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戲抽卡:開局抽到浸豬籠 第241節
“這誰啊,太沒素質了?!焙螘源喊櫭迹骸鞍?、媽,你們沒事吧?” 何復揉著腰,緩了半天,擺擺手:“沒事、沒事……” 馮春燕崴著了腳,一瘸一拐,也說沒事。 他們一邊搶著去接女兒的包裹、行李箱,一邊說:“那個是我們村的新村長,你千萬別去招惹他……他是鎮長的小兒子……今歲剛成年,蔭了村官?!?/br> 大魏王朝留下的傳統“世籍為官”,大魏共和國也繼承了,即高級別官員的子女可以直接蔭官。 雖然理論上,規定市級開始,才能有蔭官子孫的資格。但實際上,哪個鎮、縣里沒幾個盤根錯節的家族,代代為吏,盤踞了從縣到鎮的各個部門? 縣長的子孫,再不濟的,都能在鎮里稱王稱霸。鎮長的子孫,紈绔一點的,也能掛職個村官,瀟灑領薪資。 當然,村里的實際事務,還是村里的幾個大姓商量著說了算。鎮里只是要給這等人個名頭而已,薪資也還是鎮上發。這一點各村的也清楚。 何曉春忙將父母手里的包裹搶回來:“我自己提,你們扭腰的扭腰,崴腳的崴腳,別再加重了!” 何復握住行李箱不放,馮春燕抱緊一個小的:“我拿這個拿這個,你別插手!這么點我們抱得動!” 拗不過他們,何曉春無奈:“那你們走慢點?!?/br> 路上,何復小心翼翼地問女兒:“姑娘,你公司放假啦?可是最近也沒什么節日?” 馮春燕也期期艾艾,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 換做以往,她肯定不敢說實話。但這次,何曉春搖搖頭,干脆地說:“沒有放假。我被上個公司辭退有段時間了?!?/br> 何家夫婦張目結舌:“出什么事了,怎么不早說?” “沒出任何事?!焙螘源赫f:“就是老板覺得找到了比我學歷更好的,更好用的。不想再繼續給我付工資了?!?/br> 父母都不信。馮春燕露出擔心之色:“我還不知道你啊,自打讀書出來,就脾氣也慢慢有點了。媽說了多少次,做人要平和忍耐。平州不比我們這小地方,大城市的人有知識,有能耐,脾氣也大,你要更忍讓……” “媽,我沒有得罪任何人?!焙螘源赫f:“一樣會被辭退的?!?/br> 見父母還想絮叨,何曉春撒嬌:“好了好,工作的事先不說了,很久沒回家了。媽,我想吃你的拿手菜。爸,你自制的辣椒蘸水呢?” 到家門前,卻看見一伙人在探頭探腦,還有人正從她家的院子里出來,手里拎著一只雞。 何復見此,大叫一聲:“癩頭,拿我家的雞干嘛!” 拎雞的是本村的一個閑漢,因自家的里正叔叔,所以謀了些村里的活計,因頭頂有塊很難看的疤,常年不長頭發,所以村里都叫“癩頭”。 聞言,癩頭嘿嘿一笑:“老何啊,你家這次的水電費又不交,新村長今天來查賬,我替你墊付了,拿點東西抵債嘍?!?/br> “我不是說了嗎,上次交了農業稅,暫時沒錢。等月底就交!再說我家欠的水電費也不多,哪里就要一只雞了!” 癩頭說:“利息嘛。喲,小何回來啦?越長越水靈了,大城市就是養人哈。對了,老何,還有路費、修祠堂的錢,過兩天來收,你別又說沒錢啊。那我就只能自己上門扒了?!?/br> 一邊說,一邊直直朝何曉春的方向走去,何曉春往側避了一步,他故意跟著側了一步,偏偏撞到了她身上,眼睛朝著她胸脯盯了好幾眼,被何復怒目而視,才慢悠悠走開。 走遠的時候,他還聲音洪亮,絲毫不遮掩地跟同伴說:“馮嬸子養的雞最肥,我饞很久了,回家就燉雞湯!” 徒留下被他們一伙人翻箱倒柜、一片狼藉的何家院落、房間。 何復、馮春燕氣得邊收拾邊大罵無賴子。 