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戲抽卡:開局抽到浸豬籠 第48節
氣氛正僵時,陽春派的一男一女,上前打破了略僵的氣氛。 他們規規矩矩,向貴妃拱手而禮,說:“我派只是前來觀禮,并無奇異祥瑞獻上。但因大夏皇帝圣壽在即,賀壽不能無禮,因此略帶了一些俗物,望勿見怪?!?/br> 他們的賀禮是被人流水一樣抬上來的,有五十多個箱子,擺滿大殿。一打開,珠光寶氣,金銀耀耀。 與此前三派相比,陽春派的賀禮,確實并不出奇,“俗”得慌。 但無論是貴妃,還是百官,心下都悄然松了口氣,十分欣慰。 他們的氣還沒喘勻,那站在大殿柱子后的陰影里,時不時扭曲閃爍,望之非人的黑廝,宛如從極深遠幽深處傳來的聲音: “去!” 話音剛落,外面是青天白日,大殿忽然晦暗不已,似蒙薄紗,起森然寒意。 不同于冬日的冷,這種寒意是順著人的脊椎,深入心靈深處那樣,一寸一寸爬上來的。 昏暗之中,魏首輔覺得自己的下裳,似乎被人牽住了。 他低頭一看,駭然欲絕。 地上爬著數個顏色青白,瞳孔黑洞、爬著尸斑的幼兒,它們身穿下葬時裹的錦衣,爛掉了嘴唇的口,牽著他的衣角,想要往他身上爬,不斷地呼著:“父……父……”“祖父……” “二娘毒死了我……” “大狗咬死了我……苦……苦……” 他還認得它們當中的幾個。 那是他的妻妾、兒媳們夭折的孩子。 也有大臣被幾個蒼白扭曲、渾身水淋漓,半透明的女子用藻般黑發纏?。骸胺蛑?,我在井里,好冷……” 有人被從頭裂成兩半,腰上用布繩系著的男子纏住,它一說話,就從裂開的腦袋里噴出漿沫:“我們死了……在九幽……鍘刀,痛……你也貪了這么多,遲早來陪我們……” 就連貴妃跟前,也站了兩個男子。一個青年,一個少年。他們雖然也青紫臉色,一個脖頸吊著繩子,一個七竅流血,但,卻并不猙獰。甚至,有別樣的美。 他們的蓋世俊美,與貴妃的容貌十分相似,顯然有親緣關系。并不呼痛,也不叫死之屈,只嘆息說:“meimei,二十年前,你我離散在京城,就再也未能相見。如今人間重逢。你……你長大了……和以前不一樣了……” 貴妃一直平靜的臉色,變了。她眸中涌出淚來,伸手去夠哥哥們的手。 剛夠到,兩位哥哥作云煙散。 那幽森的聲音說:“去!” 于是,大殿的晦暗頃刻褪去,蒙紗感無蹤。 陽光照進金鑾殿上。不屬于人間的存在蕩融而散。 大臣們或跪下哀求,或憐愛痛哭,或喃喃訴說,都戛然而止。 貴妃的柔胰,穿過了點點光塵,沒來得及觸及親人的臉龐。 殿中僅剩的黑暗,就在柱子后面的陰影中。 黑廝說:“這祥瑞賀禮怎么樣?皇帝如果有想見的,不在此世的人,我們都可以讓他見到……” “酆都深處,我們……還為大夏皇帝……備好了……一個……好靈胎……” 他亦或者祂,嘿嘿地笑:“如果……他……死了,就用得著了。下一世,還能在這靈胎上,想起這輩子,再造修為……” 有輪回殿“珠玉在前”,接下去,剩下的小門小派的諸多“祥瑞”,無論是貴妃、大臣們都已經不在意了。 連魏閣老都不再提怪力亂神。他們心神恍惚不能醒,時不時用目光掃過黑廝所在的陰影,神情既畏且懼,又有渴望。 只有貴妃,雖然略微恍惚,倒還能維持儀態,勉強聽完了所有方士獻上的祥瑞賀禮。 