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戲抽卡:開局抽到浸豬籠 第39節
她一擺尾,嗷嗚一下咬住,往外拖。 無視了隔壁“宇宙”的再次怒吼。 吼了十次,她都快習慣了。 * “魚仙是在發呆?”嚴內侍等了一小會,看那罐中魚一動不動,就問酒瘋子:“當真能顯靈?” 話音剛落,嚴內侍忽然七竅流血,噗通一聲,直挺挺地往地上栽去! 周邊從人都慌亂地大叫了起來,手忙腳亂地去扶:“嚴公,嚴公!” 邱陽知府大感不妙,瞪著酒瘋子:“你使了什么妖術?” 酒瘋子微微一笑:“我沒有對嚴公做什么。是他,對這二人做過什么?!?/br> 他的眼睛里,映著凡人看不到的一幕,許多彩色的炁,正從天幕四方飛來,凝聚在銀魚周邊。 其中最大的一道,來自于這位嚴內侍。 他周身的大半的炁,正源源不斷地飛出去,匯入陶罐周邊正在成型的景象。 “問問這位嚴內侍,當年剿匪到此省,他收了什么人的錢,做了什么事,導致提前收兵,剿匪不盡。 也或者,問問這位嚴內侍,當年官中撥下的、連續三年賑旱災、洪災、蝗災的銀,他每一年,各自貪了幾成?” 第033章 嚴內侍躺在地上,口鼻流血,生死未知。 “酒瘋子”卻一語驚煞四下。 大庭廣眾,平民百姓堆里,他就這么大喇喇地說出口! 眼見春來縣人轟然炸鍋,議論紛紛。邱陽知府的臉“刷”地一下白了,暴喝制止:“胡說!來人,把這誣陷天使的賊人捉起來!” 衙役們就一擁而上,包圍了酒瘋子。為首的,甚至劈手去奪他身后的劍,要防止他反抗。 酒瘋子站在原地,托著陶罐,一動不動,像是嚇傻了。 衙役們剛逼近一圈,陶罐中忽然射出萬丈金光,水波般綿延而開,爬過樓閣,沒過民居,從縣城往郊外的農田、山林、村莊……頃刻間,覆蓋春來縣。 等金光散去,農夫丟下鋤頭,漁民砸了簍子,匠人失了錘,商販跌了腳。男子僵硬,婦女癡怔,老人呆滯,小兒瞠目。 衙役們拿著刀劍棍棒,茫然抬頭。 眼前哪里還有春來縣城? 澄澈的藍天下,陽光爛漫,城墻、城市都無影無蹤,一片青青麥海,結滿米粒般的雪白花。風吹,搖動,波浪起伏。 人們站在海中,一時忘了貧苦,一時忘了憂愁,不見骯臟的溝渠,不見低矮的棚屋,更不見富麗的樓閣。 只有花香飄散入鼻,四方傳來渺遠的歌聲,天上的太陽搖曳相和,似有萬眾齊唱: “天有圣日,太陽昭昭。忘汝禮,從吾道。去彼宮墻,復我田野! 地有神月,太陰濯濯。棄汝義,從吾道。去彼城垣,還我嘉禾!” 歌聲中,凡人不可見的“炁”從四方天幕涌來更急。 快速地催熟了麥花,青麥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金黃,海洋逐漸染上金色。 但麥花結出的,并非是谷。 等到黃金海洋成就時,谷成。卻飄出各色各樣,不同的藥香。 一株株的飽滿谷粒垂落、垂落,竟然自動墜地,融入生養他們的土地,滲入地下,匯入水源。 “嗡”! 從水中,從土地里,騰出一股又一股的濃黑煙氣。 這些煙氣被太陽一照,消融得無影無蹤。 春來縣城中,原有許多同樣高挺著肚子,四肢如柴瘦的男男女女。他們的肚子也同土地、水源一樣,蒸出許多黑煙。 黑煙冒出來時,他們,包括那病夫的肚子,迅速癟了下去。 而人群中,忽然有幾人慘叫起來,他們的肚子倒是迅速鼓了起來。 邱陽知府驚呆了,卻聽酒瘋子笑了起來,對那些圍著他的衙役說:“還不捉拿那幾個倒地不起的?他們正是潛藏到貴縣,來看魚兒這熱鬧的盜匪,其中,就有大盜頭子??!” 本是得令去捉他的衙役們下意識地聽從了,將倒地的十幾人死死捉住。 病夫已然不病,訝然地撫摸著已經憋下去的肚子,只覺全身精力無窮。他的大肚子病,是如今鄉民們常得的病,本來* 已經絕望等死,如今怎么這就好了?這難道就是仙家手段? 等聽到酒瘋子的話,他立即就信了,連自己的身體情況也顧不得,驚恨而起,一下子就掄起拳頭,往那起盜匪身上砸,張口去咬他們的rou。 等衙役將他拉開,大盜頭子的耳朵已經被他血淋漓地咬了下來,才慘然而笑,就要向魚兒、酒瘋子行大禮。 他還沒禮成,就被酒瘋子扶住了:“如今,魚兒的能力還有限。但從今后,春來水凈,此縣蠱脹,二十年不復矣!汝平生之恨,如今消幾分?” 如果只是個人的病暫時地好了,只殺死了那個別盜匪,他可能只消三分恨。 但環顧四周,那些因為大肚子病好轉而快樂極了的,跟他一樣的窮人,看著那些奄奄一息的盜匪,看著昏迷不醒的嚴內侍。 “病夫”的眼角淌下一滴淚,咀嚼著這句“春來水凈”,神態卻松快很多,挺直背脊,說:“六分!我平生之恨,減六分!” 