何曉春幫著收拾:“爸,我上次問你們家里交完稅,水電費、路費還夠不夠錢交,你們不是說還夠嗎?” 何復支支吾吾:“本來還夠的……今年地方稅又額外加了點……村里要興修祠堂……腰又閃了……”聲音越來越低,最后中氣不足地強調:“你工作要緊,我跟你媽能自己解決的,以往最后也都解決了的?!?/br> 解決? 這幫人,收不上稅就牽牛扒屋,家里能怎么樣?還不就是賣東西,拿實物抵! 更不要說村里沒完沒了的所謂“修祠堂”,如果各家不肯兜錢,那也是要上門找事的。 何曉春掃視一圈,果然見家里又少了幾個大件。她之前給他們買的新電視、新電瓶車,都沒了,豬也少了一頭。 村里的水電、鄉路,也都是政府聘縣里、鎮上的公司修的,都是私有的,要額外每年收錢的,也是村民自己兜。 也就是平安鎮還相對富庶,鎮民、村民的地大多是王朝敗落,大魏共和國建立時候分的,都是自家的地,人口也少,氣候也不錯。除了莊稼,也種些經濟作物,還不至于到扒屋的地步。 何曉春嘆口氣,看著目光躲躲閃閃的父母,柔聲道:“下次還是告訴我吧?!?/br> “爸媽,我已經找到了新工作了,這次這家新公司待遇更好?!?/br> 馮春燕一下子就高興起來了:“這么快就找到新工作啦?也是在平州嗎?” 一輩子最多到過縣里的父母,心目中所能想象的大城市的極限,也無非就是平州。 “唔,有點近似吧?!焙螘源合耄浩骄?,跟平州,相隔千里,但就差了一個字,也不算撒謊吧,名字上有點近似。 “噢噢,在平州附近啊,那也好,也好。給你交幾樣保險?醫保交嗎?”何復問。在他心里,能給女兒交各種保險的工作才是好工作。要不然,跟他們一樣,生一次病,就花掉了不少錢,連水電費都險些交不起了。 “五險一金,都交?!?/br> 何復很高興:“好,好,也是搞那什么,畫畫?” “不是畫畫,那叫‘設計’?!焙螘源赫f:“新工作不畫畫了。不過有點像……也可以稱作‘設計’?!?/br> 問到這里,何家父母還想再問,但何曉春坐了一整天的面包車,肚子嘟嚕嚕直響,他們就不問了,趕緊給她去做飯生火了。 當夜,吃飯的時候,何曉春吃完了一大碗,父親親手做的辣椒蘸水,酸辣微甜,兼具鮮香,自家地里挖的土豆,也很鮮嫩,蘸一蘸,非常下飯。 坐在昏黃的燈,矮矮的四方桌前,父母都已經住筷了,笑呵呵地看著她埋頭苦吃。 他們平時拮據,清茶淡飯,但女兒回來,就做了一桌,一大鍋的菜,明天中午的份都夠了。 何曉春吃得打了嗝,有些羞赧:“好久沒吃到這種味道了……對了,爸,媽?!彼痤^來,笑瞇瞇地說:“今晚我的新同事們也要來。我跟他們說,你們做的蘸水,風味絕佳。給他們留幾碗吧?!?/br> “???”何復、馮春燕愣了愣:“你的同事也跟來了?白天沒看見???” “他們在縣里。今晚就到鎮上,會到我們村來。到這里有工作?!焙螘源赫f。 “你們公司怎么在我們這鄉下地方還有工作?” “縣里離我們鎮,再到我們村,有好些路,鎮上的賓館也都很不好,村里更沒地方住,你同事半夜過來,沒地方休息住宿哇?!?/br> 何家夫婦紛紛疑問。 何曉春笑了笑:“沒關系,他們自有去處。而且他們人都很好,爸媽,你們會喜歡他們的?!眳s答不及意。 說著,放下碗筷,望了望天,說:“啊,今天也有月亮呢。不過,林大哥他們說得對,水底看見的月亮,還是濕漉漉的啊?!?/br> 又說:“爸媽,你們冷嗎?” 何復、馮春燕看著女兒,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馮春燕擔心地伸手去摸女兒的額頭:“曉春,你沒事吧?大夏天的冷什么?生病了?” 