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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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吟抬起眼看窗外的周呈,盡可能冷靜地問:“為什么給我辣椒水?” 周呈抬起手,修剪干凈的手指忍不住掃了一下臉龐,聲音低低的,悶聲道:“上次喊你小姨娘那個人,不太規矩,你應該防著點……” 含糊其詞的。 但宋吟聽明白了,這是要讓他把辣椒水隨時放在身上,衛搖廂再靠近自己,就拿這辣椒水潑他。 宋吟拿起那罐子,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語塞地舔了舔唇:“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br> “算了,”也不好解釋,宋吟干脆不費勁了,他翹起眼尾,看著周呈的臉:“你大老遠跑過來就只是為了這個?” 意外的,周呈搖了搖頭。 他蓑衣里常年勞作的粗壯手臂又動了動,好似要拿出什么來,宋吟以為又是殺傷類的武器,暗暗做好準備,氣都提起來一些,最后卻見周呈掏出來了一沓干凈的錢。 周呈還是把東西放在窗框上,幾十張紙錢,不見半點留戀,直接推給宋吟:“這是餐館今天發給我的工資?!?/br> 宋吟捏著罐子的手一緊,臉色冷下來,以為周呈又在犯白送人錢的毛病,氣聲道:“你給我干什么,我缺你這些錢嗎?” 周呈被兇了也老老實實的,好像如果他在宋吟身邊,還會用那粗糙的大掌拍一拍小姨娘的背叫他別生氣,他垂下腦袋,悶聲解釋:“我馬上就要走了,我想要你和我一起走?!?/br> 自從周呈被拐來平城后,他父親就沒斷過來平城找他的忍,地毯搜查了很久,周呈早就被他爸找到了,只不過是見他在平城待得不舒服,沒叫人回來而已。 如今時勢變化,平城不再是能待人的地方,周父早幾天就叫人來了平城,要帶周呈回家。 可周呈還想帶上宋吟一起,他的家也很大,他那里也很美,一點不比這里差,宋吟跟過去不會吃虧的。 宋吟愣愣地看著他,理解著他的意思,還沒完全消化,忽然聽見床上的衛澹生動了兩下,衣服摩挲被褥,聲音嘩嘩的。 宋吟愕然回頭看向床,回頭的時候,手摸上窗戶就要往里關,可惜周呈和他同時動作,一雙手擋在了窗縫里。 窗縫只差幾根手指頭的距離就能關上,可就是這么臨門一腳,宋吟怎么也動不了了,他臉色焦急,還記得衛澹生看見他和其他人一起的瘋態,根本不敢在這個時候觸霉頭,只好微俯下身來對窗戶縫里的周呈說:“我不會跟你走的,雨下大了,你快回去吧?!?/br> 宋吟的手在上面一點,周呈的手在下面一點,迥異的一白一黑。 周呈的聲音夾雜在雨聲里,低聲說:“是因為他才不跟我走嗎?”他也看到了床上的衛澹生。 宋吟生怕床上的衛澹生聽見,什么都應了下來:“是,所以你快走吧?!?/br> 說著,感覺到窗縫上的手有松動,宋吟一喜,用了些力將窗戶關上,周呈的臉也隔絕在外。 拴上鎖,宋吟聽見輕微的雨靴聲走遠,松了口氣。 他轉身走到床邊,低頭看了眼,衛澹生還是雙目緊閉的昏迷狀態,剛才的動作似乎只是一個意外。 宋吟是希望他醒的,所以看到他還閉著眼,也稱不上放松。 宋吟還怕是衛澹生在裝,刻意低頭仔細地看了一眼他的睫毛。 好像真是沒清醒過來。 宋吟舔了一下唇,重新拉好床帳,轉身準備走出屋子,忽然身后剛放下來的床帳再次掀開,一只結實的手圈住宋吟的腰,往后一提,他就被擄進床帳內,跌在了衛澹生的胸膛上。 宋吟雙手趴著男人的胸,鼻子聞到血味,立刻驚慌失措地想坐起來,下一刻又被大手扣著腦袋按回去。 