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戲抽卡:開局抽到浸豬籠 第55節
李秀麗被盯得頭皮發麻。 小孩子真難纏!沒有啰嗦嚴厲的爸媽整天管東管西,難道不好? 但神主怎么能在信徒跟前露怯? 才不是可憐這些小鬼呢! 她睨著菱角,抱著胸,一副神氣模樣:“當然能!我可是荷仙!等我變厲害了,就帶著你們回去,把花頭發也變成青蛙!把你們的爹媽變回人!” 孩子們這才破涕為笑。 李秀麗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但她遠沒想到,接下來還有更令她煩擾的事。 此時,天色已黯,月亮漸上中天。 白衣的荷仙,領著一串串的小青蛙,排著隊,在山里走。 明月光光照,群山間,松風吹,竹葉搖,樹梢高低起伏,簌簌萬里聲。 青蛙叫:“呱呱呱,海濤一聲聲!mama常唱松香曲!荷仙荷仙,我們吃什么?” 泠泠山泉淌山石,叮叮又咚咚,凝就流光熠熠銀。 青蛙叫:“呱呱呱,銀河落九天!爹爹常奏流水歌!荷仙荷仙,我們喝什么?” 山頂有大池,夜空明朗,月色皎潔,池中大片芙蕖,搖曳風姿好。 青蛙叫:“呱呱呱,粉紅房子碧綠地,可以住娃娃!荷仙荷仙,我們住哪里?” 別人的信徒:強大、威猛、供奉主人。 荷仙的信徒:弱小、無助、問神主要吃要喝要住。 李秀麗轉身瞪著這些小青蛙。 它們歪著頭,鼓著肚皮,同她大眼瞪小眼。 荷仙不解情,說:“沒聽到松濤嗎?山中無有海。松子竹筍可裹腹?!?/br> 荷仙不懂詩,說:“沒聽到叮咚嗎?地上無銀河。泉水清涼能解渴?!?/br> 她指著大片的芙蕖,說:“接下來我們就住這里!” 一群體格還沒人家指頭大的小青蛙,住在荷花里,已經寬綽得很了! 其實,換了別家的信徒,讓他們餐風飲露,已經可能想換神主了。 但小青蛙們卻歡呼一聲,覺得十分新奇,當真各自挑了一朵荷花,鉆入花房。 “呀,我這朵好柔軟?!?/br> “我這朵地方大!” 小青蛙們挑好了各自的荷花,躺在花房里,又探出頭來。 “還干什么?” 菱角怯怯地說:“荷仙,我爹睡前,都會給我講故事?!?/br> 李秀麗:!她最討厭小孩子了! 她絞盡腦汁,只想到了青蛙王子。干巴巴地把故事幾句話復述了一遍。 沒想到,幾句話之間,搖曳的芙蕖里,都慢慢安靜了下去。 飽受一天驚嚇的小青蛙們,一只接一只,在松風、泉聲、荷香里,慢慢睡著了。眼角還掛著沒干的淚痕。 只有菱角還強撐著沒睡。 他抬起臉,看到荷仙坐在最大最高的一朵荷花上,托著臉,正低頭看著他們。 檀發白衣的神主,壞脾氣的她,眉目卻生得柔和極了,月光下,周身都像攏了一層朦朦的光。 于是,菱角也睡著了。心里卻又難過又高興。他們這些小孩子選人的眼光,可比大人們好多了! 李秀麗托著臉,皺眉打量自己的沒用信徒們。 每個人的信徒形態都不一樣,她的青蛙們能干什么?嗯,還是能升級?最后變成青蛙俠? 她思索了好一陣,琢磨,安廣縣所在的風州,反正是待不得了。財神的那群大老虎,個個鼻子尖戰斗力猛。 聽說,隔壁云州,目前供奉的是送子娘娘。到目前為止,沒什么兇殘事跡。 不知道,能不能從云州撬到一塊新的駐守區,再升升級,至少整點有用的信徒……起碼,也得打探打探云州的情況。 她在沉思的時候,密密山林深處,有一男一女隱藏陰影里,沉默地觀察著她。 他們頭頂龍角,模樣是龍王和龍夫人。 【師兄,你說就是這個小姑娘,被分配到了這種信徒形態?】 “龍王”點點頭:【我一路看來,她的做派,不像是陰神門派中人?!?/br> 【那,我們與她合作?】“龍夫人”便要顯身。 “龍王”攔住她:【慢來,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是像云州那個,豈不是我們一下子就暴露了自己?且再看看?!?/br> 二人從陰影處逐漸消失。 第二天一早,青蛙們吃完神主找來的果子,喝完神主弄來的泉水,被自家的神主一把薅?。骸澳銈兂顺院人?,都會些什么?” “呱,捅馬蜂窩?!?/br> “呱,爬樹搗鳥蛋?!?/br> “呱,洗衣服喂雞?!?/br> “呱,摸魚?!?/br> “呱,放牛?!?/br> “撒尿,呱!” 神主聽不下去了:“有沒有會點不一樣的???” 菱角想了想,舉起蹼:“呱,我,我,變成青蛙的時候,我們好像都會了點幻化的本事……” “幻化?”