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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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具蘭濯池都問過身份記下了信息,而送到宮里的這張紙條上就是在說,蘭濯池看到有幾具尸體的生辰八字和張全一樣。 蘭濯池故意拋出這一個誘餌,緊跟著又擺上姿態,說他已經把這幾具尸體的身份整理了出來,如果宋吟想要,今天之內就要去義莊幫他干活,他最近想吃饅頭,宋吟去給他和面。 宋吟咽下一口血,他確實被誘餌釣到,但也沒忘記自己的姓,他轉瞬就回了一封紙條,叫人送去義莊。 當時蘭濯池正在給一具新尸體換壽衣,他收到紙條后去洗凈了手,挑著眉拆開,果不其然看到于膠憐不愿意,又搬出那一套話,說蘭濯池只不過是右相的寡嫂,沒有資格讓他幫忙和面。 并讓他即刻把整理出來的東西送到宮,不然他就派人封了義莊。 蘭濯池連表情都沒變,抬手寫下一張紙條,午時送到了宋吟手上。 宋吟做好心理準備拆開紙條,看完后哆哆嗦嗦,連湯都喝不下去。 蘭濯池說自己前夫死了,孤苦無依,一個人無牽無掛什么都不怕,義莊是他接手前夫開的,本身也不怎么想要,陛下將義莊踏平了都無所謂。 但他到時會把和張全生辰八字一樣的幾具尸體藏起來,并且把身份信息起火燒了,讓陛下永遠都找不到。陛下不來,傍晚就燒,陛下來了,雙手奉上。 擺明了是威脅。 宋吟把紙條撕碎,扔開吸了幾口氣,他坐在榻上思忖片刻,將外面的太監叫進來,吩咐了些什么。 當天就有官府在坊間傳出消息,如果家中有和公示板上的生辰八字一樣的人,戌時到丑時這個時間段務必找幾個人看好他,防止做出自殘行為。 這告示來得十分蹊蹺,還是皇上親自下達的警告,百姓們雖然不知其中緣由,但還是把消息口口相傳給了身邊所有認識的人。 …… 外面變了天,義莊內依舊風平浪靜,蘭濯池早早就拿出一個面板,將一團面用紗布裹起來儲存好。 小徒弟循著味道飄過來,見蘭濯池指尖沾著粉末,神色怪異:“師父,你弄那么多面出來做什么?是要做包子?今天那么多活要干,哪有時間包呀?!?/br> 蘭濯池好看的臉上連一點笑容都沒:“別問,干你的活?!?/br> 小徒弟最怕他師父冷臉,屈于yin威,什么都不敢問了,抱著幾件壽衣跑到院子里保命。 蘭濯池將東西都準備好,往外看了一眼天色,估摸出現在是申時一刻,他瞇眼洗凈手里的面香,從一個箱子里摸出條棍子,指腹在上面摸了摸,之后他走出義莊。 義莊是這附近的喪葬業龍頭,和經營義莊的蘭濯池離不了干系,他面面俱到哪方不得罪,有身段有糊口的本事,相貌更好,上到婦女下到王公貴族的閨女都對他芳心暗許,經常有人上門說親。 他在哪里走得開,昨晚就找人問出了于膠憐的行蹤。 原是想問出擄走于膠憐的人,但沒人看到,只看到于膠憐去買了燒餅,被附近的混不吝找事。 申時二刻,蘭濯池面無表情站在一個少人經過的巷子中,他手指曲了又伸,眼中盡是粘稠的冰冷,等到一個熟悉身影哼著歌從身邊路過,他呼吸不變上去就將人套上了麻袋。 混不吝被從頭到腳埋住,面色驚恐地撲騰雙腳,剛要喊叫出聲,一根棍子朝著小腹悶頭敲下來,怒叫變成痛叫,他抱頭把自己縮成嬰兒姿勢。 沒用。 棍子敲不到他的肚子,卻一棍棍敲到他的背上、腰上、腿上,他痛苦地咽下一口血,仿佛聽到了一聲從頭頂壓下來的冷冷喘息。 巷子里的暴行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麻袋里的人早被打得昏過去,只剩一口氣吊著,他到暈也沒想起究竟得罪了誰。 男人雙眼微紅地看著沒有了聲息的麻袋,仰頭閉目滾了滾喉頭,脖子上覆了層薄汗,棍子從他手中脫落。 蘭濯池回到義莊的時候沒事人一樣,衣袍是干凈的,頭發也沒有亂,仿佛只是出去買了點東西回來,他進石門時眼神有些發暗,直到瞥見院中有個氣哄哄的身影。 唇角微微揚起。 還是來了。 宋吟是吃過午膳之后來的,從皇城到義莊要一個多時辰,他到的時候已經申時了,本來就不怎么高興,進來后看見人不在臉更是皺了起來。 