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16日

    第五十章

    清楚了蔣悅悅的近況，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腳步輕快的走出了臥室。

    mama瞥了我一眼，沒好氣的朝我哼了一聲，發泄著她的不滿。

    沒辦法，這次月考的成績，比上次下降了不少，mama有些不高興了。

    飯桌上，我沒敢出什么幺蛾子，老老實實的只顧悶頭干飯。

    飯后，我剛準備回屋學習，mama就把我給叫住了，指了指沙發斜側的位置，示意我坐下。

    「媽，怎么了？」

    我規矩坐下，小聲問詢。

    「沒什么事，就是問問你最近學習怎么樣？」

    mama懷里抱著抱枕，身子有些隨意的靠在沙發上，可能是剛剛吃飽飯的緣故，mama有些放松，處處透露著慵懶的風情。

    我抬頭瞧了mama一眼，回道：「還好吧?！?/br>
    「什么叫還好，成績都下降了，你自己一點都不著急??？」

    我撇了撇嘴：「那我干著急也沒用啊?！?/br>
    mama冷哼一聲：「你是不著急嗎？我看你是著急錯方向了?！?/br>
    我····我沒話說。

    mama怪異的眼神看著我，問道：「怎么不說話了？是不是還想著蔣悅悅呢？」

    聞言，我沉默著搖了搖頭。

    「哼～」

    mama嗤笑一聲，說道：「就你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每天就想著那么點事，人家悅悅每次考試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你呢？就你這樣子下去，別說和人家考一個學校了，考個大學你都費勁?！?/br>
    我·····我明白這是mama的激將法，想拿這個來激我好好學習，我也懶得反駁。

    于是，我繼續沉默。

    見我沒什么反應，mama有些惱怒了，抱枕一扔，喝道：「說話，啞巴了？」

    「您讓我說什么??？再說，我也沒做錯什么啊?！?/br>
    我嘟囔道。

    「你自己現在什么樣子你自己不知道嗎？上次月考，成績下滑那么多，因為什么？自己就不反思嗎？」

    mama的語氣有些急，也是因為我的成績上火。

    我嘆息一聲，只好說道：「媽，我真沒事，我已經想明白了，我會好好好學習的，您放心吧?！?/br>
    mama盯著我瞧了一會，也不再逼問了。

    安靜下來，突然沒了話可講，氣氛顯得有些尷尬起來。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爸爸加班多了，晚上時?；貋淼耐?，家里就我和mama孤男寡女兩個人，有時候都不知道該怎么聊了。

    畢竟我對mama做過那樣的事情，mama也防備著我，關系顯得很微妙。

    盡管最近一段時間，我已經很老實了，但已經存在的事實，就擺在我和mama面前。

    這時，mama干咳一聲，打開了電視，并瞅了我一眼，說：「還坐著做什么？回屋學習去啊?！?/br>
    「哦?！?/br>
    我起身回了臥室。

    最近，mama找我談話的次數明顯多了起來，可能是因為我和蔣悅悅的事情，擔心我在學習方面受到影響，想著開導開導我。

    其實，不用mama跟我講那些大道理，我也明白。

    我不能辜負mama的期望，也不能讓蔣悅悅失望。

    接下來的日子，我全身心的將精力投入到了學習當中，發憤圖強，每天晚上都要復習到夜深人靜，才躺下休息。

    我的這些改變，mama都看在眼里，平常對我的態度也比以往溫和了些。

    這天晚上，依舊是我和mama兩個人。

    我只管悶頭吃飯，mama一邊吃飯，還一邊關心幾句我的學習問題，同時，還不忘關注新聞。

    電視機里通報著呂州市最近的疫情情況，還登上央視新聞了。

    看情況，好像越來越嚴重了。

    「目前，呂州市衛生健康委員會發布關于不明肺炎救治工作，同時Ｇ衛健委專家組已抵達呂州，展開相關檢測核實工作?！?/br>
    「當前，呂州市市委市政府作出重要批示·····」