老乞婆也怔怔地看著這一幕,麻木的神態似乎有了一點兒觸動,囁嚅雙唇,卻不語。 就算有這神仙手段,能消這病夫六分恨。卻如何平她終身怨? 她青年喪父,中年喪夫,晚年喪子。流離顛沛,好不容易在親友家中能落腳,又三次碰上大災,親友不是餓死,就是失蹤。唯有她還活著。 她的身體不好嗎?不,她無病無痛,只是饑餓,卻很硬朗。否則,也活不到今天。 她還有什么親人嗎?六親已死絕,家亡族亦散,伶仃天涯。 她年紀已邁,青春本就該喪,他們再為她挽回,心已是灰燼,也無甚意思。 要給她錢嗎?她不要?,F在,要錢也沒有用了。在人生的最后,去享受揮霍,既保不住錢財,也只會加重她對自己絕大多數人生的怨。 老乞婆糊糊涂涂的,卻又清清楚楚的,她只是已經認了自己的命。這霉命! 銀魚卻擺尾,在眾目睽睽之下,游出陶罐,游到她跟前,繞著她轉了一圈,也覺得十分棘手。 在李秀麗的視角里,周圍屬于老乞婆的炁,千里迢迢而回,想要回到她的身體里。元炁回歸,她至少可以年輕十歲。 可是這滿臉皺紋的老媼,卻十分麻木漠然。這些“炁”竟然被她“拒絕”了,無法進入其體內,只能在周邊打轉,緩慢消散。 李秀麗有點不知所措,圍著她轉了一圈又一圈。連附近的百姓都漸漸看出了什么:“難道魚仙能治好這么多人的大肚子病,卻轉不了這老乞婆的‘運’?” 老乞婆仍然只是站著,垂著頭,麻木而僵硬。 酒瘋子暗自搖搖頭,傳音給銀魚:【她七情已灰,六欲將滅,一心等死?;钏廊嗽趺词艿眠M元炁?】 【先要喚起她的生志,然后才能補得進元炁。你可以把自己的炁展示給她看,炁升于人之元,以你的情感和記憶去刺激她的?!?/br> 李秀麗無法,依從了他給出的建議。尾鰭輕卷老乞婆枯枝般的手,拍著她,輕輕地放開了自己周身內斂的一些炁。 屬于少女的炁緩緩地繞著老乞婆轉動,一些陌生的情感與記憶圍著老人。 什么才足夠刺激呢? 李秀麗思考著,把老乞婆拉入她覺得刺激的那些記憶。冥婚、神嫁,斬妖…… 但老乞婆只是轉了轉眼珠,并無什么表示。 那就換成是現代的那些恐怖電影? 老乞婆仍然十分漠然。 李秀麗搜腸刮肚,把自己短短十五年里的經歷和記憶放了個遍,實在沒什么出奇,把所有看過的比較驚險刺激的電影、電視、文藝作品全都算上了。 老乞婆麻木地看著,對那些所謂的大場面,也不過是多看一眼而已。 正在李秀麗有些懊惱時,老人卻忽然瞳孔一縮,凝聚在了一部分記憶上。 咦?李秀麗注意地看了一眼。她居然在看一些曾經自己被奶奶拉著看的黑白歷史老片、紀錄片、年代劇。還有一些她在課堂上險些打瞌睡的歷史課。 難道天下老人的品味共通,這乞丐婆就喜歡這些? 李秀麗恍然大悟,立刻把記憶里所有相關的部分都搜了出來,炁就帶著這些碎片,圍著老人展示。 老乞婆看了很久很久,忽然哭了。 嚎啕大哭。 于是,在她情緒劇烈波動時,周身那些不得而入的元炁,一下子趁機往她身上涌。 雪白的頭發逐漸泛黑,臉上的皺紋也慢慢淡了許多,佝僂的腰背開始直挺。 老乞婆抽抽噎噎地,用手背抹去眼淚,孩子一樣:“這不是‘命’!不是‘命’!” 沒有人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與此同時,酒瘋子手中的麻布與樹枝,忽然化作兩團光,飛入了李秀麗的身軀,最終,十二節的穩定力量,凝成。 李秀麗頓時精神一震,這段時間以來莫名的輕飄飄的焦躁與不適感,徹底消失。仿佛終于踏實地踩到了地。 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金色麥田逐漸消散,渺渺齊唱聲也漸不可聞。 酒瘋子將她放回陶罐,問病夫、乞婆二人:“你們還覺得,自己倒霉嗎?” 二人同時搖頭。眼中都有了神光。 他們的怨、恨,并未消散,但他們不再覺得,這是自己的命,也不覺得,這只是幸運與不幸的“倒霉”。 從這個意義上,他們不再覺得自己倒霉了。 因為,他們二人的“倒霉”,背后是天下多少人一樣的不幸。 酒瘋子就對邱陽知府說:“府君,您看,兩個標準都符合了。魚兒還是很靈驗的。五百兩黃金,值得?!?/br> 這神奇的種種已經讓邱陽知府看傻眼了,都忘了斥人抓他們。 半晌,他才緩過來:“還想領賞?你們都害得嚴公變成了這樣,要拿你們問罪才是……” 這時,一直跟在嚴內侍身后,據說是副使的另一個內侍,黃姓。 黃內侍打斷了邱陽知府,似笑非笑:“這位高人說得是。五百兩黃金,值得。魚仙不但幫這些倒霉人轉了運,還治好了一縣人的大肚子病,福澤一縣!更妙的是,當眾揭穿了一個害群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