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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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吟迷惑地摳了一下枕頭上翹起來的角,沒注意到門外傳來腳步聲。 直到房門被打開,宋吟如臨大敵地后退貼上墻根,下一秒仿佛就要拿起被子將自己從頭到腳全裹起來,守貞潔似的。 好像外面的人一進來他就會遭殃。 門口端著盆清水的蘭濯池挑眉,眼中的陰寒聚了又散,他想開了,不和于膠憐計較,他要真計較那么多,這些天遲早要被于膠憐氣出毛病,年紀輕輕得個不治之癥。 蘭濯池單手端盆,若無其事地走進去:“今晚陛下要睡義莊,收拾收拾洗把臉,等下叫人進來給你送飯?!?/br> 宋吟聽到前面那句話差點沒嚇死,他睡外面地上都不會再睡義莊,更別談整整一個晚上,他當即就要下床:“我不睡,我得回去了,雖然我不知道我怎么來的,但我還有好多事要做,好多奏折要看,我的車夫還在府外……” 雙腳離開床榻踩到鞋上,蘭濯池沒攔,只自顧自地把水盆放在床頭的桌子上,過了會他開口提醒:“陛下不想留也要留?!?/br> 不用多久宋吟就理解了蘭濯池的意思,他穿好鞋,想要起身,但是雙腳使不上力氣! 蘭濯池把水盆放好,扭頭微笑著看床邊一副多次嘗試但紋絲不動的于膠憐:“迷藥還沒完全散,現在陛下只能說話,動上半身,下半身得明早迷藥徹底沒了才能動?!?/br> 宋吟抿唇憋了憋:“我讓車夫抗我回去?!?/br> 蘭濯池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么說,勾唇說:“車夫走了,我和他說陛下今晚要在義莊做客,不回皇宮?!?/br> 他沒有那么說過,宋吟翻了個白眼,他雙手抓著兩側衣擺,不可置信使了好幾回力氣,兩條腿依舊像面條一樣做不出站立動作,膝蓋骨似乎缺了塊似的。 宋吟放棄了,他舔了舔許久沒進過水的嘴唇,不再掙扎:“我記得我被人……我是怎么出來的?” 蘭濯池眉梢稍挑,他偏頭往后看了一眼:“陛下右相舍身救出來的?!?/br> 宋吟這才看到門口站著一個男人。 沈少聿身上衣袍沒換過,把人抱到義莊的路上蹭到了不少稻草和浮灰,模樣狼狽,最重要的是眼眶邊邊上都是紅,眼睫毛似乎泛潮了。 雖然這么形容不合適,但很適合,像一顆蔫白菜似的,埋進別人肚子里就能掉眼淚。 宋吟還沒見過沈少聿這幅模樣,他有點不敢多看,快速看了眼門口硬邦邦站著的沈少聿,抿抿唇將帽子扣到蘭濯池身上:“你罵他了?” 蘭濯池笑:“我是什么人,怎么敢越過陛下教訓沈右相?” 宋吟皺起眉,蘭濯池今天說話怎么陰陽怪氣的。 蘭濯池不僅陰陽怪氣,他還想把柜子掀翻,從于膠憐進義莊起,他還沒問過小叔子他們今天出宮跑去了哪,于膠憐又去見了誰。 以于膠憐的性子,出宮不一定辦正事,說不準是去見了他不認識的情夫,回去路上才又被人盯上,他對這種不能掌控的事無端起火。 不問。 今晚要想睡個好覺就別問。 宋吟不知道離他一尺之遠的蘭濯池又在心里想他在和哪個情夫拉拉扯扯,他要是知道,會想掰開蘭濯池的腦子看看,怎么一天到晚沒想過正經事? 蘭濯池從齒縫中擠出聲音,催促他洗臉。 宋吟回過神來湊到床頭掬手捧起一點水灑到臉上,他剛醒來沒想太多,現在才想起來自己被一只茅坑里的手捂過臉,還被放在推車上,草席里不知道藏了多少跳蚤,身上一定臟得很。 宋吟把自己的臉都洗了一遍,他拿起床頭的帕巾認認真真擦干,擦完忽然想到重要的事,仰起頭看蘭濯池:“蘭濯池,你開義莊也有好幾年了,這附近的事你應該都知道吧?!?/br> 蘭濯池撩眸看他一眼:“看是什么吧,怎么,陛下想問附近哪家人癖好是男子,也讓我整理出一份名單即日送到皇城?