    聽到電視里的新聞，我皺皺眉，索性放下筷子，也看了起來。

    「呂州市衛健委對呂州市不明肺炎疫情情況作出通報·····」

    這時，我突然想起那天在手機上，看到的新聞短訊，好像就是和這個不明肺炎相關的新聞，只是那天我也沒當回事。

    現在看來，好像又嚴重了啊。

    我忍不住對mama問道：「媽，你說這個什么肺炎，不會傳染吧？」

    mama瞥了我一眼，又看向新聞，說道：「你不是看新聞了嗎，沒有出現人傳人現象?！?/br>
    我小聲反駁：「那也不說不準，萬一有傳染性了，多可怕?！?/br>
    「烏鴉嘴！給我閉上！」

    我又小聲嘀咕：「我這不也是擔心著急嗎？你看電視里那些人，穿著防護服，就像電影里演的

    那樣，還不可怕??？」

    mama一摔筷子，鳳眼一瞪，沒好氣道：「真有事了還有國家呢，用得著你著急嗎？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比什么都強?！?/br>
    「我爸不是醫生嘛，我著急還有錯了?！?/br>
    我委屈，又說：「要不您給我爸打個電話，問一下?！?/br>
    mama聞言，急了，一拍桌子：「我知道，不用你提醒?！?/br>
    我撇撇嘴不說話了，心里不以為然。

    哼，把在課堂上的作風都帶家里來了，自從當了班主任以后，這脾氣比以前還大了。

    心里暗暗吐槽幾句，起身回臥室學習。

    mama說的對，相信國家相信政府就對了，我著什么急。

    ·····第三天周末，爸爸下班回來，手里拎著一大包東西。

    我打開一看，口罩、消毒液、酒精、防護服····全部都是醫用防護品。

    「爸，您怎么買這么多回來？我媽已經買了啊?！?/br>
    我抬頭問。

    爸爸頹累的坐到沙發上，揉著眉心，道：「多備點，有備無患啊?！?/br>
    mama也從廚房出來了，看著地上放著的一大提醫用防護品，皺眉道：「有那么嚴重了？」

    爸爸點了點頭：「幾乎是一天一個變化，醫院的房間都要快放不下了，每天都有人隔離檢查?！?/br>
    聞言，mama眉毛擰得更緊了：「開始傳染了？」

    「是啊?！?/br>
    爸爸躺在沙發上，有些乏累的閉上了眼睛，忽然又坐起來，看著我和mama，叮囑道：「以后出門，必須要帶口罩，知道嗎？」

    「知道了?！?/br>
    我連忙點點頭。

    「行了，先吃飯吧?！?/br>
    mama轉身進了廚房。

    ·····這天，一整天淅淅瀝瀝的強降雨，把大地的干燥一掃而盡。

    周六晚上，月考結束，我自認為考得還行，心里有底，于是高興地打了輛的士回家了。

    來到家門口，像往常那樣敲了兩下門，然后站在門口跺著腳等mama開門，只是半分鐘過去了，竟然沒反應。

    mama還沒回來嗎？我又敲了敲門，等了半分鐘，還是沒反應。

    我皺眉掏出鑰匙，索性自己打開了門。

    客廳一片漆黑，分外寂靜，看來mama還沒回來。

    摸黑把客廳的燈打開，然后放下書包，彎腰去換鞋子。

    只是，我一低頭，愣住了。

    怎么鞋柜外面擺著一雙高跟鞋？這不是mama的高跟鞋嗎？仔細一看，黑色的斜面上還殘留著水滴干枯后的痕跡。

    mama在家？我疑惑的換上拖鞋，心想：怎么在家也不開燈？也不開門呢？這時，我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了，要知道，mama往?？蓮膩聿贿@樣的。

    來不及放鞋子進鞋柜了，我連忙就朝mama的臥室疾步走去。

    一把推開mama臥室的門，然后開燈，尋找mama的身影。

    臥室床上，mama蜷縮著身體，把棉被緊緊的裹在身上，微微發抖。

    我心里一緊，連忙大步走到床邊，把手放在了mama的額頭上。

    觸手可及的溫度，有些發燙。

    爸爸是醫生，每天生活在一起耳濡目染，基本的醫學常識，我還是了解的。

    mama這是感冒發燒了。

    我心里一沉，趕忙去找來溫度計。

    蹲在床邊，我小聲呼喚：「媽？」

    只是mama緊皺著眉頭，雙眸緊閉依舊不醒。

    我繼續呼喚幾聲，mama還是沒什么反應，我嘗試著將溫度計放入mama嘴唇里，可又害怕mama無意識中，不小心將水銀溫度計咬破。

    于是，我又嘗試著將溫度計放到mama的腋窩下，可mama側躺的姿勢，雙臂緊緊的抱在一起，我又犯了難，而且mama還穿著紐扣式的白襯衫，雙乳把襯衫繃的緊緊的，一點也不好脫。

