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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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捧起宋吟的下巴,看到宋吟眼皮和鼻尖都是紅的,眼角無聲地淌著水,引得他呼吸變重。 蘇秋亊沒有說謊,他以前沒有和任何人這樣過,但他聽過有人說接吻很舒服,也有人說不舒服,宋吟的嘴唇很軟,他感覺到的只有舒服。 宋吟抬起胳膊抹了抹眼淚,他伸回發腫的舌尖,好不容易合住嘴巴,想甩蘇秋亊一個冷臉,男人忽然輕顛了一下大腿,他重新滑回到男人懷抱中,衣角揚起,他被擺弄得身體都不是自己的,小臉慢吞吞貼到了蘇秋亊的肩膀上,都不清楚發生了什么,身體本能地咬住瑩亮的唇瓣忍受。 宋吟把嘴唇都快咬傷了,按住衣服,沙啞地叫人起開,他數不清自己說了幾次,一次都沒有用,是良久之后,蘇秋亊才自己抬起了頭。 “……甜的?!?/br> 品嘗完食品過后,男人給出了一句評價。 宋吟羞臊咬唇,乳白的身體像是剛從水里打撈出來的,他掩耳盜鈴地裝作沒聽到那吃奶一樣的評價,抬手按住男人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別亂動,因為宋吟聽到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那腳步穩穩當當,由遠到近。 蘇秋亊也看向了門外,門上的材質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人的輪廓,他看到那道人影逐步朝這邊走近了,不出幾分鐘就能走到這邊。宋吟毅然決然曲起手肘把人推開,一把拉下衣角,先一步走到門口。 門外應該是蘇御橋,宋吟想得很簡單,蘇御橋親自開門他反而很難說清什么,但他先出門撞上蘇御橋,一切就不同了。 …… 現在是中午吃飯的時間,沒有人閑著來馬場戲耍,隔著深灰色的一個個柵欄,廂房被包圍在其中,窗戶向外敞開,風一陣陣吹進來。 蘇御橋左手拎著一盅傭人燉下的豬蹄蓮藕湯,他心心念念著廂房里受了傷的宋吟,一步一步走得飛快,再有幾步就要到了門口。 今天他來來回回地跑祖宅都是為了宋吟,幫宋吟帶飯,親自去下等校區請人,叫大夫給他包扎,還跑回去帶湯,干的都是傭人的活,但這勞苦中也帶著高興,他心甘情愿這么做。 他對宋吟好,也愿意對宋吟好。 蘇御橋想到宋吟那張小臉,每次和他說話,他都會給人十二分尊重地認真聽,高興了便腦袋一點一點的,可愛得讓人心顫。 想到馬場上聊天的那一幕幕,蘇御橋情難自抑,直接把手放到了門上,只是沒等他推,門就被打開了,宋吟站在門口目光柔和地看著他,“你回來了?!?/br> 蘇御橋連連點頭,剛要把湯往前遞,他愣住,“你……” 宋吟臉上的任何端倪都沒散,他任由蘇御橋打量,目光看著手里的手機,剛才的那一陣沒算白受苦,蘇秋亊的好感度已經上升到了八十五。 吸了口氣,宋吟把手機放回兜里,看向蘇御橋,也看向了他手中的那盅湯,宋吟不是不懂蘇御橋又是湯又是畫的用意,但是他還有很多事要做,他不能耽誤蘇御橋。 只是,他還不知道怎么開口提,畢竟蘇御橋沒有明確地說要追求他。 在他思索的時候,蘇御橋已經把他全身看了一遍,他看到宋吟臉頰緋紅,一直在抿唇,那條被刮傷的腿還卷著褲腳。 他本就知道宋吟長得好看,身上也沒有任何贅rou,肚子平平的,好像塞不下太多東西,兩條腿從上到下都發著粉,如果他抱著膝蓋敞開腿來,不管哪一個男人看到,都會想塞在里面待一輩子。 蘇御橋再過一月又要過生日,不是什么都不懂了,他看著宋吟,宋吟卻承受不起地回避了目光,他便朦朧地醒覺過來什么,走近了一步。 “我哥在里面嗎?” “在?!?/br> 蘇御橋咽了咽喉嚨,“從我走后,你們一直在里面?一步也沒出來過?” “嗯,一直?!?/br> 蘇御橋陡然抓緊了手中的塑料袋子,脖子上和手背上,一秒出現了繃出的青筋,他看不到自己臉上的神情,像孩子一樣妒忌的神情,不過他可能本身也就是孩子。 