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戲抽卡:開局抽到浸豬籠 第242節
這些人齊齊舉起手中的器物,他們仿佛漸漸匯作了一個人,一個巨人。 巨人猛然朝泛濫大地的洪波一劈。 大地猛然裂開一道,水流呼啦啦下陷,水位開始下降。 從快沒過嘴巴,到脖頸,再到胸口。最后,只將將沒到他們的大腿,下降的速度慢了,但此時,雖然站在水里,下半軀體冰涼難受,卻已經可以忍耐了。 何復、馮春燕愣愣地,渾身濕漉漉地站在原地,咳出了不少水。 身后,卻傳來女兒何曉春的聲音:“林大哥、劉jiejie,你們不是讓我帶辣椒蘸水嗎?” 那些羽衣青年紛紛轉過身,凌波踏浪,個個手拖猙獰大魚,朝他們家走來。 見到何復、馮春燕,他們還很有禮貌地打招呼:“您好。謝謝兩位的蘸水?!?/br> 便接過了女兒遞出去的蘸水,為首的清秀青年嗅了嗅,笑道:“果然是附近地區獨有的口味,而且清新酸辣異常。謝了,曉春?!?/br> 當何家夫婦轉過身時,愣愣地盯著女兒時,卻見何曉春笑了笑: “爸媽,我的新公司說,要重新設計世界。這算不算‘設計’?” 一霎那,何復、馮春燕雙雙醒了。 醒來時,太陽透過窗戶照到床上。 何復急急忙忙推開窗,窗外哪有什么萬頃碧波,哪有什么波濤澤國,哪來的月下羽衣客,哪有擇人欲噬的怪魚…… 雖然看起來都很真實……果然是夢……他松了口氣,又有股奇異的失落。 忽然,院子大門被啪啪猛拍,鄰居的大嗓門高了起來:“老何,快起來!” “出大事了!” 何復、馮春燕去給他開門,卻見鄰居一臉掩不住的笑意:“天大的好消息,昨晚,連夜出的大事。鎮上所有當官的,尤其是跟鎮長一家子相關的,都被抓了!我們新村長,還有里正、癩頭這些人,也全被抓了!” 馮春燕沒什么文化,怔怔地聽著,忽然喃喃了一句: “魚,都被抓了?!?/br> 房門被打開了,何曉春站在門口,看著仲怔的父母,露出些微笑意: “是啊,水褪了,魚當然都被抓了?!?/br> “爸媽,我們的世界浸沒在洪水里,已經太久了。應該要治水了?!?/br> 第213章 李秀麗枕鵝背,面朝青空,過萬里層云,呼呼大睡。任意天南地北東西。 煉炁士似夢非夢中,家鵝逍遙四海間。 有時,它好奇地低去,羽翼拂過雪原的澈藍冰湖,冷得哆嗦;有時,它乘風而上,飛越蒼綠千山,穿過繚繞的雨霧沉煙,略覺絨羽濕潤。 天亮時,它橫渡大洋,看紅日躍出金云,碧海潮生。潮水從遠緩緩,到近若奔,洪波洶涌,一潮接一潮,魚騰鯨浮,萬類競搏風擊浪。 天黑了,它高飛大漠。月亮照得沙漠如霜雪,狐貍坐在沙丘望月。遠處駝鈴叮當,千年前駝隊的幻影,依稀在綠洲夜飲。 偶爾停在夏日里,微雨,躲在芭蕉下,看雨水濺落葉片,映綠紗窗。偷吃一口主人家院落栽的梅子,呸,家鵝今非昔比,有了人的味覺,酸掉牙呵! 人類真是奇怪,怎么栽種這樣的酸果? 有時落在秋夜中,滿樹桂花,露水冰涼。銀河在天,流螢在地,天上人間都閃爍星子。它臥在樹下,風吹,落了一翅廣寒香屑。 鵝不懂風情,只砸吧著嘴,想:何時結桂子? 但高山遠海,飛得累了,它也會落一陣。 渴了,它大搖大擺,落在愛憎嗔癡,情天恨海的昆侖,飲一勺紅塵泉水。 餓了,它鬼鬼祟祟,躡步嬉笑怒罵,壯志豪情的蓬萊,咬一口靈芝仙草。 便炁又充盈,再可騰于霄云。 如是忘乎年月,忘乎天地,終于飛得爽快,泄盡屈居鵝籠半生的煩悶,仰天咯咯長叫起來。 鵝叫洪亮,叫了沒多久,就被一只手猛然拍了腦殼:“吵死了,呆鵝?!?