現在見到蘭濯池,他小跑著幾步就來到蘭濯池面前,一句不廢話直奔主題:“蘭濯池,你整理出來的東西在哪里,給我看看?!?/br> “陛下,著什么急,”蘭濯池呼吸均勻,很閑適的樣子,“不是說了,等你給我和好面蒸好饅頭,我就雙手拱上把東西交給你?” 宋吟見不能白白拿還得干活,臉一下耷拉下來嘟噥:“好端端吃什么饅頭?!?/br> 蘭濯池面不改色:“不知道,可能一直吃不上,突然就想吃?!?/br> “好吧,”宋吟妥協了,“那面在哪兒?” 蘭濯池帶著小皇帝到了一個小房間,他把紗布裹著的面團拿出來放到于膠憐面前,紗布一掀開,面香像是被拆了蓋子的脂粉,飄在兩人中間。 蘭濯池往于膠憐那有點粉氣的手指上看了一眼,原本是想放于膠憐自己在這弄饅頭,此時卻語氣興味地開了口:“陛下,你會嗎?” 宋吟看出他神情中完全沒隱藏的懷疑,氣得翻白眼:“我會啊,我要是不會干嘛大老遠跑過來義莊?你要我做幾個才能把我想要的東西給我?!?/br> 原來的于膠憐飯來張口,可能不會做,但宋吟是會的。 蘭濯池目光掠過于膠憐的臉,又掠過他的手,意味不明笑了聲:“算了,我帶著陛下做兩個,學會了陛下再自己做?!?/br> 宋吟又被蘭濯池擔心面被糟蹋了的語氣氣得咬咬唇,他忍辱負重地跟著蘭濯池捏饅頭,捏出兩個像樣的之后,蘭濯池總算放心留他一個人在這里,自己走出去做棺材。 蘭濯池沒有給宋吟下達指標,只讓他先做著,宋吟只能不吭不響捏起饅頭,他從皇城跑到這里來連午覺都沒有睡,已經下好決心要到蘭濯池手上那份名單。 他雖然捏得不是特別好,但也湊合,普通水平,沒有故意做成難看樣子。 蘭濯池做棺材做到一半,又進了房間,于膠憐已經捏好了五六個圓團,他站在桌子前面抿著唇,正用心捏著手里頭沒比他手掌小多少的面團。 蘭濯池走過去扇他屁股:“站好?!?/br> 宋吟專心致志,完全沒聽到腳步聲,驟然被碰,他身子都快軟下一截,眼睛往后一瞪:“你打我做什么?” 蘭濯池圓頭又一次頂上布料,他目不斜視,聲音發緊地輕喝:“捏個饅頭屁股晃來晃去的?!?/br> 宋吟驚了:“我哪有晃?” 蘭濯池沒再繼續探討晃沒晃的話題,他監工似的掃了板子上那幾個做成型的饅頭,伸出手捏了兩下,伸手時蘭濯池才看到手背上的淤青。 打那痞子的后半程棍子斷成兩截,他上了手,麻袋太粗糙那痞子的骨頭又硬,不知道什么時候弄青的,他沒感覺到疼更沒有上藥。 蘭濯池不動聲色收回手,他目光斜過去落到小皇帝眼下:“沒睡午覺來的?先去睡會吧,陛下上回睡的那間房還空著,床褥都換了新的,等睡一覺起來再做也不遲?!?/br> 他見于膠憐還是不動,于是承諾:“答應陛下的都會給,整理出的名單都在我房間里放著,長不出腿跑?!?/br> 宋吟將一團面拿到手中捏了兩下,完全沒有因為蘭濯池說的話動搖,他將面團捏出形狀,低著腦袋:“我只想趕緊做完拿到我想要的東西就走,我不困?!?/br> 他胡說的。 昨晚被驚嚇了兩回很晚才上床,早晨不到天亮又起床去上早朝,一上午都在批閱奏折,中午吃了午膳就坐上馬車匆匆趕到義莊,宋吟幾乎沒怎么休息。 捏完一個饅頭,宋吟扔下蘭濯池去了上次那個小房間。 蘭濯池似乎提前知道他會撐不住,早早就吩咐徒弟在里面燒了炭火盆,他一進去就感覺到從里到外的暖和,炭火再一燒,困意爭先恐后涌出來。 床上就像蘭濯池說的,已經換了新的褥子,遠遠還能聞到洗干凈的香味。 宋吟脫去外面的一件袍子,腦中天人交戰一番后還是敗給了困意,他就睡一小會,應該不要緊,宋吟沾上枕頭,把被子蓋到下巴以下。 他的精力真的被榨干了,宋吟感覺自己意識沒多久就模糊了過去。 …… 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宋吟看到房間里多出了一個蘭濯池,他迷迷糊糊地起身,想趕緊拿過袍子穿好,但手指剛一碰到枕頭邊上的布料,就感覺到不對。 眼睛再一看過去,這根本不是他脫下來的那一件。 宋吟懵了,看那件衣服的款式和顏色,應該還是蘭濯池青年時穿的衣服,他上回落水穿過,大概對蘭濯池穿的衣服有了解。 但他的衣袍為什么被換成了蘭濯池的? 