衛澹生閉著眼睛慢慢坐起來,微啞的聲音響在宋吟的腦袋上方:“小娘剛才是在和誰嘀嘀咕咕?” 宋吟強行鎮定下來:“和小廝?!?/br> 衛澹生摸著他肩頸的軟rou,不知道信還是沒信,好半晌他才睜開眼,啞聲道:“好小娘,幫我拿那件衣服過來?!?/br> 架子上有一件衛澹生的風衣,回來的路上被衛搖廂脫下來了,上面還沾著血。 平常衛澹生都叫不動宋吟的,宋吟大多時候都對他不理不睬,可傷患最大的好處就是能享受優待。 衛澹生見對他冷冷淡淡的小姨娘看了他一眼,從他身上起來,走過去拿起他的衣服遞給了他。 宋吟以為他是冷,所以想多披件衣服,沒太在意,拿起梳妝臺的水杯正要喝一口,眼里突然被一抹銀光閃了一下。 衛澹生拿出了一把槍。 心里頓時一咯噔,宋吟干澀問:“你拿槍干什么?” 衛澹生從床上下來,動作依舊流暢,仿佛胸口破一個洞的人不是他,他言笑晏晏地宋吟笑了一下:“去殺人,今天路邊那個白癡,我記得他的臉?!?/br> 宋吟一把按住他手里的槍,語氣不可思議:“你瘋了嗎?你是想給你自己報仇,還是……為了我?衛澹生,你再中一百顆子彈我也不會喜歡你,更不會和你結婚,少做那些沒用的事!” 衛澹生一手摟上宋吟湊近那奶白的脖子親了下,覆著薄汗的喉結微滾:“哦?!?/br> 宋吟推開他,被他輕飄飄一個哦字氣得眼紅:“你還是要去?” 男人的手一點點下滑,宋吟猝不及防就被他過膝橫抱,一陣天旋地轉,宋吟坐到了床邊,被衛澹生從后面抱著,他聽見了衛澹生陰冷的聲音:“小娘聽著,你是我的人,誰弄掉你一根頭發我都要討回來,我會提著那個人的頭顱來見小娘的,小娘信嗎?” 宋吟信,他怎么能不信,衛澹生連車都敢撞。 他輕咬唇,還沒說話,衛澹生的語氣忽然一變,變得輕了些,耐人尋味:“白天那伙黑衣人胳膊上都有一塊圖騰,我見過,他們不是中國人,這趟來平城……” “明顯沖小娘來的?!?/br> 感覺到懷里柔軟的腰肢繃了繃,衛澹生垂眼摟緊了些,他捂了捂宋吟發涼的手背:“前段時間上面來過一個特派員,他來的第二天,福鴻樓發生槍戰,我爹動身去南城,這么緊急的時候,我爹臨走前卻還要堅持寄一封休書給小娘……” 衛澹生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沒再繼續說下去:“我去見那群人,既為了小娘,也為了我爹?!?/br> 他要從那些人的嘴巴里,問出衛慕青的下落。 衛澹生低下頭,從后面裹住宋吟的兩條胳膊,兩只手分別覆在宋吟的手背上,握著比起他算是小巧的兩只手,和宋吟一起按在冰冷的槍膛上。 宋吟被他領著一顆一顆往彈夾里裝子彈,手rou被他捏著,后背被他抵著,身子圈在他的長腿中間,感覺到他抵著自己后脖子的喉結動了下:“晚些時候我會安排幾個小廝和丫鬟,小娘收拾些東西和他們一起走……明晚之前離開平城,越早越好?!?/br> 不能再遲了。 因為誰也不知道,明天的平城會是什么樣。 第157章 民國姨太太文學(22) 宋吟換了一件布料樸素的衣服,將裝著細軟的包袱揣在身上,就走出了衛宅。 地上還是潮的。 人走在青石磚上,走幾步,就會濺起啪嗒啪嗒的水。 雖然現在還是早上,但街道兩邊已經有很多家住宅門戶大開。 各家的小廝馱著東西跑了出來,一摞摞往馬車上堆。 還有些清貧點的人家,家里沒什么貴重的東西,只收拾了幾個包袱,挎著就從家里跑了出去。 大家都忙著逃命。 昨晚平城南邊的地方被攻陷了,那些狗日的拿著刀槍闖進來,見到一個活人就捅。 火車票、船票在昨晚就被一售而空,衛宅也有幾張票,但家里小廝太多了,宋吟做不到一個人坐火車走,不顧勸說,執意要和他們坐馬車一起走竹林去往幽城。 