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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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似乎預料到了什么,她心中警鈴大作。 是步瞻出了事。 番外01 思及此, 姜泠一顆心怦怦跳了好幾下。她完全顧不得手里頭那封還未來得及寫完的信了,匆忙走出書房,朝步瞻的內臥奔去。 哐當一聲, 房門被她從外推開。 屋內昏黑,并未燃燈, 窗牖也緊閉著, 院子里的亮色透不過來。 姜泠推門而入時,身后的月色也擠過房門的空隙。那是一道本就不是明亮的月光, 方一涌入, 又被房門口的屏風遮擋住。這一片昏天黑地,暗得叫人心慌。 她沒有第一時間找到步瞻,只聞到自房間里傳來的、濃烈的草藥氣息。 與以往不同,此時那草藥味兒極重, 竟生生掩過了男人身上獨有的旃檀香氣。姜泠有些害怕了,她扶著墻走過去, 邊尋邊喚: 步瞻。 步瞻, 你在嗎? 無人應答她。 夜色無聲。 窗外的夏蟬在不要命地叫著,吱呀吱呀, 吵得人愈發心慌意亂。她繞過那一面屏風, 往房間深處走。 步瞻, 你在里面嗎? 步瞻 莫嚇她, 莫要嚇她。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他, 他們好不容易才有了這一段安穩日子, 好不容易才 姜泠的聲音中不知不覺竟帶了幾分哭腔。 步瞻 身前一片漆黑,就在她絕望地將要哭出來時, 自房間角落處忽然傳來極輕的一聲: 阿泠。 那聲音極輕,仿若未帶多少力氣, 于一片空洞的、令人心悸的黑暗之中,幽幽地傳來過來。 姜泠立馬停下步子,循聲望去。 那是一個極不起眼的角落,男人的身側便是床榻與帷帳。榻上微亂,連同那帳簾也一同被人垂搭著放下。月色并未透過那窗簾與屏風,安靜的內臥里卻隱約有晚風襲來。原本燥熱的夜風今日陡然多了幾分寒意,透過那窗紗,透過那門簾,透過那屏風之上的柳綠花紅。 冷風擺動著素白的簾帳,將步瞻的身形遮擋得愈發結實。 于床榻邊,零零散散地鋪著些碎瓷片。 借著微弱的光,姜泠隱約能辨認出來地上摔落的,正是原本放在榻邊桌案上的水壺水杯。 如此場景,看得姜泠心頭一悸。她不免聯想到,就在方才,自己于書房中提筆寫信之時,僅有一墻之隔的內臥這邊究竟發生了什么。 步瞻這是發了病。 談釗曾與她講過,步瞻如今雖無生命危險,可體內的蠱毒仍未驅除。那是一種極頑強的蠱毒,這么多年以來,任憑談釗帶人如何尋醫問藥,始終得不到此蠱的第二種解法。情蠱情蠱,便是以情作蠱,如若是想解開其蠱毒,那也定然是與情一字有關。 可談釗也知道,主上定不會用那種方法,去解除自己身上的情蠱。 如此以來,解蠱之事便就此耽擱著。平日里談釗會有草藥為此毒作緩解,可即便這般,每月將近月圓之事步瞻體內的蠱毒便會發作。那是一種蝕骨鉆心的痛,迎著月光灑落入戶,立馬便有萬蟲鉆入四肢、心窩、腦髓,伴著那一陣陣痛意,中蠱之人逐漸神志不清 情字愈濃,蠱毒愈重。 而眼前,姜泠邁入房門檻時,根本不能發現內臥中的任何聲息。他就這樣蜷縮在這般不起眼的一個角落處,用屏風擋著、用床簾遮著。他不愿意讓姜泠看到他,不愿意讓任何人知曉自己蠱毒發作時的鉆心之痛。不用細想,姜泠也能猜到,面前這一灘碎盞與水漬,定是對方蠱毒上涌時的所作所為。 可他沒有聲張。 甚至在她推門而入時,也佯裝作不在屋內,不敢第一時間發出任何聲息。 姜泠心想,此時此刻蠱毒正發作的步瞻,定然也不希望自己看到他那般狼狽的、神志不清的模樣。 他是那樣一個高傲的人。 同樣的,他也害怕他因為失了神智,而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 想到這里,姜泠的聲音愈發碎了。她不忍瞧見步瞻此番模樣原本驕恣的天之驕子就這般蜷縮在角落,他的墨發未束、披散在周遭,原本那一襲雪白的素衣襯得他身形愈發單薄。 他很虛弱了。 眉心微微蹙著,抬起光潔如玉的下頜,凝望向闖入內臥的女子。 姜泠的瞳眸間盈滿了水光,見到他時,眸光劇烈晃蕩著,雙眸間的水霧快要盛不住、將要如此流溢出來。 見狀,男人似是無奈,又輕輕喚了她一聲: 阿泠。 不要哭。 明明是他中了蠱,明明是他身上的毒在發作。反過頭,倒成了對方來安慰她了。聽見步瞻這么一句溫柔的聲音,姜泠愈發抑制不住眼眶中的淚,她咬了咬唇,把頭往上仰了仰,以此好將眼淚重新逼回眼眶。 女子衣裙落下,在他面前堆成一道清麗的影。那人身上清冷的香氣也隨之拂來,緊接著,耳畔落下她帶著幾分心驚的話語。 步瞻,你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