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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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沒有,我什么都沒買,你與其浪費時間和我在這對賬,不如快點出去給小寶找醫生?!?/br> “對,對,醫生,我去找醫生!” 女人大夢初醒,她慌亂地理了理頭發,抓起枕頭邊上的錢袋,幾步跑到門邊。 然而拉開門剛邁出一只腳,女人頓時僵在原地,她年老的、已經失去膠原蛋白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奇怪的表情——嘴角扯了扯,似乎要說話,眼睛動了動,似乎要睜大。 滑稽地變了好幾個表情,女人還是忍住了不做出驚恐的樣子,她長吸一口氣,盡量平靜地道:“溫,溫憫啊,怎么突然過來了?” 溫憫靜靜地望著她,沒有說話。 女人顯得有些尷尬,她本能地想要回頭找丈夫處理這個狀況,腦袋一偏,突然看見了門框上放著的東西。 女人看了眼溫憫,將那袋子拿起來,撐開,往里一看,“這個袋子是……文冠果?” 【送給mama】 袋子貼著的紙條上,寫著這么幾個字。 氣氛有片刻的凝固,女人顯然在思考,溫憫冒險舉動背后的涵義。 而在她沉默時,溫憫透過門縫,看見了里面鋪著兩層柔軟褥子的床榻。 男人已經發現這邊的狀況,但他更掛心床上的溫樓,他一遍遍耐心地哄著抓狂的溫樓,用濕毛巾幫溫樓輕輕擦拭發癢的紅瘡。 但還是沒有用。 溫樓癢得快瘋了,他一把拍開男人的手,用指甲瘋狂地撓著后背上的瘡。 血很快從破掉的孔里流出來,溫樓躺著的地方變成了一條紅褥子,他的癢絲毫沒有緩解,溫樓抓得更瘋狂,然后砰地一聲,他從床上跌了下去。 溫樓掙扎了一下,用胳膊撐著地面想繼續拿手抓,他抬起手肘的時候,腦袋也隨著往上抬,于是,一張不似人的血臉就這么對向了大門。 溫憫瞳孔微微一縮。 門口的女人終于說話了,她小心翼翼、又有點不自然地問:“溫憫,這些果子是你摘給mama的嗎……溫憫?溫憫?你去哪!” …… 溫憫飛快地往回跑。 一路上,他的心跳都非???。 溫憫意識到,村子里突然流傳開的紅瘡很危險。 他心里裝著事,沒上到梯子最后一格,雙手已經撐著窗口躍了進去。 塔樓里有些暗,但油燈很珍貴,需要節省使用,所以小宋吟正坐在靠近窗口的凳子上看書。 他的臉白皙紅潤,被斜照進來的光映得剔透,連淺金的絨毛都一清二楚,小宋吟晃著雙腿,眼睛亮亮地看著腿上放的書。 看見溫憫跳進來,小宋吟立刻合上書,高興地問道:“溫憫,果子送出去了嗎?” 話音剛落,小宋吟頓了一下。 溫憫反身迅速將窗戶關上,幾步走到柜子前,拿出紙寫字給小宋吟看。 【這幾天不要下塔樓?!?/br> 【向我發誓!】 小宋吟緩慢地眨眼,迷茫道:“為什么?” 他有點為難,“如果不下塔樓的話,我就賣不出去編織品,你也不能出去捕魚,我們沒東西吃了呀?!?/br> 【塔樓里還有之前儲存的食物,我會做給你吃,不用出去找?!?/br> 【所以,向我發誓?!?/br> 小宋吟皺皺眉,還有話要說,可他見溫憫眼中的催促如利劍一樣射出來,表情也很反常。 猶豫一秒,他小聲道:“好吧,我發誓一定不會下去?!?/br> 溫憫一口氣輕緩地呼出來。 可是,為什么不讓下塔樓呢? 今天出門溫憫看見什么了嗎?溫憫不會忽視他每一個問題的,但為什么明明聽見了他的問題,卻不告訴他呢? 好奇怪。 溫憫,好奇怪。 小宋吟目光挪到旁邊的窗戶上,一只手著魔地伸了過去,似乎想要推開,但就在手掌即將碰到的窗口的前一秒,碗筷磕到桌上的聲音從后方傳來。 他回過頭,看見溫憫舉起一張紙。 【該吃飯了?!?/br> 小宋吟抿唇,暫時收起心中的狐疑,轉身走過去一起吃飯。 小宋吟是話多的人,飯桌上他數次想要開口和溫憫說話,可對面的溫憫似乎心事重重,那雙黑目始終半垂著,到最后小宋吟也只好不說話了。 一頓飯壓抑地結束。 下午溫憫果真沒有出塔樓,而是坐在桌子邊看一些科普書,書籍陳舊,封皮的字有磨損,隱約可以看見“工具使用”“教學”等一類詞。 再結合塔樓里做工并不算精致的凳子、椅子、臺燈,這些用的東西,似乎都是由他一雙布滿繭子的手創造出來的。 小宋吟趴在床上看故事書,偶爾拿起水杯喝上兩口水。 