李秀麗說:“能幻到什么程度?” * 大雨結束了。 濃翠群山云霧繚繞。 一隊客商披著蓑衣,背著貨物,牽著牲畜,在山道上跋涉。漸至山腰,遂入霧氣朦朦之中。 路邊半人高的野草上滾著水露。 雨后的山間,清新濕潤還沾著土腥的空氣,讓行人倍感舒展:“涼快,好久沒有下過這么爽快的雨了!” “怎么會呢?你剛從安廣縣來,那里有財神爺庇佑,鏟除旱魃,應該雨水更是充沛??!何況財神爺所轄之地,對商賈最是客氣?!?/br> “或許吧。安廣縣治下,莊稼長勢還行,地看著也沒那么干,人嘛,倒也是客氣的。但,我可不敢久待,只賣了一天半的貨,我就走了,沒來得及見著什么雨?!?/br> 說話的客商,是個方臉的青年,嘆了口氣:“安廣縣里,夜夜聞虎嘯。有時候,我跟買家一碰到,他們刺啦啦的毛發——人怎么會長如此硬的毛發?就透著衣服,扎得我手臂生疼。我一抬頭,就看到路人個個眼珠發綠,不知是盯著我,還是盯著我的驢,嘴里直流唾液,街上腥臭濃烈。處處不對勁,我哪里敢在那多待半天呢?” 其他人都被他的描述嚇了一跳:“莫非傳言是真的!” 方臉客商說:“你們指的什么傳言?” 說是客商,這隊人中,其實大多是結伴而行,不敢單獨進山。 因此,除了販貨的客商,還有趕考的書生,有探親的農夫,還有孔武的練家子。 其中的書生道:“近來,江北省各府都有傳言,說財神爺座下的信徒多為貙人。貙人是上古巴國的后裔,秉性兇殘,能化虎,食人,力大無窮,呼嘯山林。你說安廣縣里,夜夜聞虎嘯,恐怕,就是貙人作祟了?!?/br> 方臉客商說:“可他們變成* 人,又確實是人模樣。怎么從人群里分辨貙人?” 書生神秘道:“你有見到安廣縣人的腳嗎?據說,要分辨貙人,當他們是人形的時候,要看他們的腳。老虎無踵,所以貙人沒有腳后跟。當遇到虎的時候,則要看其腳趾頭,人有五指。如果該虎有五指,就是貙人所化?!?/br> 其他人聽了,都夸他見多識廣。都慶幸:“幸好,幸好,我們是去隔壁的云州府。云州府,這段時間主要供奉送子娘娘。娘娘溫和慈憫,云州諸縣,從沒有這樣的事。娘娘的信徒,一向勤勉良善,也從不會有這樣變成野獸的傳言。你瞧,這座山已進了云州地界,就下起雨了,定是娘娘又帶著善信,捉到了外地來的旱魃?!?/br> “是了。雖然對財神爺不大恭敬,但能在云州當人,又何必做吃人的大蟲?” 正聊著,書生啪地往自己臉上一打,打死了一掌烏烏的蚊子。 他們撞上了蟲云,蟲豸嗡嗡地繞著他們和大畜生飛。 練家子也皺著眉,站起來從自己的腳上捉了一只趴著吸血的蟲。 “夏天的山里,還下了雨,就是這點最討厭。蟲豸成群,又毒得很?!笨蜕陶f著,低下頭去,用干草將鞋子繞了幾圈,扎緊。 “蟲豸這么多,嗝,呱——呱呱叫!好得很!” 淡淡的霧氣中,草叢深處,一個陌生的聲音,卻這樣說。 “誰在那里?” 一頂荷葉先冒了出來,抖飛了水珠。 荷葉下是肥墩墩的的臉,溜溜圓的大眼睛,闊嘴巴,個子略矮,一身麻衣。 他愜意地望著成群的蟲豸。此人長得頗丑,聲音卻嫩生生的,磕磕絆絆,像背誦似的,對幾人說,:“我主人家有座山中別業,就在不遠處,行三的女郎,常居其中。深山幽居,少有客來,難免寂寥冷落。女郎在樓上眺到你們,就遣我過來,邀請各位去別業一坐,略飲些茶水?!?/br> 行人們詫異不已。 山中別業?女郎? 客商壓低聲音,對同伴說:“我往來這條路不止一兩次,從沒有見到過什么山中別業。又是荒山野嶺,男女有別,‘女郎’無端端請我們去做客?不妥、不妥。我們還是快點走罷!若要歇腳,下山的路上,山腰倒有座破廟?!?/br> 大約是見他們無人說話,都一臉懷疑,荷葉怪人指著山腰上,云霧中隱隱綽綽露出的樓閣:“別業一直在那里,只是被山林遮擋。這幾天,女郎讓我們伐去了一片林子,就能看到了。喏,那座就是別業了,離這不遠?!?/br> 確實離得不遠。那個方向,曾經,也確實長著一片頗高的樹林。 舉目望去,還能看到一茬茬的樹樁子,果然有砍伐的痕跡。 見此,書生的心思活絡起來。 他文人體弱,走了一整天的路,連口熱乎湯都沒吃到,早就腰酸腿疼、饑腸轆轆。 何況,過了山,就是送子娘娘庇佑的云州地界,怕什么?想來,不會有不長眼的妖魔鬼怪在這里動手。 于是,試探著同這圓臉闊嘴,頭頂荷葉的怪人搭訕:“不知別業里還有何人?我們都是男子,到訪山莊,或有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