但何曉春的額頭溫度很正常,她反而握住母親常年勞作、粗糙如樹皮的手,環顧四周,苦笑嘆息: “是我往日,rou眼凡胎,懵懂無知。水將沒頸,怎么會不冷呢?” 在父母更加不明所以時,何曉春站了起來:“媽,我先去睡一會,等我同事到。你們也早點睡吧。晚上如果聽見水流聲,波浪聲,不要驚慌,也不要開窗。當然,開了也沒事,別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br> 不待莫名其妙的何家夫婦詢問,她很快就回屋去了,竟然反鎖了房門,悉悉索索,似乎在房內換了衣服,果然睡下了。 是夜,何家夫婦還是依照女兒的囑咐,留了幾碗蘸水。但輾轉未眠。 何復心大一點,馮春燕卻左翻身,右翻身,還是坐起來:“姑娘講話奇怪,是不是在城里挨了什么人欺負,有了心事?不行,我去找她聊聊?!?/br> 何復道:“這么晚了,姑娘早睡了。她坐了這么久車,累壞了,你別打擾她睡覺。有事白天再說?!?/br> 夜越來越深,因懷了不安,他們睡得淺,似夢非夢間,隱約聽見有波濤聲,水流湍急洶涌。 本以為是做夢,但那聲音越來越近,如洪波泛濫,浪頭翻打,直到就在咫尺。 何復還是驚醒了,掐了自己一把,那浪濤聲卻越發清晰,他趕緊搖醒老妻。 馮春燕嘟囔:“復哥,你拉我到河邊干嘛!”然后才發現自己是躺在床上。 二人打開玻璃窗,往外看去。 一看之下,嚇得跌坐在床。 窗外,明月高懸,朦朧如紗的銀光照耀人間。 但明月之下,有濤濤洪波,由遠及近,沖向平安鎮。 頃刻間,原本還算人煙鼎沸的附近村鎮,都淹沒在碧波之下。 見此,夫婦二人驚慌萬分,立刻轉身要去喊叫女兒:【發洪水了……發洪水……】 但話一出口,咕嚕嚕冒出氣泡,聲音沒入水下。 何復、馮春燕低頭一看,恍然發現,自己已經浪濤之中掙扎。 四周哪有村莊,也沒有自家的房子,四面八方,盡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開闊澤國。 水面鱗波閃閃,時有微潮,流曳點點銀光,倒映月亮。 許多鄉鄰都同樣在水中掙扎呼救,沉浮不止。 水很冰,已經沒頸,他們覺得身上失溫很快,快要堅持不住,往水下沉去了…… 而且,他們總覺得,他們已經在這場洪水里掙扎很久了…… 恍惚間,他們看到水下有可怖的黑影游過。那些是一人多高的大魚,刀鱗鋸齒,極猙獰,在澤國游蕩,自若閑適極了。 人會淹死在洪水里,這卻是它們的老巢。 這些大魚時而覷著那些沉浮的鄉鄰,圍著他們轉圈,似乎在考慮從何下嘴。 其中一條,從水下,往他們夫婦倆游來…… 漸漸能看清它的具體模樣。 它昂起頭,魚身上竟然長著一顆人頭,長著癩頭的臉! 其他魚的樣子,他們也看清了,有的特別肥大的,長著新村長的胖臉。有的,長著里正的臉…… 還有不遠處,小山一樣,張開嘴,在水下形成漩渦,正不斷吞噬人的,長著電視上見到過的,鎮長的臉……魚口中,骷髏堆山,血rou淋漓,盡是半截的人…… 在何家夫婦驚駭欲絕時,卻聽到了豪爽的大笑聲。 他們艱難地從波濤中抬頭去看,卻見萬頃碧波之上,高懸的月亮中,飛下了許多的大鳥。 有成群結隊的大雁,有兇猛的天鵝,發出人般的快意笑聲,猛然往下一探,就將那些大魚抓起,用翅膀拍暈。 然后,這些猛禽褪去羽衣,紛紛化作了人模樣。 他們有男有女,有青年也有中年,甚至還有十幾歲的少年模樣。大多一身傷疤,但精神剛健。人人扛著錘子、鑿子、鋤頭之類的家伙什, 為首的是個模樣清秀,但濃眉,頗有倔強不屈之態的青年,扛著大斧頭,叫道:“聽我號令,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