/br> 背上的煉炁士終于長夢里被它驚醒,終結了家鵝的逍遙自在。 李秀麗揉著眼睛,打量身遭所在。 她睡了數日,被她點化的家鵝,馱著她胡飛亂去,今在不知哪里的荷塘邊歇腳。 明月當空,流而泄之,朦朦地,水面仿佛浮動一層薄霧。 霧中,荷花開遍池塘,又大又紅,有些半開,有些綻放,搖曳多姿。 碧葉層層田田,高低不一。有時滾圓的水露像珍珠,反射月光。 葉下水流潺潺,間或有魚依著荷梗睡著了。 葉上,蛙卻很精神,此起彼伏地呱,在幽謐空曠的深夜里傳了很遠。 毛茸茸的橘貓,早就從鵝背滾下來了,正倒在樹下大睡,小小一只貓,鼾聲倒如雷。 李秀麗又拍一下鵝頭:“所以,你這家伙,早不叫,偏深夜發癲,把我吵醒,擾民???” 呆鵝委屈地叫了一聲。誰知,遠處就咯咯咯地應和起一陣鵝叫,似乎是哪家農民的鵝圈里傳出。 她頓時明了:“原來是想在被困的同類面前,展示自己脫出樊籠的得意逍遙?!?/br> 她又打一個呵欠。一夢不知幾日醒來,體內靈炁法力不但全然恢復,甚至又漲了一點。一部分是除去掃平南洲、西洲幽世后人族炁海反饋的炁;一部分,不知道林斯文他們都干了些什么,連帶她也分了海量“經驗”。 按理,她這個境界的煉炁士,早已不需要睡眠。 但睡覺是一種享受。此時她又剛從夢鄉醒來,困意與懶意還散漫著。 世界無事,干嘛深夜清醒? 便點了點鵝:“再亂叫,燉了你?!?/br> 她左看右看,選中了朵荷花,花瓣微微向心攏著,還沒有全開,中間恰留了個花房似的小空間。 一只青蛙正愜意地在這花房里躲懶。 她手指一彈:“去,歸我了?!北銓⑦@綠皮驅趕。 遂往芙蕖里跳去,身形漸漸縮小,又* 將花心掃了掃,便愜意地翹著二郎腿躺下?;ò暧周浻窒?,微攏又能避風,荷花時而還緩緩搖曳,如天然的搖椅,正正好。 伴隨著蛙叫、貓鼾,荷風拂面,連鵝都在池塘邊,把頭埋進翅膀了。鼻尖繚繞淡淡清香,她也合上眸。 閉眸休息還沒一個鐘頭,夜愈發深,荷塘不遠處的村莊里,忽然燈光大亮。家家戶戶都醒了,人聲嘈雜,似乎村民紛紛推門而出。 村民的大嗓門,隔著老遠,被風送進了荷塘。 修士五感靈敏過人,她清晰地聽見,他們在吵嚷什么“阿洪不好了,光景壞了!”“真有鬼!” “鬼”字入耳,她睜開眼坐起來:這里有臨時溢出區? 鯨魚是rou,蚊子也是rou。再說,都是“蚊子rou”,打鬼總比做習題有趣罷? 她放開感應,果然感受到附近區域上空的人族炁海,有不正常的波動。 她坐在荷花里,看不遠處的村莊里,匆匆忙忙跑出一大堆凡人,手拿提燈、手電筒的,還有抬著擔架的。 說起來,這個世界的凡人,無論東洲、西洲,都比她出生的地方,生活水平要差多了。 很多鄉村路都不怎么通,汽車也很少,自來水勉強倒通,低矮的水泥平房就算不錯的房子,還用的那種昏黃的燈泡,電視也是那種厚厚小小的老古董。公交車少來往,有自己車的也很少。 但大城市的科技發展水平,卻全然不輸給她的世界。 像這個村莊,村里的路很狹窄,也不平整,有相當多的爛泥地,救護車、警車都很難開進去,只能把人先抬出來。 擔架上躺著個氣息全無的凡人,色如金紙,一動不動。其殘存的強烈生死之恨,蒸騰而形成了一個微型溢出區,即“鬼”。 那半透明的鬼魂懵懂地坐在尸骸上,左右環顧,甚至不知道自己死了,還伸手向抬擔架的同族兄弟,雙唇蠕動,似要說話。 但它也只存在了這么一刻。下一刻,夜風吹來,明明只是非常微小的一陣輕風,它卻好像遭遇了狂風暴雨,軀體愈加虛幻透明,很快就隨風泯滅。