哦,忘了,陛下不讓我寄信到皇城?!?/br> 宋吟:“……” 他狠狠捏緊手中的帕巾,看到門口一直走神的沈少聿似乎動了動,連忙抬眼瞪蘭濯池:“你說什么啊,你怎么整天都想這些?” “我整天想?”蘭濯池勸說自己放平心態,但于膠憐總撩火,“以前是陛下成天想,用我提醒陛下嗎,你最初見過我一面之后,每天都要來義莊一趟,陛下來見我還能做什么,難道是想和我湊一桌玩葉子戲?” 蘭濯池似乎在回憶,回味:“以前雖然煩,但至少嘴上坦誠,發sao也不嘴硬?!?/br> 越說越不著邊。 宋吟看門口沈少聿好像沒聽見,松了口氣,急匆匆開口制止蘭濯池繼續往歪地說:“我是想問,你有沒有聽說過關于附近林子的事?別人告訴你的,你不經意聽到的,有嗎?” 換作以前蘭濯池會問他哪片林子,但他已經從陸卿塵口中聽說過了,他瞇眼:“沒有?!?/br> 宋吟被他過快的回答速度弄愣了下:“一點都沒聽過?” 蘭濯池將另一條帕巾也過水打濕,俯身捉起于膠憐的一只手,給人擦凈手上的灰,口吻不善:“我每天要做棺材要撈尸要下葬,陛下,你覺得我有閑工夫去打聽一片林子的事?” 宋吟從蘭濯池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在對方陰寒的視線里自己給自己擦了擦,界限劃得很清,擦完他又抬起俏生生的一張臉,好像不知道已經把人得罪了透:“那你這兩天能不能幫忙打聽一下,不管是多小的事都行?!?/br> 他其實可以貼公告板,讓了解林子過往的百姓上報給他,但阻止不了為了銀錢渾水摸魚故意編造出假消息的人。 也能讓幾個丞相出宮去問人調查,但沒有交情,別人不一定全盤托出,利用官位壓人的話,又太敗好感。 想來想去,還是讓在這里土生土長的蘭濯池去問最合適,別人不會起疑。 蘭濯池額邊青管毫無預兆地抽了一下,別人求人還知道說拜托求求你,看看于膠憐,只會仰著張臉問能不能。 他既給人提供睡的地方,給吃的,給穿的,還要幫忙跑前跑后做累活,于膠憐一個求字都沒有,他倆是什么關系? 沒好到那個地步。 蘭濯池看著于膠憐手指尖的軟rou,牙齒微磨,仿佛齒間已經惡狠狠咬住了那塊rou,他擺出一副毫不感興趣的模樣。 給自己沒事找事的東西,他懶得做。 剛要開口說陛下另尋高明,蘭濯池又狠狠闔眼,他不答應,到時候于膠憐又要跑去求哪個情夫。 于膠憐又開口了:“行嗎?” “說不行,萬一陛下下旨砍我頭怎么辦,”蘭濯池心里的斗爭只持續了沒多久,他一副勉為其難的口吻,“我抽空打聽吧?!?/br> 宋吟聽他這副語氣,兩邊的手指把床褥抓起來一點,蘭濯池已經轉身出了門,他一走沈少聿也垂下眼跟著一道走了,沒多久蘭濯池的小徒弟端著飯菜進屋給他放到桌邊。 宋吟捧起碗看了眼窗外天色,他這一昏大概昏了很久,估計有戌時一刻了,偌大的義莊被黑暗籠罩,詭風卷著屋檐下面的燈籠。 宋吟快吃完的時候,小徒弟沒被差使就殷勤地端著熱水和帕巾進了屋,給他收走碗筷,還給他留了幾本故事書,比蘭濯池體貼多了。 雙腳沒有知覺,宋吟只能把腿放到床上面,將熱水端過來一點點,還像剛才那樣掬手捧水,洗凈之后宋吟豎耳聽外面的動靜,聽到門外靜悄悄的,放心地把被子蓋過肩膀。 睡一覺就能走了。 因為還有迷藥殘留,宋吟雖然昏了大半個白天,一閉眼還是睡了過去,還一覺睡到天光大亮。放在皇城,早就過了早朝的時間。 宋吟慌慌張張掀開被子,發覺雙腿能動了,不作猶豫就坐到床邊穿上鞋子。 剛站起身,宋吟余光猛然看見角落那張板凳上坐了個男人,是蘭濯池,男人換了一身黑色衣袍,閉著薄薄的似乎能看到血管的眼皮,一雙手背放在小腹上,背靠著椅背似乎睡著了。 自己有床,怎么跑進這里來睡??? 宋吟很快想起來了。 昨晚蘭濯池的小徒弟給他送水的時候和他閑聊了幾句,小徒弟說他師傅每天都要進這間房雕手串,只有在這間房里才有手感,偶爾雕累了就會在這睡一覺。 