他手中的這盅湯被胡聶里三層地套了好多層袋子,確保一漏也不會漏后,胡聶高高興興拍著他的肩膀讓他去送人喝,說是讓宋吟嘗嘗他們傳承百年的好手藝,喝完保準能讓宋吟讒上。 可今天他不知道能不能送出去,也不知道對方想不想要了。 他捏著袋子,一直都看著面前的人,沒有一秒想過要去看看里面的二哥到底在不在,現在又是什么狀態,他目光閃爍:“我有一個問題……” 宋吟還對他很溫柔,“什么?你問吧,如果我知道就會告訴你?!?/br> 蘇御橋忐忑道:“那天我在車外叫你看畫的時候,我哥是在車上么?他當時在哪里?” 這個問題一出口,宋吟抿了下唇,“抱歉,我不太想說,可以嗎?” 蘇御橋額頭也多了一根筋,他寧愿宋吟找個借口騙他,當時蘇秋亊正彎腰撿著東西也好,更離譜的理由也好,他都能信,可宋吟偏偏回答不想說。 不想說就是不想告訴他,就是當時的情況并不好對外人說,而他是那個外人。 “可以,”蘇御橋也只能說可以,“我看你臉有點發紅,是難受嗎?” “有點,還好?!?/br> “你看上去不像還好?!?/br> “是嗎?”宋吟偏過頭回答敷衍。 “我走之前你還好好的,我只是回去了一趟?!?/br> 蘇御橋受虐般看著宋吟,不放過宋吟臉上一分一毫的變化,慢慢補全:“為什么會難受?” 聽到這句話,宋吟終于看向了蘇御橋,他看到蘇御橋眼里有著哀求,可他視若無睹,張了張口狠心道:“因為,□□得不舒服了?!?/br> 第82章 四人宿舍(21) 蘇御橋轟然攥緊了拳頭,從他臉上可以看出受傷,憤怒,不甘等等情緒,但他咬緊了牙控制著沒在宋吟面前表現太明顯。 他這個年紀的人有很強的自尊心和臉面,再難受也不會讓自己太狼狽,哪怕他已經憤怒到想沖進去把蘇秋亊拎起來揍一頓,哪怕他喉嚨里已經要喊出那我也不在乎這樣的話。 宋吟說完便抿住了唇,沉默地等著蘇御橋的反應。 他有生之年沒有過因為要掐滅一個男生對自己的心思而去撒這種謊,有點頭疼,慢慢地挪動著余光,心想里面的蘇秋亊怎么還不出來幫他圓場,平時不是很有眼色嗎? 宋吟的腦袋剛要扭到正好能看見床鋪的位置,門口的男生忽然重重地皺起了眉,仿佛在抵抗著什么。 宋吟有很強的距離感,如果是他下定決心要疏遠和不理會的人,他連一點熱情都不會給予,在開口撒謊時,他已經做好不再多說等蘇御橋自行離去的準備。 只是…… 宋吟驚訝地眨了一下眼,伸手想去碰蘇御橋:“你……你別哭呀?!?/br> 蘇御橋左手拿著一盅豬蹄蓮藕湯,他本來想打碎的,怕會把宋吟嚇到就沒有付出行動,就像他本來想瀟灑地轉身走人,可被結結實實的酸意堵得連路都走不動只能丟臉地站在宋吟面前一個樣。 宋吟有點緊張,這不是他想要的,他拿出紙來:“你自己擦一擦?” 比起在宋吟面前出丑,哭這個字讓蘇御橋這個大男人更受不了。 “我沒有!”他抬起頭,眼眶一圈都是紅的,但確實很干,“我缺鈣,身體不好,眼睛也有問題,今天風沙大,我一路走過來難受而已?!?/br> 宋吟順著:“原來是這樣,對不起?!?/br> 蘇御橋擰起眉梗著脖子:“你不要用這種哄小孩的語氣?!?/br> 宋吟又道歉:“好,那既然你難受,要不要先回宿舍?” “什么意思?”蘇御橋和自己較勁,眼睛里出了紅血絲,宋吟關心的一句話又把他多砸出了幾條,“我又沒說什么,也沒嫌什么,你要趕我走?” 蘇御橋后面的音量邃然變大,早幾分鐘不礙事,可現在馬場里已經陸陸續續進來了幾個人,成群結伴地說著笑,被這一嗓子吼得看了過來。 宋吟進退兩難,他有生之年第一次這么羞恥地拒絕人,也是有生之年第一次拒絕完還要哄全套的,他抿唇道:“御橋,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蘇御橋:“我很冷靜?!?/br> 宋吟點頭附和,眼睛里透出不知道怎么辦的無奈:“好,你很冷靜,但是現在是午休時間,我們可以適當地小一點聲……” 他好聲好氣勸著人,眼見蘇御橋氣息逐漸變穩,后方坐視不管的人卻在此時突然走了過來,于是他說的話全部白費,蘇御橋一下子瞪了過來。 蘇御橋死死地盯著蘇秋亊,面容發白,拳頭也攥得出了血。 