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書迷正在閱讀:那個小啞巴、戀愛腦重生死不悔改、逃荒小奶包,全家讀我心后吃香喝辣、沉香玫瑰、麻了,穿成反派的作死前夫郎、戀愛腦反派總對我窮追不舍、小炮灰被豪門大佬嬌寵后、炮灰絕不乖乖就范[快穿]、咸魚拿了亡國暴君劇本后
父親率先反應過來,氣得面色鐵青,我們阿泠天生鳳命,怎可嫁給此人!姜家世代忠良,將女兒嫁與他,豈不是變相擁簇那佞賊稱帝?我姜聞淮即便是死,也不會與步賊沆瀣一氣!還請孫公公進宮秉明圣上,這道圣旨,我姜家接不得。 孫德慶哼了聲,拍拍手。 立馬有人端著酒盞上前。 你們要做甚?! 太傅莫急,此酒乃七步鴆。圣上言,如此佳偶天成,自然要以鴆酒助興。 孫德慶冷笑著,瞧向一旁斂目垂容的姜泠。 不知姜姑娘是接圣旨,還是接毒酒呢? 午風極燥,于少女的細頸蒙上一層薄薄的汗。姜泠低垂著眼睫,能感受到眾人投來的、六神無主的目光。 這哪里是什么圣旨。 分明是步瞻要挾天子,賜與姜氏的索命符。 她若接了,以鳳命嫁與步瞻,那姜家便是背主叛君的賊子。 可她若是不接 步瞻此人,姜泠略有耳聞。 年紀輕輕,官至左相。權傾朝野,只手遮天。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滿足。 竟貪婪地將手伸到了龍椅之前。 他先是假意于六皇子聯手,除掉三皇子,而后又背棄六皇子,將年僅六歲的傀儡皇子推上皇位,以此把持朝綱。 甚至有傳言,先帝暴斃,便是他步瞻的手筆。 姜泠相信,只要自己敢說半個不字,這個眼中只有權勢的瘋子,會立馬血洗太傅府。 豆大的汗珠自臉頰滾落,午風颯颯,吹得綠影婆娑。姜泠站在一片光影交接處,半張臉被陰影籠罩。 明明是干熱的風,她卻覺得身上極冷。 那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叫她的指尖一陣顫栗。父親、母親、兄妹與妯娌都在看她,姜泠漸漸看不見他們面上的神色,甚至看不清院門前那棵百年老樹。風在耳邊窸窸窣窣地轉,吹得她鴉睫忽閃。 片刻。 似乎做足了斗爭,也似乎接受了某種命運。 姜泠走上前,于眾目睽睽之下接過圣旨。 阿泠?! 表妹??! 大姑娘 眾人面色各異。 只有孫公公笑逐顏開,對著她點頭哈腰: 姜姑娘,恭喜了。 恭喜。 自她接過這一紙皇命 ,父親臉上再也沒有過喜色。 為保清名,姜家與她斷了干系。 成婚時,周遭也分外冷清。 花轎遲遲不來。 姜家也不會派馬車送她。 她離開姜家那天,母親哭得很厲害。她身后的庶妹、表兄也跟著落淚。但姜泠知道,除了母親,其他人都是惺惺作態,他們巴不得看她的笑話,巴不得她死。 姜泠掩去眼底情緒,仰頭看了眼窗外天色?;颐擅傻囊粚庸庥?,將孤僻的院落襯得愈發寂寥。半晌,她終于站起身。 走罷。 走? 綠蕪下意識去扶她,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瞪圓了眼,小姐,您真要徒步走去步府?這可萬萬使不得!且不說路途遙遠,這一路上人多眼雜的,若是您再遇上些什么不干凈的 說到這兒,這小丫頭忽然一噤聲。 不干凈的什么? 不干凈的人和話。 綠蕪頓了頓,小姐,外頭都在罵您。 果不其然。 當她提著裙角穿過街巷,謾罵聲鋪天蓋地般襲來。 活了這么久,我還是頭一次見新娘子徒步走去新郎官家的。怎么,姜大小姐要嫁的那位大人,竟連花轎都不愿給你備么? 那jian賊哪里是想娶她這個人,娶的分明是她身上的鳳命。像她這種女人,出身于名門望族,卻不知廉恥,自甘委身于那佞臣。虧得我們先前還以她為京都女子表率。姜家的清名都被她辱盡了,也不知她還有何臉面活于世間。 我要是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對,干脆死了算了??! 綠蕪聞言,急得快要哭出來。 小姐,那些話您莫往心里去。不過都是些下九流的腌臜人,不明不白地跟著旁人罵上幾句,就顯得他們多清高多了不起似的。等您入了步府,那可是名正言順的相爺夫人,是要受封誥命的。到時候這些人還不得巴巴地跪在小姐您腳邊,指望著您多提攜他們呢。 忽然一顆白菜,砸在姜泠的嫁衣上。 背上傳來鈍痛,姜泠步子一頓,閉著眼睛蹙眉。 那白菜葉子很臟,黃蔫蔫的,還帶著泥。齊整的紅嫁衣上立馬多了個泥巴印兒,又是撲通一下,爛白菜掉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往另一頭滾了滾。 周圍一時寂寥無聲。 半晌,人群中傳來低語: 我、我們會不會太過分了 少女站在道路中央,身形單薄,衣衫火紅似血。 過分什么,分明是她自己作踐自己。 聽著人聲,姜泠垂下眼,默不作聲地將衣衫上的菜葉拂凈。 這嫁衣是她自己一針一線、親手縫制的。她的女工比皇宮里一等繡娘還要精進,嫁衣針腳精致細密,衣擺處以絲線繡了一對鴛鴦。 菜葉上的泥巴正粘在鴛鴦圖案上,黃黢黢地染成一團。見狀,綠蕪忙不迭掏出手帕,替她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