不用出去賣編織品,可以盡情在家看喜歡的故事書,原本是一件很愉快的事,但小宋吟總覺得氛圍很古怪,讓他無法心無旁騖地看。 他看一頁,忍不住看一眼窗戶,再看一頁,忍不住看桌子邊上的溫憫。 不行…… 他還是覺得,好奇怪。 究竟發生什么? 抱著這個疑問,宋吟一直在床上待了很久,手里不斷地在翻頁,真正看進腦子的沒多少。 他對時間感知模糊,在溫憫點亮油燈才恍然發覺外面已經天黑了。 暖黃的燈光充盈四周,宋吟已經快要壓不住心里的狐疑,他又翻了一頁書,余光見溫憫站起來走進屏風后的廚房,立刻從床上躡手躡腳站起來。 他腳上穿著棉織襪,走路還刻意踮腳,所以觸地沒有聲音。 幾步路后,宋吟來到窗口處。 這個時候宋吟心跳得特別快,因為他知道溫憫關上窗戶就是不讓他看,而他現在正在背著溫憫亂來——但是沒有辦法啊,一整個下午,這扇窗都在引誘他過去。 好像在說——“快來吧”、“快來看看我吧!” 到底是小孩,還有童真,和好奇心,宋吟控制不住自己地,伸手推開了那扇窗口。 村子的天空是蔚藍的,晚上會變成純黑色,天上繁星點點,從塔樓看下去,能看見坐落在不遠處河邊的數個磚房……好像也沒有什么??? 哦,不對,現在是吃晚飯的時候,可河岸邊上還圍著很多人呢? 是在舉辦活動? 宋吟舔舔唇角,好奇地定睛看過去,這時他其實還覺得是村民們聚在一起玩樂。 直到他看見河邊一個男人以駭人的、奇詭的力道用力抓撓身上的皮膚,而四周的人圍上去似乎要勸阻。 男人還在抓,緊接著,他一個不慎跌到了后面的河里。 男人的身軀被水面吞沒,可那水面只到成年人的腰身,男人只要站起來就行,不過,河面撲騰了兩下水花,就慢慢偃旗息鼓。 周圍的人沒有人想下水去救人,就好像,他們已經知道了結果。 ……他們在干什么? 小宋吟睜大了眼睛,鬢角的汗再也封不住,一點點濡了出來。 他想起了下午溫憫嚴令警告他的神情,可他現在的腳仿佛鉛球一樣,重得他無法動彈。 熟悉的村子好像正發生著讓人不安的事情—— 河岸邊的燈光似乎是鮮紅色的,而在其中的村民們,如同一個個身體扭曲的奇行種,他們嘶吼、撞墻、捶地,最后一個個獻祭一般倒在河里、地上…… “哐啷?!?/br> 身后傳來了玻璃杯碎裂的聲音。 小宋吟轉過頭,看見從屏風后出來的溫憫沉默地站在那里。 在那樣的眼神中,小宋吟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巴,露出一個想哭哭不出來的表情,他顫聲道:“溫憫,我有點害怕?!?/br> 溫憫頓了一下。 下一刻,他大步走到窗邊,一把將小宋吟按到了自己懷里,小宋吟感覺到一種無法掙脫的力道箍著他的后背,但卻是如此令人安心。 溫憫用右手一下下輕輕地拍在小宋吟的后背上,掌心很溫熱,仿佛隔著一層衣服在傳遞一個信息:不要怕,不要怕。 小宋吟一直在溫憫懷里待了很久,身子被熨暖和,那陣無法控制的輕微顫栗才慢慢緩解。 溫憫體現出了一種不符合年紀的冷靜,他讓小宋吟上了床,自己轉身重新關上了窗戶,便坐在凳子上拿出一本有關醫學的書籍。 他似乎是想對照癥狀,找出那些村民突然瘋魔的原因。 小宋吟一直安靜地躺在床上,時不時用手揪一下心口的衣服,不安地往窗口看上一眼,他被剛才的慘象嚇得不輕。 溫憫注意到了小宋吟,他站起來把椅子拎到床邊坐下來,一邊看,一邊用手輕拍小宋吟的手背。 在溫憫的輕拍下,身下的床恍若變成了一只小船,小宋吟即使很怕,最后還是睡著了。 可是當晚,村子的慘烈并沒有消失。 一開始只有村子的二分之一人染上了瘡,一晚上過去,幾乎四分之三的村民都不幸中招,塔樓的窗戶已經擋不住外面撕心裂肺的慘叫了。 小宋吟是被一道撞墻聲驚醒的,他一睜眼,發現溫憫正在床邊彎腰檢查他身上有沒有紅瘡。 小宋吟沒有抗拒,不過,他眼神止不住地往窗外瞟:“發生什么事了?” 溫憫熟練地撕紙寫字。 【有人在撞塔樓?!?/br> 估計是哪一個被癢得受不了的人在尋死。 小宋吟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溫憫正要去給他抽一張紙,小宋吟忽然伸出來一只手,牽住了他的尾指:“溫憫,你不要怕噢,我陪著你呢?!?/br> 溫憫頓住,看向床上抖個不停的小宋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