他心里清楚這不冤蘇秋亊,但多少有一點被橫刀奪愛的難受,蘇秋亊明明有很多時候可以告訴給他,回祖宅那天晚上可以,今天也可以,可蘇秋亊就是不告訴他。 他也知道蘇秋亊認識宋吟比他早,完全沒必要和他說自己和宋吟的關系,而且就算告訴了又能有什么變化,他就能不喜歡宋吟了? 蘇御橋想怨,想找個發泄口,但是在腦子里這么掰扯下來,他發現蘇秋亊沒什么錯,對上他二哥眼里平淡的情緒,還有宋吟發腫的嘴唇,氣急攻心下,一滴淚珠子驀地沾濕了眼尾。 宋吟:“……” 他裝傻道:“我們進屋說吧,外面風沙太大了?!?/br> 然而蘇秋亊表情不變,在旁邊口吻平淡地開口:“爸爸就是這么教你的,得不到就哭?再過一個月就是你的生日,已經過了撒潑耍賴的年齡了?!?/br> 蘇御橋眼睛倏爾變得更紅,蘇秋亊憑什么教育他?可他嘴唇張合幾次,還是沒說出什么來,臉上是一種想要反駁可對方卻句句沒錯的無力。 蘇秋亊就在身邊站著,宋吟極力才忍住沒去掐一把的手,他輕嘆一口氣,腦子里飛速回想著哄大狗的招數,可想到的無外乎都是撫摸毛發和腦門。 他雖然不想讓蘇御橋為自己傷神,但他也不想給一分一毫的希望,所以最后他沒有再哄蘇御橋,仰起頭對蘇秋亊道:“把你的手機給我?!?/br> 蘇秋亊低下頭,看到宋吟臉上微微的慍惱,眼皮一垂,把手機遞給了他。 宋吟在蘇秋亊手機上自顧自找出一個聯系人來,迎著蘇御橋像個失意小犢子的眼神,撥通,開口道:“請問是胡聶先生嗎?” 這個稱呼一出口,蘇御橋和蘇秋亊都看向了他,彼此心中都有了模糊的預感,不過蘇御橋心中還抱著期待,萬一不是呢? 那邊的胡聶這個時候正在給老中醫結賬,陡然聽到這一聲,捏著紙錢的手指都頓了一下。 蘇家都是一幫子發育過剩的男生,聲音低沉有力,他每天都是被這些人包圍,所以陡然聽到這郁悶的輕軟聲音,腦中立刻就浮現出一個白皙貌美的少年,他對上號,并暗自在心里標記了下,這是那小祖宗每天思春的對象,于是語氣很尊重,并沒有因為對方是比自己年紀小很多的孩子而不當回事:“啊,你好,是我,是御橋出什么事了?” 胡聶何其聰明,在祖宅左右逢源,每辦一件事都能辦到人心坎里,和他同一期進來的人因為辦事不力被踢了好幾個,他能長久待在蘇家,靠的就是這份聰慧。 “沒什么……”宋吟眨了下眼,“就是他可能有些難受,您能不能來接他一下?” 蘇御橋臉色全部黑下來,他想出聲說點什么,發現自己張口忘言。 胡聶先是一頓,接著確認了一下宋吟說的確實是那個被打好幾頓都能活蹦亂跳的祖宗,傻眼道:“他不舒服啊,哪里難受?” 宋吟有點猶豫到底要不要說:“嗯……” 誰想胡聶直接問:“哭了?” 您就是蘇御橋第二個爸爸吧,宋吟感慨著,柔聲道:“您盡快來接他一下吧,我們在學校后面的馬場?!?/br> 他不否認,那就是了,胡聶心中叫糟,看來他家祖宗這份情傷受得很嚴重啊,雖然胡聶經常覺得蘇御橋屁事多,可畢竟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的小祖宗,他忙把最后一份賬結清,挪著一具滿是肥rou的身體上了樓,邊披大衣邊告知宋吟自己大概半小時內到,請務必幫忙看管一下蘇御橋,免得這祖宗心中不痛快鬧出個大事來,這才剛跪了兩天兩夜,傷還沒好全,經不起再跪了。 宋吟也很好說話:“好,他哥哥也在這里,我們會照顧好他?!?/br> 幾番話下來,蘇御橋在其中就變得像一個不能自理的孩童,他咬了咬牙,紅著眼眶看向宋吟。 宋吟避開了。 蘇御橋的臉上徹底失去了最后一分希冀。 要說來,這還是蘇御橋頭一次正兒八經喜歡人,蘇祖之和蘇秋亊乃至蘇家所有人都知道的,他以前眼里只有賽馬,誰都不能替代,哪喜歡過什么人? 胡聶比他說的時間來得還要早,他帶著一個帕子,見到蘇御橋的第一面就把帕子給了他,然后謝過宋吟問候了幾句蘇秋亊,帶著自家祖宗轉身欲走。 他也年輕過,知道少年人好面子,讓人打電話叫能說事的人來接已經是很沒有臉了,再留在這里豈不是痛上加痛? 只是為什么會哭呢?單單是拒絕,這小祖宗還不至于心里這么脆弱,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