剛剛成型的微型臨時溢出區,瞬息灰灰。 這就是“人死如燈滅”。中陰身脆弱飄渺虛無,風吹如霧散,如露滅。 李秀麗仔細地觀看“鬼”從誕生到隕滅的這一瞬間。 丁令威曾說過,世上最常見的臨時溢出區,就是“鬼”。 因為大部分凡人,其情感極端波動,炁突破臨界值,引發幽世溢出的時候,就是他們死亡的時刻。此為死之恨。 只不過,陽世與幽世之間,物質濁重的陽世才是根本。死亡那一刻,隨著rou身消亡,此人引起的炁之極端波動,就沒了依憑,無法長久,會隨風散入天地。 所以,世上雖凡有死亡處,大都必有鬼魂,但這些“鬼”沒有外力供養的話,便旋生旋滅,幾乎影響不了任何人。 這還是她走了幾個世界,第一次親眼看到“鬼魂”溢出區誕生又自行消散的過程。 孫翠蘭、衛小玉不算,這倆都不是正常鬼,都是有人供養的。前者算厲鬼,靠親人滿腔悲情仇恨存身。后者則借文人墨客存身,寄身文脈邊緣,傳說不滅便不隕落,幾乎可以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鬼神了。 但她是修士,雙目能見幽明,夜色之中,也纖毫不漏。 凡人卻在一片深夜的兵荒馬亂中,尚未有人發現擔架上的村民早已死去,還把他放進村里少有的一輛貨車,要送去最近鎮子的診所救治。 車輛遠去時,被吵醒的該村村長披著衣服,拿著手電,打了好幾個哈欠,看到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出來了,看著遠去的車輛,聚在一起竊竊私語,不少人神色慌張。 村長急著回去摟年輕老婆困覺,就開始趕人,壓著煩躁道:“行了行了,都散了吧。人生急病常有的事。阿洪半夜生急病,他老婆大半夜挨家挨戶地砸門,吵鬧,把半個村都吵起來,我用自家的車給他送去醫院,也算對得起他了。大家伙都散了吧?!?/br> “阿洪”的鄰居卻神神秘秘道:“村長,你住得遠,不清楚他發病的實情!阿洪哪里是生急病了,他是被鬼怪害了!” 另一個嬸子也說:“就是,我今個親眼看到,阿洪上午干完農活回到村里時,還生龍活虎的。但他背后,悄悄跟了好幾個怪物?!?/br> 她還伸出手比劃:“有一個穿白衣服的‘人’,身體老長老長,兩米有吧?肚子垂地,皮膚長著青紫斑點、蘑菇的,歪著脖子,嬉皮笑臉,悄悄貼在阿洪身后……一路跟啊跟啊,阿洪進院子,它也矮下身進院子……阿洪進屋子,它也蹲下來,踮起腳,躡進屋子……阿洪睡床上,它也擠在床上……” “但阿洪就是沒發現它?!?/br> “我當時去找阿洪媳婦有事,一扎子看到,嚇得我喲,好幾次想叫他,但不知咋的,叫不出聲?!?/br> “然后下午阿洪就說不舒服,晚上人就起不來了?!?/br> 這老嬸子說得繪聲繪色,手舞足蹈。 一旁那些沒文化,沒讀過幾本書的阿洪鄰居,也說:“還不止這怪物咧。嬸子你看見了這怪,我卻在今晚阿洪病情突然轉重的時候,隱約看到有一個人模樣的家伙,穿著青色的衣服,兩只腳長過丈,是雞腳,一跳一跳,跨過他的屋頂……然后阿洪媳婦就大叫起來,挨家來砸門,說阿洪不好了,不好了,得送醫院……” “哎,好了好了,整天說這種嚇唬人的鬼話?!贝彘L制止了他們,教訓老嬸子:“本來就人心惶惶的,你還說胡話,給小輩聽見了像什么樣子!都去睡吧,什么事,明早再說?!?/br> “大半夜的,我站得腳脖子都酸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