心不在焉地從所謂陶罐魚仙上掠過一眼,貴妃說:“各位獻上的祥瑞、賀禮,都與眾不同。陛下定然開懷?!?/br> “六日之后,是陛下的生辰,將同時召開天下大比,令諸位同臺論道。凡獻上了祥瑞之門派,皆可參與。論道之后,擇出前三名,陛下將親自接見?!?/br> 又說:“禮部,叫鴻臚寺備下房舍,好生款待?!?/br> 鴻臚寺是負責招待外賓,接待朝貢使臣的。這是準備將這些從犄角里紛紛冒出來的方士以外國藩客相待了。 禮部尚書兼任內閣群輔,剛剛見過了自己難產而死的前妻,正心神激蕩,聞言機械應道:“是,遵娘娘懿旨?!?/br> 眾方士隨禮部侍郎而去。 貴妃揉著額頭,也不再多留,打發了恍惚的群臣,鳳駕回宮。 回到自己宮中,一個宮裝麗人,一個白眉青年迎上前來,對貴妃說:“娘娘,鵲仙鎮已破。我等將‘姑獲鳥’全部緝拿。另繳獲‘狐子’五百人?!?/br> 便將具體情況,俱陳貴妃。 宮裝麗人說:“……至于,那最初撞破了鵲仙鎮洞天的高人,我們并不曾見到主宗師兄口中所謂‘李秀麗’。倒是……黃內侍領著春來縣的‘魚仙’,曾經過鵲仙鎮附近的官道……” 魚仙? 貴妃想起了剛才殿上見到的“陶罐魚仙”:“細說?!?/br> …… …… 鴻臚寺。 五大派被安排在天地玄黃的天字號。 其余人等,則分布于地、玄、黃。 除去陽春派外,其余四大派正聚集在一起。 日曜城說:“仙朝與我等約定。我等陰神五派同氣連枝,我等所掌的諸表之中,都有大夏的一份道統。大夏之中,也應有我等的一份道統。 凡仙朝所屬之明世,駐守該明世的大夏皇帝入道滿三十年之際,陰神諸派將以獻祥瑞的名義,前來傳道。駐守此世的大夏帝王,應開社稷圖,為我等分配傳道權限?!?/br> “六日之后,是此方世界皇帝的‘生辰’,我們從各個世界遠道而來,裝作方士,前來賀壽。六日之后,也是各派約定好的,開社稷圖,分配傳道權限之日。但,幾位應該心知肚明。師門這次派我們前來,可不止這點目的?!?/br> 天人寺的僧侶皺眉:“不必裝模作樣。直說罷。誰不是為了桐音宗而來?互相交換一下情報吧。大夏仙朝在這個世界,發現了桐音宗的痕跡,卻瞞而不報,藏在社稷圖之下,想要獨吞線索,可惱可恨?!?/br> 地煞觀的道人嬉笑:“我聽說,大夏境內,桐音宗的出現,跟仙朝的祖源,通天教族人有關。這個陽世的這支通天教族人,姜姓,是通天教教主的正傳嫡系之一,與大夏血脈相通。近日,仙朝卻忽然命人通緝姜姓,將其關押此世的大夏洞天之中,執掌社稷圖分圖的本世皇帝,親自鎮壓。據說,他們正是從姜姓這里,找到了桐音宗相關線索?!?/br> 輪回殿的黑廝沒有說話,忽然周身陰風陣陣,他抬起頭,說:“有人在聽我們說話?!?/br> 黃字號三十三房。 天地玄黃。黃字號排最后??偣惨簿腿彘g。 張白立刻掐滅了聯系,對李秀麗說:“姜家人,找到了?!?/br> 第041章 李秀麗還在回味剛才的所見所聞,被張白一句話炸回神:【在哪?!】 張白從袖子里取出一顆寶珠……咦,那是她的鯉珠!這廝,終于舍得還給她了? 張白丟回給她:“他們被關押在大夏洞天里,具體位置不知道。這顆珠子是通天教的遺寶,魚龍變之術又與通天教主密切相關,所以才傳到了姜姓手中。大夏洞天是籍于昔年通天教的殘存洞天改造而來。