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別哭,別哭,安安還在里面呢,她正傷心呢,別讓她還擔心我們?!绷终聞裎康?。 林章這話很有效果,若是勸陳簡保重身體什么的陳簡可能不會聽,但若說是為了女兒,陳簡抽泣著擦眼淚,喃喃道:“不能讓幺兒cao心,不能讓幺兒cao心?!?/br> 幺兒是蜀地方言對愛子愛女的稱呼,不是排行。蜀地兒化音重,幺兒兩個字常常讀作一個音,陳簡小時候最愛以此呼喚兩個孩子。 “他們是?”陳簡看著立在窗外的兩個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林肯的父母啊。 “這位是阿貝爾.德姆維爾,是林肯的堂兄,這位是林肯的律師高山?!绷制秸埌⒇悹柡透呱竭^來給雙方介紹道:“這是我的父母?!?/br> “您好?!卑⒇悹桙c頭微微欠身。 “林伯父林伯母,請節哀?!备呱骄惋@得有人情味兒許多,對著林章陳簡連連勸慰。 “林肯的父母呢?兒子結婚不來,現在兒子去世他們也不來嗎?”陳簡臉色難看的質問阿貝爾,在她看來,親身父母不出席子女的重要時刻,這簡直是犯罪,兒子都要死了卻不來看一眼,只有一個堂兄過來是什么意思。 “他們很忙……”阿貝爾輕聲解釋道。 “忙!忙就能不來了,病床上躺著的不是陌生人,是他們的兒子,血脈相連的兒子!世上怎么會有這樣冷心冷血的人,自己的血脈都能置之不理。他們能忙什么,就是國家元首還有出息葬禮的時間呢!他們連兒子最后一面都不見,難道真的要等著葬禮再出現嗎?那他們最好就不要來了,我們就能讓林肯入土為安,生的林肯在天上看見這樣不負責任的父母傷心!”陳簡連珠炮兒似的一通話,語速快的阿貝爾聽不懂。 “que dis-tu”阿貝爾只能茫然的用法語問道:你說什么? “別以為說法語我就聽不懂了?!标惡喛墒钦诘耐庹Z系教授啊,雖然主修的是英語,但法語、德語這樣的常用語系日常對話還是沒問題的,“ses parents, pourquoi ne pas venirlin est en train de mourir.ils sont trop cruel,c'est leur fils!” 阿貝爾見糊弄不過去,只得舉手做投降狀:“madame,je suis son cousin, je ne sais vraiment pas ses corvées……” 阿貝爾還想說什么,病房里響起了尖銳得機器鳴叫聲,等在外面的醫生推門進去,林平、林章夫妻等也涌了進去,醫生觀察了儀器,又檢查了林肯的身體,對著還在輕聲述說的林安道:“家屬請節哀,病人已經去世了?!闭f完就要把被子拉上來,蓋住林肯的臉。 “別碰他,不許碰他,林肯沒死!他連話都沒和我說一句,他怎么會死,他怎么舍得!”林安猛得推開醫生的手,俯在林肯的身上,嚎啕大哭。 林平給醫生道歉,請他不要介意家屬的情緒,醫生聳肩示意沒關系,靜靜過去把儀器關掉,把林肯身上的儀器取下來。 陳簡已經淚流滿面,抱著女兒,跟著痛哭出聲。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開始更新了……頂著鍋蓋…… ☆、第十四章 林肯的葬禮很平靜,不管來的人再多、級別再高,規格再大,在林安看來,也不過是一個又一個和她說“節哀”的路人。哀傷不是可以節制的感情,林安站在靈堂前,雙眼紅腫、臉色蒼白,麻木的對吊唁賓客鞠躬致謝。 葬禮瑣事由林平和阿貝爾總攬,不知為何,大忙人阿貝爾會來處理這些瑣事,不過林家人也沒有心思追究了。有人分擔更好,他們要把大多數精力放在安慰林安身上。 遺體告別儀式從早上持續到下午,等到明天早上,送到墓地安葬。 暮色已臨,吊唁賓客也走得差不多了,林安木訥得坐在一旁歇息,眼神空洞、神情麻木。 “姐,吃點兒東西吧,你一天沒吃了?!绷制侥昧艘槐滩柽^來,插好吸管遞給林安。 林安木木得把玩著杯子,半響才道:“林肯總說奶茶不健康……” 話音未落,眼淚再一次滑落。 林平長嘆一聲,無法再勸。 阿貝爾無聲示意林平,走到一邊,小聲道:“讓她發泄吧,昨晚不是輸過葡萄糖了嗎?身體垮不了?!?/br> 林平能說什么,只能再次嘆息。 兩人在角落里竊竊私語,突然門外傳來喧鬧嘈雜之聲,禮堂大門轟然洞開,一對舉止優雅的夫妻攜手走了進來。 “叔叔,嬸嬸……”阿貝爾快步迎了上去。 這對夫婦就是林肯的父母了,當年他們反對林肯和林安的婚事,并未出席婚禮,如今只能在葬禮上相見了。 德姆維爾夫婦走進靈堂,靜靜端詳林肯的棺木和照片,德姆維爾夫人傷心的把頭靠在丈夫肩頭,哭泣道:“je ne devrais pas le laisser pour la e, cette femme a tué! (我不應該讓他來中國,這個女人果然害死了他?。?/br> 德姆維爾先生拍拍妻子的肩膀,無聲安慰,他是一位老牌兒紳士,有紳士風度,更有貴族傲慢。 德姆維爾先生淡淡和林安打過招呼,道聲節哀,然后單刀直入道:“我們來接林肯回家?!?/br> 林安恍若未聞,不做理睬。 德姆維爾先生念及林肯新喪,林安年紀又小,并不在意她的失禮,再次強調,“林肯應該在家族墓地安眠。他為你叛離上帝,你難道連他最后的安寧都要破壞嗎?” 簡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