宋吟站在衛宅屋檐下,臉上很素凈,一樣東西都沒抹,他回頭看了眼燈火通明的衛宅,心思恍惚,頭一次因為自己真的可能會死而逃命,不免心情有點怪異。 正想著,耳邊突然就響起了喧鬧聲,他回頭看去。 原來是小廝被一個渾身破爛的乞丐纏上了,對方拿著一個破銅碗,對小廝不住哀求。 “先生!步步高升,吉星高照!賞幾個救命錢!” “好人有好報!先生,賞些錢吧!” 小廝拗不過他,又見他實在可憐,只好把身上的幾顆銅板放到了他碗里。 宋吟看著那些領了錢的乞丐興高采烈地離去,忍不住舔了下唇,身旁突然湊近一個小廝,從對面過來的,他雙手曲起,探身在宋吟耳邊道:“小姨娘,大少爺問您,馬上就要離開平城了,您有沒有話要和他說?” 宋吟的神情在他的話里變怔愣,抬頭一看,果然見衛澹生在街對面正晦暗不明看著他,他攏緊衣服,慢吞吞磨蹭了半天,開口說:“沒什么好說的?!?/br> 對面的目光像兩團沸騰的烈火似的,宋吟被看得不太自在,別過了目光。 他確實沒什么話好說。 衛澹生非要單槍匹馬去找死,他又能說什么? 他明顯還在生氣,卻殊不知道他生氣中的神情有多誘人。 小廝走到衛宅對面,把宋吟的話如實傳告了過去,衛澹生當即拉下臉:“去,告訴小娘,他不說,我就一直待在平城等死?!?/br> 這明顯是沖動下的話,不能當真,可由衛澹生說出來,又不得不讓人重視。 小廝也很為難,這街道就幾米寬,兩位主子各自走幾步路就能說上話,何必要讓他做這個傳話筒。 可為難歸為難,頂著衛澹生盯死人似的目光,小廝還是跑過去,將衛澹生的話一五一十、半字不差地告訴給了宋吟。 宋吟扭過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街對面的衛澹生。 而對面的男人已經不再看他,偏頭在和一旁身姿挺拔的護衛長說話,說了兩句,便轉身大步離去。 宋吟只好提著衣袍小跑過去,無語死了,一個大男人這么的矯情麻煩,還搞上了威脅這一套:“衛澹生,你站??!” 衛澹生本來也沒真走遠,可氣郁結在心頭,回過頭說話時語氣也有些涼:“小娘有事?” 宋吟那顆水杏似的烏亮眼睛染上了火,見衛澹生揮了揮手,叫護衛長去車上等候,走近幾步就道:“你是不是沒事找事?” 他怎么沒事找事了,衛澹生被劈頭蓋臉一罵,低下頭,兩道目光釘子一樣直直盯上宋吟,銳利的視線里藏了幾分隱晦的委屈。 平日里在平城再怎么跋扈囂張,再怎么惹人畏懼,再怎么不知深淺,終究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 他只不過是二十多歲而已。 也會想讓喜歡的人……喜歡自己,說幾句體恤話,分別時能舍不得自己。 衛澹生看著宋吟。 宋吟吸了口氣,冷冷道:“到了幽城,我會找個地方住下等你,你最好快點來找我?!?/br> 他說得很艱難,吞吞吐吐的。 而衛澹生呢,他早在等你兩個字出現時就變得心猿意馬,摟過小姨娘就重重地啄了一口,宋吟那里嬌,被一親,唇上的rou當即軟軟彈了彈,從淡粉變成了深紅。 光天化日,這街兩邊到處都是人,宋吟氣得不輕,伸手就回賞了衛澹生一個巴掌。 衛澹生被打了也不見動惱,桀驁的眉眼還張揚地彎著,他伸手摸上自己的右臉,對宋吟道:“小娘,你有沒有覺得,這幾天我的臉被你打腫了很多?” “你該的?!彼我餍靥胚€在起伏。 衛宅前有兩輛車轟轟冒著白氣,是衛家的護衛在等衛澹生上車,宋吟罵了他兩句,就叫他趕快滾。 身后是從衛宅建立起基本就一直在的幾個小廝和丫鬟,幾人淚花閃爍,站在馬車邊上吸溜著鼻子用手帕擦眼淚。 大少爺雖然紈绔了些,但都是他們看著長大的人,如今在這亂世分道揚鑣,心里總會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