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少女開口，說出的語言晦澀難懂，破碎的，無序的，不屬于人類的語言，努力聚精會神的捕捉到音節，回想起來卻一片空白。

    黑兔站了起來，朝著他走過來。

    知曉她危險性的伏黑惠看了眼旁邊沒有動作的五條悟，自己也沒動，下一秒，他看到黑兔先是走到五條悟那里，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餅干，一袋薯片，還有糖，轉過腦袋走進放到他的手里。

    “它們說，你是它們看著養大的，是它們的孩子?！?/br>
    魔獸對幼崽寬容的不行，黑兔也是，她剛開始還以為，又是召喚師強行契約了魔獸，但脫兔們沒有不愿意，而且也很喜歡他。

    她踮起腳摸了下伏黑惠的腦袋，想到脫兔們給她說的要照顧他的話，口吻認真道，“四舍五入，你也是我的族人?！?/br>
    魔獸的壽命很長，所以按照人類的年齡，換算到魔獸的身上。

    “你還是個寶寶?！?/br>
    “……”

    伏黑惠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石化了，要裂開了，有人在說話嗎，他好像沒聽清。

    頭被揉得翹毛，黑發海膽頭少年眼神有些恍惚。

    “這樣人都認齊了?！敝蒙硎峦獾陌装l男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拍了張照，挑著眉一臉調侃的看著他，“惠寶寶，我還是第一次見小兔這么親近人類?！?/br>
    伏黑惠眼神一愣，打了個寒顫，總覺得他的語氣有些奇怪。

    “……揍你啊?！彼凰靥а?，奈何頭上的手還在摸。

    “惠，我可能要離開幾天，這幾天待在高專，幫我看著點小兔，他們可能會讓小兔跟著杰出任務，到時候你也跟上去?！蔽鍡l悟用著輕松的姿態說著這些話，抓住她的手拎過來，繼續叮囑，“別讓杰給小兔灌輸奇怪的話?！?/br>
    “我知道了?！?/br>
    是正事，伏黑惠調整姿態點了下頭。

    “還有哦，小兔不知道人與人之間要保持點距離，做出什么奇怪的事很正常?！?/br>
    伏黑惠的表情又奇怪起來，他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指剛剛那樣……還會對別人做嗎?！?/br>
    五條悟看過來，用著輕飄飄地語氣。

    “我也不太確定，不過今晚回去，我盡量教育一下，不要亂咬別人?！?/br>
    剛剛有人在說話嗎？

    伏黑惠想著。

    壓力積攢太久，變態也很正常。！

    第10章 五條老師是個很隨心所欲的人，和他對話，就像高爾夫或者棒球擊球那樣有去無回。

    但不管干什么，總歸有他自己的道理。

    所以在五條老師讓他召喚出脫兔，被他監管的‘災禍’少女認為是式神照顧長大的幼崽，伏黑惠默不作聲，就當她說的是。

    在少女說出“寶寶”這個詞，伏黑惠眼神恍惚，只希望聽到的人只有他們三個。

    在五條老師讓他照顧‘災禍’少女，他對比了下兩人的戰斗力，回想起咒術論壇上‘災禍’引出的風波，關閉了思考的開關，再一次告訴自己，五條老師有他的道理。

    但這種話真的沒必要在公共場合上說出來。

    雖然只有三個人。

    伏黑惠看了一圈，發現尷尬復雜的只有他自己，兩個當事人臉上沒有一點點的不自然。

    半點也行。

    “明天早上來宿舍哦，我和小兔在宿舍等著惠你哦?！逼岷诟叽蟮陌装l男人邁了幾步，長得高，步幅也很大，跟在他身后的黑發少女抱著玩偶走了幾步，不走了。

    白發男人偏過腦袋，抓了下頭發嘆氣，幾乎將“我到底為什么這樣做”的話具現到臉上，上前一手接過玩偶，一手將少女抱起來。

    至于為什么不牽著手走。

    伏黑惠想了下，被腦海中的畫面弄得滯了下。

    ……那樣可能就是拖行了。

    他閉了閉眼，又睜開，剛才的那一幕揮之不去，完蛋了，晚上要做噩夢了。

    ……

    “小兔不是討厭人類嘛，還是真的把惠當做你們兔兔的寶寶了？”

    在回教室宿舍的路上，因為遠離市區，高專的綠植覆蓋率很高，風吹過來，樹葉被吹得作響，寬大的路上只走著他們兩個。

    “嗯，討厭?！?/br>
    “為什么呢，這么討厭總是會有原因的吧?！?/br>
    發呆的黑兔慢吞吞低下頭，因為非人，那張臉上總是缺乏著情感，不笑的時候很冷，笑起來又很甜，聲音也一樣，“人類傲慢又自私，總是妄圖得到自己得不到的?！?/br>
    “欸，太片面了吧，是不是不好意思說，難道小兔你被人騙了？”

    黑兔：“……”

    好想撕爛他的嘴。

    黑發少女微不可查鼓了鼓臉，伸手想揪住他的頭發，還沒碰到發絲，就被抓住了手塞回去。

    “我討厭人類，因為有些人會想著馴服我們，有些會想讓我們融入人類，有些想要互不干涉，和平共處，有些又認為我們不應該存在，拿著武器費勁心思想殺掉我們?！焙谕孟肓艘粫?，冷不丁地開口，“他們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決定我們該做什么?！?/br>
    紅色的虹膜發著亮，黑發少女捧著臉，從她那些沒有趣味的過去提取到問題的答案，她壽命很長，但過去的經歷枯燥，回憶起來也很快。

    “我討厭這樣，所以我討厭你們，也討厭你，可魔獸也會有很喜歡的人類，喜歡到違背本性的去保護對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