    無奈，我只好搖晃mama的身子，嘴邊小聲喊道：「媽，您醒醒?！?/br>
    同時，我又去找mama的手機，準備給爸爸打電話。

    這時，「小暖？」

    mama慢慢醒過來，雙眸迷煳著睜開了，臉頰潮紅，微微發燙，嘴唇還有些干澀。

    我蹲在地上，連忙應聲：「誒誒，媽?！?/br>
    mama探出一只胳膊，說：「先扶我起來?！?/br>
    我起身靠在床邊，一手托著mama的背部，一手撐著mama的胳膊，將mama扶著坐了起來，又將枕頭放在mama的身后。

    等mama坐好后，我把溫度計遞了過去，溫聲說道：「媽，我剛才摸了一下，您額頭有點發燙，可能是感冒發燒了，來，您先測測體溫?！?/br>
    「是嗎?！?/br>
    mama靠在床頭，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接住溫度計放在一旁，朝我擺了擺手，說：「你先出去，別靠近我?！?/br>
    說著，又拿手遮在了面前。

    聞言，我愣了一下，就明白mama是在怎么想的了。

    無非就是擔心自己被傳染了，然后再傳染給我。

    至于肺炎的癥狀，爸爸早就在家里向我和mama普及了一遍，早期癥狀就是發燒、乏力、咳嗽，更有甚者會腹瀉。

    我沒有理會mama剛剛那句話，而是拿過mama的

    手機，準備給爸爸打電話。

    放在平常，可能mama吃個藥出出汗就好了，醫院都不需要去；但現在特殊時期，就算不往壞處想，也得防患于未然。

    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第一反應，就是先給爸爸打電話。

    這時，mama趁我不備，忽然一把奪過了手機，又朝外面推了推我，說：「你出去！聽見了沒！」

    我知道mama是在擔心我，可mama越是這樣，我越著急，一急之下隨口就喊道：「媽！您干嘛啊，您看您都這樣了一個人能行嗎？您別逞強了好不好？」

    可mama態度依舊強硬，語氣無力卻不容置疑道：「你先出去，我自己能行?！?/br>
    見mama如此，我一時也不知該怎么了，mama對我的威懾積壓長久，這么長時間以來，我都是乖巧聽之，不會反抗。

    可這次，我····「媽，您別說了，您攆我我也不出去?！?/br>
    說著，我靠近床邊，一把奪過mama手里的手機，然后道：「再說，我已經和您近距離接觸了，現在出去也遲了?！?/br>
    mama面無表情的看著我，眼神黯然。

    我只好再次安慰：「媽，您也別想太多，可能就是簡單的感冒發燒而已，您先量量體溫?！?/br>
    說著，我就準備去拖mama的襯衫，誰知mama連忙躲了躲，語氣微弱道：「放嘴里就行?！?/br>
    「好?！?/br>
    我點了點頭，同時用手機撥通了爸爸的電話。

    mama靠在床頭看著我，從頭到尾沒有阻攔。

    結束了和爸爸的通話，我拔通了１２０的電話。

    爸爸忙著脫不了身，我又不會開車，mama這個身體狀況，估計也不行，至于打車，那可能又會增加一名近距離接觸者。

    ·····不顧mama的反對，在我的堅持下，我陪同mama來到了醫院。

    到發熱門診，做了口咽拭子和胸ＣＴ。

    晚上十一點多，檢測結果出來了，只是普通的風寒感冒，一切無礙，我幾乎都要高興地跳腳了。

    因為昨天的新聞，就已經報道出，感染肺炎的人已經有死亡病例了。

    任誰這時候發個燒，都會聞到一股死亡的氣息。

    來之前，盡管我和mama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結果出來的時候，終究是讓人一喜，心中寬慰了許多，讓人踏實了下來。

    同時，我也趕緊給爸爸去電話，準備通知他一聲，可電話響了許久，沒人接。

    應該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