你將自己的炁流入其中,通過它去感受京城之‘炁’,或許能穿過洞天的遮蔽,感應到姜姓的位置。小心,別變回人形了?!?/br> 拿回鯉珠,李秀麗才能借由姜熊姜虎教她的口訣,自由變換人形與魚形、龍形。 一開始,張白怕她魯莽沖動,貿然變回人形,被銀甲神將捉到,才將其收走。 寶珠入水,旋身縮小,化作銀白魚兒額前的點珠,襯得魚兒越發不俗。 李秀麗拿回天書,因為是魚形,周身屬于通天教的炁屏蔽了與論壇和系統的聯系,她還是不能上論壇。 不過,現在,她知道了原理,也就不急著聯系論壇了。 她擺擺尾巴:【知道,啰嗦?!?/br> 卻看了張白一眼,心想: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鯉珠能不能穿透大夏洞天去感應姜熊他們,她不知道。 但鯉珠之中,還藏著一本《誦世天書》。借助誦世天書的自動搜集功能,她就能像當初找到蠻兒那樣,只要人還活著,就能聆聽到獨屬于他們的炁。 張白拿走了鯉珠十多天,雖然天書自晦,但他未必沒有發現點什么。 剛才那番話,像是個若隱若現的提醒。 但隔著一臉的大胡子,張白又喝了酒,雙眸微掩,根本看不清神色。 李秀麗瞅了他好幾眼,沒瞅出個一二三來。 算了,就算知道點了什么,但至少,這一路上,他沒有任何惡意的表現,反而盡心教導,數次搭救。 現在還是救出姜熊他們最要緊。 便不再去想,而是聚精會神,調動環繞在自己周身的炁,流入鯉珠,附于誦世天書,去聆聽四方的“聲音”,感應京城紛繁的炁。 京城的炁格外龐大,聲音也異常繁雜。 吃喝玩樂、柴米油鹽醬醋茶、養生喪死,種種心音,千頭萬緒,簡直無從找起。甚至還夾雜著聽不懂的西方鳥語、南洋土話。 只聽了一小會,李秀麗就覺得腦袋嗡嗡地疼,像一萬只蜜蜂烏壓壓地圍著她吵。 她壓著頭疼,耐著脾性,一處一處,一座一座宅子、一間一間漏室,從顯貴的城西一直聽到貧民的城東,搜聽過去。 城西,什么叔嫂偷情,什么扒灰,什么兄弟爭產,什么父子相殘,衣食無憂里相纏的欲與貪,一股股地往她“耳朵”里鉆。 城東,貧離母子,病散夫妻,餓啼嬰孩,窮生仇眥,瑣瑣碎碎的麻木之恨,許多顆心靈發出的無聲啼哭,環繞著她嚎。 當然也有富裕中的甜蜜、豐足、慵懶;有困窘里的相濡、安樂、互相舔舐。 只可惜,正面的情感所釀造的炁,在這個世間,實在彌足珍貴,在爭吵她腦袋的心音里,似被大浪打著的夢幻泡影,旋生旋滅。 李秀麗自己的“炁”像一尾小魚,努力游在宛如滾滾濁浪的世音里,搜尋著微渺的沉海珍珠。 姜熊、姜虎的炁,到底在哪里呀?姜月呢? 這時,忽然,海上起了風。風逐戲于世音之海上,環繞著她不去,為她吹散了濁浪的臭氣;天上飄來渺渺的云,送來清逸的雨,稀釋了貪欲的粘稠 風與云,仿佛在助她橫渡世音之海。 李秀麗的頭漸漸不疼了,追風逐云,終于從黏糊糊、臭熏熏的京城世音之炁里曳尾出來,能夠自由地喘息了,遨游在月光之下。 身上沾著的那些爛泥一樣的“世音”也被月光拂去了,一陣清爽。 李秀麗豁然驚醒,月光?哪里來的月光? 她在世音之中猛然“抬頭”,看到了滾滾濁浪上,懸著一輪白胖微皺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