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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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泠披散著頭發,身形分外單薄。 綠蕪不忍:娘娘 女人如同被抽去了魂兒的牽線木偶,呆滯地轉過頭。 他死了嗎? 綠蕪一愣。 緊接著,姜泠又重復了一聲:他是死了嗎? 誰? 娘娘所問的,是何人? 一面是那場大火里的柳恕行,另一面是如今還躺在長明殿的皇上。綠蕪著實不知姜泠所問的是何人,猶豫之際,殿門口忽然傳來青菊的一聲: 娘娘,皇上來了。 明黃色的龍輦停落在庭院里。 周圍宮人見狀,忙不迭起身去迎,綠蕪亦從床榻邊站直了身子,朝著院門搖搖一拜。不過登時,隨風便傳來一陣旃檀香氣。與以往不同的是,香氣中帶有很濃的草藥味道,與冷風一道撲面而來。 龍輦停落,男人病懨懨地抬眸,從輦車上走下來。 暖煦煦的日光照得他面色極白。 奴婢恭迎圣上,圣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的面色看上去并不好,整個人也像是剛轉醒,身形萬分孱弱。見了綠蕪,步瞻卻好脾氣地低下頭,啞著嗓子問了句:她呢? 綠蕪跪著,應答道:回圣上,娘娘方才才轉醒,如今還在寢殿內歇著。 綠蕪的話隨風飄入內寢,緊接著,姜泠聽見極低一聲: 朕進去看看她,不必通傳了。 是。 那人屏退了周圍宮人,抬起手,掀開玄關處的珠簾。 那是一方八十八顆玉串珠簾,其上每一顆玉珠,皆是晶瑩剔透、價值連城。日影灑落,映照于其上,玉珠會隨著日光散發出各色光芒,從遠處望過去,只覺那玄關處流光溢彩,宛若仙境。 步瞻伸出手,抬起這一方珠簾。珠玉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她雖不喜奢華,卻也喜歡玄關處的這些玉珠。若換了往日,姜泠定會覺得這玉珠碰撞之聲分外好聽,但現在她只覺得萬分嘈雜。 男人極輕、極穩重的腳步聲,也分外嘈雜,惹人心煩。 她伸出手,下意識去護桌案上柳恕行的衣物。見狀,步瞻的步子似乎滯了一滯,緊接著男人垂下一雙濃密的黑睫。 他的睫羽纖長,如小扇一般垂耷下來,恰恰遮擋住了眸底的神色,讓人看不真切那眼中的思量。 姜泠攥緊了胸前的衣裳,抬起一雙眼。 看見步瞻那張慘白的面容時,她似乎有些失望。 你還活著。 步瞻抿了抿唇,聲音極低:嗯,我還活著。 剛一說完,迎面便是一道極冷的風。說也奇怪,這明明將至夏日,黃昏的風卻依舊冷得令人瑟縮。刺骨的風倒灌入人的咽喉,如同一把極鋒利的利刃,刺得男人彎下身形,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的身子一貫不好。 聽太醫說,那匕首只差一寸,便能傷及他的心脈,只要稍微偏離那么一點點,便能使他當場斃命。 可惜了,還是差那么一點。 女人眼底閃過一道極冷的光。 不止是那眸中的寒意,以及她眼底的悲慟也引得步瞻愣了愣。他似乎還不甚明白,不過短短數月,她怎么能對另一個人情深至此,更何況另一個人、那個并不存在的柳恕行,還是由他自己假扮的。 明明都是同一個人。 一個令她如此情動,另一個卻讓她恨之入骨。 步瞻的嘴唇動了動。 就在他欲言明真相的那一瞬間,忽爾看見對方面上愈發明顯的恨意。這讓他愣了少時,不由得問道: 那個男人當真能讓你這般對朕,能讓你愿意拿著匕首刺殺朕,他當真就那么好? 姜泠抬起頭,望向他的眼。 他有一雙極動人的眼,也也有一雙極涼薄的眼。 他冷漠,自私,無情無義,殘忍不仁。 而柳恕行呢? 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最溫柔的人了。 他陳懇,樸實,溫柔,良善。 他懂得平等的愛,懂得去呵護、珍視自己的愛人。他會哄她開心,會冒著大雨給她摘喜歡的桃花,會笨拙地為她編織她想要的花環,會用行動說愛她。 雖然只是短短數月,姜泠卻覺得從他身上感受出來的愛意,比先前那么多年加起來的還要多。 那樣溫柔、那樣良善、那樣美好的一個人,卻因為她自己,慘死在那佛光籠罩的金善寺中。 她鼻腔之中,又涌上一陣酸澀之意。 不等她回過神,忽然聽見耳邊傳來極低的一聲: 那如若,朕也能像他一般呢? 似乎聽見了什么好笑的笑話,姜泠再度抬起頭,不等她冷笑出聲,卻見著對方一字一字,認真道: 姜泠,我說如果。如果我能像他愛你那樣愛你,甚至我可去慢慢學、去慢慢做得比他更好,你可否還愿意接受我?可否愿意原諒之前的我?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伸出手去,憐愛般地將她的一縷碎發別至耳后。不等他說完,也不等他的手指去觸碰到她的碎發,床榻上的女子宛若受了驚的兔,猛地一下伸出雙手,用力將他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