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慣例 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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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如徽先是一頓,隨后彎著眼睛樂了半天。 好不容易把小少爺勸喝了藥,徐如徽放下心來,沒一會兒也開始困意來襲。 趙酉識吃了藥,也漸漸有了困意。 二人抱在一起睡了很久,醒來幾乎快要到落日時分。 異地他鄉,一天的末端,遙遠又具有壓迫感的落日,這一切都本該讓人心生孤獨和寂寞,可徐如徽卻不那么覺得。 她感到踏實。 哪怕今天一整天被他們一無所事地睡了過去,她依然覺得沒有白費,沒有白費這時光。 身邊床褥傳來淺淺摩擦聲,徐如徽聞聲回頭,看見趙酉識有點惺忪地睜開眼睛,看到她,他懶懶地伸出手,徐如徽伸手牽過去,下一秒被趙酉識重新拽到他懷里。 “還睡?” 趙酉識含糊地應一聲:“再瞇一會兒?!?/br> “媽呀,你是豬嗎趙酉識?”徐如徽伸手捏他的臉捏他的鼻子,“小豬?!?/br> 趙酉識拿走她的手,動作自然嫻熟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然后捂住她的嘴,“睡覺?!?/br> 徐如徽笑了笑,重新鉆進趙酉識懷里。 這是新的一天。 這是新的一天的結尾。 - 五月份,西北漸漸開始熱了。 西北這個城市似乎沒有春天,人們在某一天忽然就開始感到熱,城市一瞬進入夏天,徐如徽在這個時間搬離了學校,住進了圖書館安排的員工宿舍。 宿舍是雙人間,徐如徽的同事是一個阿姨,今年已經五十有多了,兒女雙全,兒子在上大學,女兒早早就出國留學去了。老板早年因公殉職,她被安排在圖書館做管理。 家里沒人,她便直接住在了宿舍。 初次見面的時候,徐如徽怕自己處理不好和年長者的代溝,后來漸漸發現阿姨比她還要緊跟時代潮流。 她會刷各種短視頻,下了班也會學著玩油畫棒或者砂畫,偶爾還會送徐如徽一副。 徐如徽常常不知道該怎么回饋她,有時候請教趙酉識,趙酉識就說:“多陪她聊聊天唄?!?/br> 徐如徽有些沮喪,“我不會?!?/br> “哪里不會?”趙酉識笑著說,“你不是跟我挺會的嗎?” 徐如徽想了下,“我沒有覺得跟你是在聊天,就是正常生活而已?!?/br> 趙酉識:“那你跟她也這樣啊?!?/br> 徐如徽“哦”了下。 趙酉識又笑,“不會也沒關系,又沒人給你發布任務必須會聊天?!?/br> 徐如徽這次“嗯”了一聲。 七月底,趙酉識放假,他正常被保研,和室友一起約著來西京玩,玩完別人各回各家,他在市圖書館附近訂了個酒店。 徐如徽起初并不知道趙酉識是在西京玩的,她最近挺忙的,因為暑期一到,圖書館人就會多起來,今年經濟市場一般,很多公司都在裁員,不少成人也在圖書館熬時間,有時候忙起來腳不沾地的。 這天徐如徽忙著整理一個貨架,最頂層需要踩凳子,徐如徽正要跑去找凳子,一轉身撞到一個人,她連忙低聲道歉,一抬頭,對上了趙酉識笑瞇瞇的眼睛。 她瞠目,正要說話,下一秒,趙酉識俯身親在她的唇角,她立刻戛然而止。 趙酉識這才笑著離開一寸說:“好巧?!?/br> 徐如徽:“……你怎么來了?” 趙酉識挑眉:“你挑一個理由?” 徐如徽想起他上次去學校找她也是這么說的,笑了笑,伸手牽了牽他的手。 到底是工作時間,不能太離譜。 徐如徽跟趙酉識說:“你找個地方坐,我下班找你?!?/br> “知道,”趙酉識一邊說一邊把徐如徽放在旁邊的書一本本壘向高處,時不時問徐如徽一句,“這兒不?” 徐如徽點頭。 趙酉識:“我那么聰明?” 徐如徽:“嗯吶?!?/br> 趙酉識:“嘖?!?/br> 徐如徽:“……干嘛?!?/br> 趙酉識:“敷衍我,心都碎了徐如徽?!?/br> 徐如徽當初為了哄某人喝藥,失控說了情話。 結果這情話后來就像一個拿不出手的案底一樣,三天兩頭被趙酉識翻出來。 