐上擺渡車就出發了，整車能坐下至少12人，但現在只載著她和阿杰莉娜。

    開進籬笆之后，呂伊皓才發現里面比外面想象得還要夸張，看不到頭的復古花園，完整打理精心的林木和一叢叢盛開擁擠的鮮花，繁復但不俗氣，看著就知道這一切并非一般有錢能維系的水平。

    呂伊皓嗅著花香，緊繃的神經放松了點。

    ——實在不行可以找一個地方藏起來。

    她低頭去看手上的金色手環，激活后顯示她的身份身份是客人，憑借手環可以得到服務，開啟允許客人居住的房間，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功能。

    等她翻看到底，車子也停了下來，面前是個漂亮的洋房，門口站著女仆，對方迎上來對著呂伊皓兩人說。

    “請跟隨我來，客人們需要在里面更衣?！?/br>
    推門而入，里面不菲裝潢，卻只擺放了無數衣物。女仆停在門口，告訴她們可以隨意挑選，用手鐲掃開扣架，去更衣室換上。

    “我可以就穿著自己的衣服么？”

    呂伊皓的提問讓阿杰莉娜訝異地看了過來，女仆有禮貌地搖頭：“不行呢，您要是遇不到喜歡的衣服，我們可以為您臨時購入?！?/br>
    呂伊皓還想說什么，卻被阿杰莉娜拉走了。

    “這還有什么好問的，讓你換衣服當然是為了有錢人的安全著想?！?/br>
    對方的小聲提醒讓呂伊皓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阿杰莉娜露出一幅不可置信的樣子問她。

    “你難道第一次參加這種派對？”

    呂伊皓嗯了一聲，阿杰莉娜的表情奇怪的了起來，接著嘆了口氣：“你先去換衣服吧，看在我今天心情好的份上，等你出來我教你點東西?！?/br>
    謝過對方的好意，呂伊皓隨便找了一套褲子上衣就走進了更衣室，卻發現里面還擺著很多內衣。

    ——竟然連內衣都要換掉。

    呂伊皓拿了一款看起來最樸素的，但也比她穿的精致了很多的米色款，換上了帽衫和長褲。

    一出去她就迎面看到了已經煥然一新的阿杰莉娜，不得不說，對方很懂得凸顯優勢，她露出大片光潔的肌膚，腰細腿長，對比下來呂伊皓顯得非常不上心。

    她踩著高跟鞋，咚咚咚走了過來，俯視著比她矮了不少的呂伊皓：“鞋襪換了么？”

    呂伊皓點點頭。

    “走吧，車上跟你說?！?/br>
    兩人回到了擺渡車上，這回阿杰莉娜坐的離她很近，身上的香水味也蓋過了花香，聞得她頭暈暈的。

    “這是有我們這種人混跡在被邀請人里的派對?！?/br>
    她說著撩開了長發，露出了飽滿的胸脯：“你可以主動暴露身份，也可以干自己的事，他們比大部分客人講究一點——至少我遇到的都是。而且還都很年輕，你說不定能在這里釣到一個，之后就看你的本事了?！?/br>
    呂伊皓明白了。

    ——她被送來參加yin趴了。

    表面上看著波瀾不驚，心里已經翻江倒海的呂伊皓謝過對方，接著就沉默了下來，倒是阿杰莉娜，她如同她的紅發那樣熱情，拉著呂伊皓絮叨了起來。

    “這座湖邊府邸，比我去過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要好，你不知道我也接過那種貸款買春的客人，他們家里比我住的都差，想想就惡心?！?/br>
    “你看那些花沒有，這些在9區一朵都要賣幾百塊呢，之前有客人送了我兩朵，我那個時候還年輕不是很懂，感動了好久?！?/br>
    聊著聊著，對方單方面覺得她和呂伊皓的距離近了不少，于是就開始問呂伊皓。

    “你不是自然人吧？自然人沒幾個愿意干我們這行的，他們拿救助金都能過得挺滋潤?！?/br>
    呂伊皓點點頭，她想起來萬淵回說她是生人人偶，但他臉上曾露出的鄙夷讓她猜測這個身份大部分人都看不起，因此她只回答了對方的問題：“我不是自然人?！?/br>
    阿杰莉娜戳了戳呂伊皓的臉蛋：“你用的皮膚看著真不錯，在哪里做的？”

    呂伊皓壓根回答不上來：“……我不知道?！?/br>
    阿杰莉娜停頓了一會，問她：“你難道是人偶么？”

    呂伊皓的表情直接暴露了她的想法，阿杰莉娜倒是臉色如常：“難怪你看起來挺整齊的?！?/br>
    說著她扯掉自己的手套，露出膚色明顯不太一樣的右手：“比我這種美觀?！?/br>
    呂伊皓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憋出一句：“你很好看的?！?/br>
    阿杰莉娜笑起來，她把手套戴了回去：“我知道，不然我也沒辦法來這里賣身?！?/br>
    ——這確實。

    這時，兩人聽見了遠處傳來的鋼琴聲，她們抬頭看去，之前掩映在花園中的建筑群，此時已經完全露了出來，看得見三三兩兩的人正走在草坪上。

    無人駕駛的擺渡車停到在了一處隱蔽的空地，阿杰莉娜拉著呂伊皓下車：“從這里應該要走過去了?！?/br>
    呂伊皓跟著她，對方的紅發像是飄逸的長裙，看得她很想試試手感。

    但對方的步伐很快，她兩三步追上去，卻看到對方回頭。

    “從這里我們就分開吧?！?/br>
    呂伊皓愣住，但也沒什么挽留的借口，她點點頭。

    阿杰莉娜嘆了口氣，頗為無奈地最后告誡了一句：“你得表現得再有經驗一點，不然你不知道自己的被動會吸引來什么樣的人?！?/br>
    但那個時候的呂伊皓，還理解不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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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yeah，要開yin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