宋吟目光下移,看到蘭濯池手邊是有一個沒成形的手串,桌子上鋪著一些細碎的木屑。 宋吟轉過腦袋,重新看向床頭。 蘭濯池應該是不久前進來的,床頭的盆里換了一盆新水,還散發著熱氣,但有些溫了,再放會就要涼了。 宋吟昨晚一晚上都睡得很熟,也沒發生什么事,但因為對這間房有心理陰影,他不太想在這多待,他準備洗完漱就出義莊,他站在床頭彎下腰,把雙手放進水里。 捧起來洗了兩把臉。 放下手剛要再捧起水,忽然感覺屁股涼了涼,像是要把他褲子扒了,宋吟飛快回頭去看,看到蘭濯池還維持著剛才那個動作,閉著眼在睡覺。 宋吟狐疑地抿著嘴巴,又彎腰去捧水。 他還以為有人在看他。 但蘭濯池睡著了。 應該是感覺錯了吧…… 第111章 逃到林里的可憐皇帝(16) 蘭濯池占據了整把椅子,他的雙腿比凳子的座位還高,坐在上方時兩條腿不夠放,不能分太開,膝蓋也高高翹起來,腹部的衣袍耷拉在小腹上,勾勒出凹凸的形狀,他睡覺時要比醒來的時候正經一些,氣息也要冷一些。 宋吟看到他眼睛是閉緊的,但還是不太放心,覺得哪里不舒服,雙手背到身后捏住衣角往下拉了拉。 床頭的水盆放的位置正好就對著蘭濯池,宋吟剛把手放進去,又感覺屁股上涼颼颼的,他再一次快速扭頭,蘭濯池依舊是閉著眼在睡覺。 宋吟疑神疑鬼,他想了下,拿起水盆走到房間的另一個桌子上,接著彎腰趁水還沒涼透繼續洗臉。 這個位置正對著蘭濯池,安全一點。 宋吟洗完臉拿帕巾擦了擦,也把鬢角的潮濕一并擦去,然后他把帕巾放到銅盆上搭著,低頭拎起自己的袖口看。 里面有些癢…… 那張草席到底有多臟??? 宋吟昨天被帶回義莊后基本就是睡,身上衣服都沒換,袍子有些地方還有灰和草屑,領子里面有些草的存在感很高,他動一下就硌一下他。 宋吟一只手拎著衣領邊,往外袍和里衣的空間里面看了看,看到有一根小拇指那么粗的草莖扎進外袍,伸手把那根草拽了出來。 隨后宋吟把里衣領口也拎了起來。 不拎不知道,一拎宋吟頭都大一圈,他說怎么睡起來的時候感覺身上又癢又疼的,敢情是都紅了啊。 于膠憐愛用各種保養品呵護自己,早上用一套,晚上用另一套,其中有在民間買的還有外族進貢的軟膏,宋吟都叫不上來名字。 保養了那么些年,皮rou嫩得一掐一個痕,里衣又那么薄,草尖輕而易舉就扎進去,弄紅了皮rou。 宋吟頭大地看著那一塊紅,看了一會,猛地感覺耳朵旁邊有一道灼熱的呼吸,他抬頭去看,看到原本在椅子上面的蘭濯池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了他身后。 宋吟嚇一跳,手指一滑,被勾著的里衣彈回到皮膚上,他悶頭咳嗽起來,眼睛都咳紅了,手指尖凄凄慘慘地發抖。 蘭濯池就站在旁邊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樣,沒給他過來順氣,也沒給他遞一杯水,就看他在桌前好一陣咳。 宋吟咳了好一會,這才抬頭瞪過去:“你干什么不出聲?” 義莊這地本來就不太吉祥,那么多尸體,邪氣也多,最容易發生常理解釋不通的怪事,蘭濯池還像聊齋里會瞬移的鬼怪一樣突然跑到他身邊。 宋吟喘口氣,故意的吧?他眼睛瞪更厲害了。 蘭濯池全盤接受于膠憐的瞪視,他嘴角的弧度都沒變一下:“陛下,這義莊是我開的,我走自己家的地盤,還要給陛下打一聲招呼?” “那,那也不能,”宋吟聽蘭濯池說的有道理,他不是在皇宮,是在一個百姓營生的義莊,踩著是別人的地,還吃了別人的飯,但是那也不能,“一直在我身后看啊?!?/br> 宋吟嘀咕了一聲,腦子里閃過一些片段,他蔫下去的氣勢又忽然升起來,重新瞪蘭濯池:“你剛才沒睡著是不是?” 蘭濯池笑一聲,他沒想過掩飾,臉上沒有被抓包的可恥:“是沒有睡著,最近睡眠不太好,有點聲音就會被吵醒?!?/br> 宋吟翻白眼,聽你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