她從最初的羞恥到無語,再到現在的麻木。 過程堪稱考學。 “哦。壘好了嗎?謝謝,我去整理別的了?!毙烊缁照f完就走。 沒走多久就收到趙酉識發來的微信。 【唉,不遠千里來談戀愛,某人冷漠加敷衍,心都碎了?!?/br> 【我看見你看手機了徐如徽?!?/br> 【好好好,不回消息是吧,好好好?!?/br> 【哦豁,看見阿姨了?!?/br> 【阿姨面相不錯?!?/br> 徐如徽這才回:【您還會看這些呢趙老師?】 趙酉識:【剛學的,要看不?三句牽手五句擁抱十句接吻十五句嗯哼?!?/br> 徐如徽:【。。。圖書館是知識的海洋,不是垃圾場?!?/br> 趙酉識:【嗯哼嗯哼?!?/br> 徐如徽回不下去了。 下班后,徐如徽和趙酉識一起去吃飯,飯后去市里閑逛。 徐如徽雖然在西京很久,但是夜市基本沒逛過,趙酉識對這些其實沒什么興趣,但是對徐如徽待了那么多年的城市還是蠻有興趣的。 從擁擠的人群中走過時,徐如徽一邊好奇地看周圍的小店和小攤,一邊跟趙酉識講話。 忽然她余光瞥到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她微微一頓,停在原地,趙酉識還沒察覺,往前走的時候被拽了一下才意識到徐如徽停了下來,他回頭看見徐如徽有些失神,“怎么了?” 徐如徽像是忽然回神一樣,她驀地回頭,入目茫茫人海,哪里還有什么熟悉的身影。 可是徐如徽無比地確定,她沒有認錯。 她見到了任素秋。 在西京。 她居然在西京見到了任素秋。 “怎么了?”趙酉識又問了一遍。 徐如徽這才眨眨眼,隨后搖搖頭。 趙酉識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兩個人又慢慢繼續走,直到要離開這條街時,徐如徽才忽然說:“我剛剛好像看見我媽了?!?/br> 趙酉識牽著徐如徽的手微微用力幾分,他看向徐如徽,企圖在她臉上找到任何情緒波動,可惜沒有,她沒什么表情,似乎在說一件極其普通的事情。 趙酉識對于徐如徽來說,這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輕輕拉了下徐如徽,徐如徽抬頭,趙酉識讓她和自己面對面。 來往皆是無關緊要的路人,這是陌生的城市,是一年的中間時段,是一天的結尾末端。 徐如徽在無盡的人氣煙火中聽到趙酉識說:“想做什么就去做,想問什么就去問?!?/br> 徐如徽沉默了一會兒,什么都沒說。 她重新牽起趙酉識的手,一起往下一條街道走。 晚上趙酉識送徐如徽回宿舍,今天她值班,不能跟趙酉識去酒店。 “去吧,明天見?!壁w酉識說。 徐如徽“嗯”一聲,轉身走了。 走了沒幾步,她停下來,站定幾秒鐘,又折返,抱住了趙酉識。 趙酉識似乎很懂她平靜面孔下波瀾起伏的情緒,他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又親吻在她的額頭。 “好夢?!?/br> 徐如徽很輕一聲:“嗯?!?/br> 翌日趙酉識仍舊陪著徐如徽一起上班,徐如徽忙的時候正常忙,不忙的時候就自己看自己的資料和書籍。 趙酉識在這里陪了她四天,第五天返回鹿上。 趙酉識走后,徐如徽一切如舊,只是在一個陽光很好的午后,她坐在圖書館后院曬太陽,忽然想起那晚見到的任素秋。 她沒有跟趙酉識說,那天她不止見到任素秋一個人。 任素秋身邊還有一個男人,那男人手里牽了一個小女孩,七八歲大小的樣子,任素秋當時正彎著腰跟她說話,似乎是在詢問她要不要旁邊小攤上的風車。 那晚的煙火氣實在太重了,導致她居然在任素秋臉上看見了她從未見過的,mama的溫柔。 她想著,閉上了眼睛。 陽光完整地鋪在她臉上,宛若一層綿軟厚重的云,她在云層里呼吸,靜默,過了很久,聽到淺淺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很快來到她身邊,她睜開眼睛,看到阿姨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