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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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媽似乎很吃驚,張大嘴,半晌,說:“啊呀......這......” 她“啊”了一會,有點手足無措,忽看見小姑姑一邊空蕩蕩的袖子,又嚇了一跳:“茗姐兒的胳膊......?” 小姑姑不甚在意:“炸藥炸掉了?!?/br> 張媽連聲念阿彌陀佛。 奇怪,張媽什么時候信佛了? 從前,信灶王爺是有,并不見念佛。 我這樣想著,聽見小姑姑嘆了一口氣,說:“天下少了條胳膊的人不止我一個,佛祖哪里保佑得過來?張媽,我和杏兒這段時間就住在沈公館中,你要是有什么不便的難事,盡可以來找我們?!?/br> 張媽迷惑地望了小姑姑一會,突然,明白過來什么似的,眼睛瞪得溜圓,嘴唇蠕動了幾下,連厚厚的粉都遮不住漲的紫紅的臉。 離開了那條街,我問小姑姑:“你和張媽打起啞謎語來了嗎?” 小姑姑蹙著眉,輕輕地說:“杏兒,你想想張媽的胳膊?!?/br> 我這才回憶起,似乎張媽一支胳膊一直軟軟的垂著,有點奇異的扭曲,似乎抬不起來的樣子。 我也疑惑起來――張媽抬不起來的是右手。 張媽又不是左撇子,折了手怎么做活? 我還沒全想明白,就聽見小姑姑又長長地嘆息了。 似乎自從離了嘉興,一路上,小姑姑笑的越來越來越少,嘆的越來越多。 我們在沈公館里住了一段日子。 這里比家里住得舒服多了。雖說是客人,但是下仆無一不畢恭畢敬,洋糖果與洋糕點隨意我吃用,進進出出的阿姨、jiejie、叔叔,從沒有人笑我的大腳。 反招了幾回“自小放腳,有進步之態”的夸獎。 小姑姑卻總是愁眉不展。她開始經常和幾位氣概英豪的阿姨聚在一起。,一外出就半天。 這天,小姑姑回來的時候格外疲憊,圓臉上全是鐵青的神色。 傭人說,有人聲稱是小姑姑的舊識,在外面等著。女傭說這話的時候,鼻翼煽動,不是什么恭敬神色。 那人被領進來了。原來是張媽。 她穿了從前在我家做下仆時候的舊衣裳,沒有涂粉,也沒有簪花,頭發邊有些白發,顯得越發消瘦。 一見小姑姑,張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彭彭”地磕頭:“姑奶奶好心,姑奶奶好心!” 小姑姑嚇了一跳,皺著眉拉她起來:“這是做什么?起來說話?!?/br> 張媽沒有起來,她抬起臉,嘴唇哆嗦了半天,只說:“都是我糊涂,都是我孽障?!?/br> 小姑姑嘆口氣:“你先說說?!?/br> 張媽呆了半晌,才慢慢開口。一開口,眼淚卻先流了出來:“大囡沒了?!?/br> 我才聽了一句話,恰逢唐阿姨來訪,小姑姑就叫我先出去接待唐阿姨。 唐阿姨盤著頭發,穿著布衫,腰上一左一右,別著兩把槍。生得柔眉順目,喝茶卻都是一口氣咕嚕咕嚕喝光。舉止模樣倒很似小人書里的俠女鳳英。 她似有急事,匆匆而來,一聽小姑姑有客,也不等片刻,囑咐了我幾句轉達的話,又摸著槍大步奔了出去。 等我回來,張媽剛走。小姑姑問我:“群英大姐呢?” 我將唐阿姨的話轉達給小姑姑,她把黛青的眉皺得能夾死蠅子,猛地站起來,一拍桌子,怒聲:“豈有此理!” 將槍拔出揣在手上,小姑姑扭頭叫了我一聲:“杏兒,過來!你也不小了,姑姑帶你去見見世面,看一場好戲!” 說完,帶著我就奔出了沈公館,叫了一輛黃包車,寒著臉直奔南京的一個洋禮堂去了。 一路上,我才從小姑姑嘴里知道,前段時間,新國府的臨時政府公布了革命志士們期待已久的《臨時約法》。 但其中并沒有男女平等的表述,而僅稱“中華民國人民一律平等,無種族、階級、宗教之區別”。 同樣為民國成立流過血,斷過骨rou的女志士們對此十分不滿,要求在條款中增加“男女”二字,或干脆將后面的界定刪去,以免引起人們誤解,以為男女仍可不平等。 唐阿姨和小姑姑她們先后上書孫中山,還闖入臨時參議院會場要求對條款進行修正,都沒被理會。 更有數次入會,就遭人囚禁,直到散會才被放出。 昨日上午,她們再次拜見孫中山先生。 按照這位大佬的囑咐,唐阿姨她們準備以文明冷靜的方式列席旁聽參議院會議,卻再次遭到議長林森拒絕。 這回,孫中山的話也不管用了。 到了一幢洋樓前,門前警衛森嚴,門前圍著一群jiejie阿姨,正在和警衛爭執。 警衛堅持不讓幾位阿姨入內,最前頭的是唐阿姨,她陰著臉,問了一句:“我等雖是女流,也為革命流過血,怎么,連聽一聽會議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警衛很為難:“先生們吩咐了......” 唐阿姨嗤笑一聲:“先生們,哼,先生們?!?/br> 她扭過頭,振臂一呼:“姐妹們,沖??!” 這一群女士都是帶著槍,見過血的,還大多是革命功臣,家世不低。警衛攔不住,也不敢硬攔。 一片混亂中,洋樓的玻璃被砸碎了,警衛哎喲哎喲地被推倒在地,女士們強闖進了會場。 小姑姑慢了一步,也拉著我,踏過碎玻璃,跟著進了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