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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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么也抱不住。 天旋地轉之間,這一片綿連的大火之中,似有什么東西自桌上掉落。 那是一份手稿。 一份字跡遒勁、寫得密密麻麻的手稿。 季老師,這書店的客人明明大多都是男子,可為何這些書架上都擺滿了女德女戒之書?明明大多女孩子都不會讀書識字,她們甚至都不會寫自己的名字。 為什么,為什么總有這么多規誡女子的書籍,他們制定著所謂的規矩,要求姑娘們必須本本分分、必須賢良淑德。 這世上,為何沒有一本書教男人該如何敬愛自己的妻子? 如何知她,敬她,愛她。 字跡滲透紙背,落地生痕。 這是他來到金善寺這么久、以柳恕行的身份陪她這么久,所寫的第一份手稿。 從平等的愛,到相互的愛。每一筆、每一行字,皆是力拔千鈞。 大火飄搖,忽爾有風將其吹入火海中,狂卷的火舌興奮地冒著熱氣,將手稿吞噬。 漫天大火,這份愛意化為灰燼。 姜泠忘記自己是怎么昏睡過去的。 只記得眼前砸下來了個什么東西,緊接著,有人穩穩當當地抱住了自己。一陣天旋地轉過后,倒下的房梁砸在了那人背上。 他好像傷得很嚴重。 血止不住地往下流。 姜泠深吸了一口氣,從榻上驚醒。 周遭無人,面前并不是那宛若囚籠的皇宮,而是一間格外素凈的屋子。房間中的菩提佛像在告訴姜泠她還在金善寺中。 柳、柳恕行? 屋內杳無一人。 柳恕行?! 得不到回應,姜泠心中愈發慌張。她渾不顧自己喑啞的嗓音與疲憊的雙腿,走下床。 柳恕行,你在哪里? 眼前并非他們先前所居住的庭院,而是山寺上的另一間屋子。她扶著墻壁推開門,只聽吱呀一聲,院落中的景象在眼前鋪展開來。 沒有柳恕行。 也沒有綠蕪與青菊。 更沒有那一間熟悉的灶房。 姜泠彎腰咳嗽了兩聲,蒼白著臉往前走。 等等。 她敏銳地蹙起眉頭,憑著對火煙味的敏感,于轉角處發現一縷若有若無的煙霧。 心想著步瞻或許還在此處,她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自從那日護國禮后,姜泠心中時常憂慮不定,總覺得那人會上山,將她再度抓回去。為了掙脫,也是為了自保,她特意在買了一把小匕首,藏于袖中以此來防身。 果不其然,于轉角之處,她嗅到一陣淡淡的旃檀香。 那人一襲素衣,背對著她,面前是一捧火焰,正在燒著什么東西。 姜泠定睛,旋即大驚失色! 那火焰中徐徐燃燒的,居然是柳恕行的衣服??! 步瞻背對著她,伸出修長干凈的手指,將又一件沾滿了斑斑血跡的衣袍往火堆里面扔去。 姜泠太陽xue突突直跳。 當她看見那件滿是鮮血的玄黑色袍衫時,腦海中直沖上一個想法,緊接著,她悲從中來,整個人顫抖得不成樣子。 她的雙腿發軟,無力地張了張嘴巴,卻驚覺自己發不出來任何聲息,就連同嗚咽聲也與眼淚一同被吞沒,整個嗓音喑啞得嚇人。 步瞻手里的、火堆里燃燒的,那是柳恕行的衣衫。 那是柳恕行的、帶血的衣衫。 步瞻殺了柳恕行。 冷風吹落,淡淡的光影墜在男人衣肩處,他只身一人玉立在火堆前,只看著那矜貴淡漠的背影,姜泠悲憤欲絕,胸腔之中的那顆火熱之物怦怦不止、在往下滲著鮮血??! 是他,是步瞻。 是步瞻殺了柳恕行。 是步瞻,殘忍地殺害了他。 女人撐著墻壁,艱難地站起身。 她的衣袖間寒光一閃。 緊接著,一把銳利的匕首捅入血rou。 步瞻不備,下意識一擰眉,低下頭時,那匕首竟已經刺穿了他的身體。男人登時噴出一口鮮血,血跡四濺,更瘆人的是他胸口處的血印。見狀,四周響起一道道驚呼聲。 皇上! 有人刺殺皇上 守在一側的談釗亦大驚。 主上快保護主上?。?! 步瞻眼睜睜看著那匕首刺破胸膛,先是一怔,而后嗅著從后傳來的那道熟悉的香氣,愣愣轉過頭。 他看見一雙鮮紅的、極為漂亮的眼睛。 是他的阿泠。 他趕忙抬起手,制止住欲擁上前的下人。 只見女人披散著頭發,顫抖著眉睫與雙手,將匕首狠狠地刺入他的胸膛,一雙眼里盡是恨意與絕望。 風影重重,撲面而至,吹掀了她眸中的清醒與理智。女人孱弱的身形在寒風中顫抖著,無助而可憐。 她的一雙眼紅通通的,淚卻流不下來。 姜泠舉著雙手。 她顫抖著雙肩,沙啞著聲音,抬眼恨恨地看著他,看著他嘴角的血跡蜿蜒而下。 為什么。 她聲音絕望,于庭院中顯得萬分尖利。 步瞻,你為什么為什么還不肯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