宋吟用剛睡醒的腦子思索,沒想出所以然,他又抬頭看向墻角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蘭濯池,上次在這間屋,他就因為蘭濯池出了丑,有前車之鑒他心里有些忐忑:“蘭濯池,我睡夠了,你有沒有見到我的衣服,睡之前我放到枕頭邊的?!?/br> 蘭濯池沒動,也沒有回應他。 宋吟挪到床邊,他又喚:“蘭濯池……” 枕邊的衣袍被他蹭掉在地,發出不太明顯的一道聲音。 蘭濯池總算回過頭,宋吟看到了他微闔的眼皮還有青筋起伏不定的脖子,往上是緊繃的小腹,往下是恐怖快跳出手掌控制的丑陋。 他從喉嚨中擠出微低的聲音:“衣服不就在陛下枕頭邊?” 宋吟愣愣地說:“但那不是我的?!?/br> 他看見了自己的衣服,就在蘭濯池的手中,接住了所有涌出的潮水,隨著蘭濯池轉身,地上也出現了一串,宋吟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 “哦,那是我的,”蘭濯池聲音遲緩,“陛下的我借來用了用,改日再還?!?/br> 那張俊俏微濕的臉扭曲了一下,蘭濯池不知道想到什么,又闔住眼眸勾了勾唇角:“昨晚說的封賞今天我用了,陛下別擔心,我會洗好重新送到宮中?!?/br> 蘭濯池整理好衣服,氣息不勻地走到于膠憐身邊,他撿起被蹭到地上的衣袍,晃了晃上面的灰,重新放回到枕邊,聲音有些閑散:“不過陛下要是今天就如此著急,非要要回這件衣服也可以,只是要勞累你回去的路上抱在懷里了,想陛下應該也不愿意讓別人看到,不能讓宮女洗,就只能自己動手?!?/br> 蘭濯池臉色如常,氣息恢復平穩,伸手要將衣服放到床邊人的手上。 宋吟面色空白,下意識往后一避。 蘭濯池掀眸,淡淡說:“陛下躲什么?那是能讓你生孩子的東西?!?/br> 第108章 逃到林里的可憐皇帝(13) 蘭濯池一根手指往上一掃,掃去衣袍上的灰,幾根修長白皙的手指上下壘著,態度隨意地捏著衣服往前一送,送到于膠憐的眼皮子底下。 宋吟下意識想看自己的衣袍,但某根神經又扯著他收回了視線,他傻楞楞地聽著蘭濯池一口一個孩子,一句“我生不了”差點就要脫口而出。 理性回籠,宋吟飛快穿上鞋站起來避開蘭濯池,嘴輕張著,那半張臉驚慌失措,有點像是剛才從他手底下捏出來的那一個個白饅頭,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蘭濯池垂眸,看著避他如避洪水猛獸的小皇帝,眉梢抬起,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煞風景的一聲:“師父,外面有人想寄存三天尸體?!?/br> 是他那一根筋搭錯的小徒弟,成天沒點眼色,腦子別在腳上。 蘭濯池把那件留有余溫的衣袍放回到桌面上,平了平渾濁的呼吸,朝外冷聲說:“我知道了?!?/br> 以前也有蘭濯池在忙,義莊里來了生意,小徒弟跑進屋里知會蘭濯池的狀況。通常他在外面說一聲,蘭濯池回復了他,不一會就會出門收銀錢。 小徒弟這回也當蘭濯池馬上會中斷手頭的事出來接生意,只揚聲說了一句“那師父你快點”,啪噠啪嗒踩著鞋跑遠。 可門外重歸寂靜,蘭濯池卻絲毫沒有一點要出去的跡象,他還站在原地,面色不明地喘息。 宋吟慶幸他這會站的地方就在炭火盆旁邊,哪怕身上沒有外袍,被火烘著也一點不冷,但他受不住這怪異局面,終于忍不住出聲:“你怎么不出去啊?!?/br> 剛才聽到的話也當沒聽到了。 蘭濯池長得高,有時候離得近還要彎腰咬耳朵才能聽到于膠憐的話,這時離了好幾個人的距離,聽不太真實,他目光落到于膠憐的嘴上:“出什么,沒聞到我身上有味道?” 宋吟想翻白眼,在看到地上遺留的水串之后生生壓抑住,他琢磨著語氣嘀咕:“那也能出啊,你又不怕被聞?!?/br> 蘭濯池喉嚨里擠出一聲嗤,差點就要被于膠憐氣笑,他拿起枕邊的衣袍走過去:“我是因為陛下才這樣的,陛下能聞,別人不能聞,知道嗎?” 宋吟目光丈量蘭濯池的臉皮,明明很薄,舉止言語卻完全反著來,他抿嘴無語,飛快拿過蘭濯池手中的衣袍披好,接著就伸手:“你把我要的東西給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