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書迷正在閱讀:誤推太子下水以后(又名:春宮, 1v1, sc)、男配上位記(兄妹1V1)、司昭儀她只想躺平(ntr)、愿晚霞吻著夕陽 (父女現言)、村口那個盲人木匠(鄉村小鎮,虐男1v1)、叔叔白月光竟是我自己、和竹馬協議結婚后真香了、云嬌雨怯、那個小啞巴、戀愛腦重生死不悔改
她想解釋,可惜又是一頓打,直說她送飯的時候對那些別的莊稼漢眉來眼去。 這次打得狠了一點,這天的磨盤,她是躺在炕上,動不了幾步。 因此岑老漢還不得不訓斥了兒子幾句,讓他以后打媳婦,得有分寸。 過了幾天,她總算好多了,從干草鋪起來了。 做活的時候,她那雙大而圓,總是含情一樣的眼睛,直直盯著門外。 她心里有一個成算,有了一個念頭。 她剛走到門口,岑老漢就過來盯著她:“哪去?” “磨盤去?!?/br> 岑老漢今天在村口碰見一個人稱河姑的老女人,賣弄風sao的。老漢他看不上這徐娘,但是心情也不錯起來,竟然有滋有味地琢磨起十幾年前生娃生死了的自家婆娘。 看到雖然瘦小,但是眉眼清奇的兒媳婦,他的鼻翼動了動,鬼使神差,嘿嘿的走上前去,拉著兒媳的手,捻了捻:“爹看你累,你今天先休息一下。爹問問你一些家里的雜事?!?/br> 說話的時候,她偷偷從岑老漢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岑老漢又握住。 她再抽出來,喊了一句:“三狗……”岑老漢回頭,她就匆匆地頭也不回地去磨盤那了。 岑家村本地女人很少,因為溺死女嬰的風俗比張家村還盛行。村里的女人,基本上都是外面買來的童養媳,因為童養媳便宜。因此像張若華這樣有點年紀的年輕女人,都是稀罕的。 她每次去田里送飯,都要很多人看,村里的大戶人家,有時候也喜歡看她經過。背著糞框的兒童,就像尾巴,成群跟在她身后看熱鬧。 這樣的情況,令她根本沒有法子走到村口。夜里因為有狼,更不敢出去。這年頭村子外通常就是荒野,有野獸很正常??可降牡胤?,則狼出沒得更多。 因此直到張若華懷孕,都沒有能夠逃跑成功。 她知道自己懷了的那一天,不知怎地,岑三狗竟然喝得醉醺醺回來。沒過幾天,就有人上門要錢。原來他竟染上了賭,欠了債。 就在她懷孕著的這一月月,岑三狗酒也喝起來了,錢也賭起來了。 任憑岑老漢罵天罵地,岑三狗竟然鐵了心一樣,地里都去得越來越少。 岑老漢只得自己獨自牽著牛去地里,以防這頭寶貝牛被兒子賭上心頭,拉去賣掉。 一天清晨,天剛蒙蒙亮,忽然門外,她聽到岑三狗罵她時中氣十足的聲音,竟然哭著哀求:“你發好心,給俺寬限寬限……” 門里望出去,岑三狗扯著一個穿綢衣的胖男人的腳苦苦哀求。 岑老漢這一天,突然頓悟一樣,跑到村里地主家門口破口大罵。自然被地主家遣著長工打了一頓。 這是地主騙人家地的時候慣有的手段。敗一個人,吃喝嫖賭,是最簡單不過的手段??瓷狭四承┓实?,就假模假樣讓從來一輩子沒什么享受的莊稼漢,拉到城里嫖賭幾回。 等上了癮,賣天賣地賣田賣媳婦,基本沒有這個賭紅眼的人不做的事了。 果然,很快,岑三狗哆哆嗦嗦向老爹說出來了自己欠下的債的數目。要賣地。 岑老漢挨了打,又堵著一口氣,一氣之下,躺在炕上奄奄一息的時候,恨得直直瞪著張若華的肚子,連聲道:“孫子!孫子!生多多的孫子,砍了那老財棍的孫子!” 然后咽了氣。 村里媳婦可以買一個,但是爹的瞪腿,是不得不隆重的。再窮都要有草席裹一裹,否則就是不像話。 埋了岑老漢,岑家越發窮了。地已經賣到僅剩一口氣了。這其間,張若華說不上一句話。 而岑三狗的酒、賭、窮,使他越發變做一個兇狠暴躁的人,身體也弱了,臉孔不再是從前的黑紅,而是黑里透著難看的枯黃,連眼白也黃了。 他每每打罵張若華,詞都變作:“你個破我家風水的掃把星!” 只是因為看到她的肚子,他倒不打了。只是看門狗一樣看著她,罵罵咧咧,好像她生了兒子,他就能賭場翻本。 她這時候,通常都不作聲,心里只暗暗地想:像村里的幾個新婦一樣,生完孩子就死了,這樣頂好,她就不用受這活地獄了,真地府大概可愛一點。 隨即,她又忙忙推翻先前的念頭:不妥,不妥。她去了,把孩子生下來在孤苦伶仃在這個世間受罪嗎?還是娘兒倆同時去了快活。 因此她心里常求老天慈憐,一尸兩命最好。 抱著這樣的念頭,她開始坦然后地等著分婠那一天,甚至又蹦又跳地試圖墮胎。只是不成功,才就此作罷。 她這時候還天真,因為從小聽了一耳朵的灌輸,信天意。覺得大約是天意不愿她人為地流掉這孩子,因此見不成功,便傻等著分婠那天。 大約請原諒她的癡想,這或許也不算癡想。在鄉下,生子生沒了的女人才是大多數。何況她懷孩子的時候,在岑家吃住的又很糟糕,是個整張臉都發黃的孕婦。 這一天,天邊的紅日剛剛懸起來,風和醺的吹著,就和岑老漢去的那天一樣的清晨,她肚里痛得厲害,哎喲著躺在干草上。 她生下了一個女兒,渾身虛軟,像是被馬車碾過一遍。 那個剛落地的女嬰,在地上的干草堆上細弱地跟幼貓似的哼哼,手腳縮在一起,皺巴巴的,臍帶還繞在身上,胎盤污糟糟一團灘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