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病 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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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傳來灼熱的痛感,鏈條的火逐漸燃到了周斯越的內心,將他記憶中十幾年前欺騙過他的小男孩燃燒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金色的鳥籠,一個笑得燦爛的小孩子正沖他招手,周斯越跨進鳥籠,將鑰匙從籠中往外拋去,他俯身依偎在孩子身上,接過小孩手里拿著的鏈條?;\子突然開始褪色,每一根欄桿上都長出了紅色的玫瑰,孩子逐漸長大,周斯越察覺到自己正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摟著,他抬眸看去,是許弋。 “許弋?!?/br> 周斯越的聲音很啞,好像缺水很久枯萎的植物,但他的眼神無比堅定。 “我喜歡你,我想當你的男朋友?!?/br> 周斯越覺得周遭的一切都是靜止的。他望向許弋的時候,只覺得自己陷入了深邃的漩渦,周圍混亂不堪,夾雜著樓下小巷子的吵鬧聲,但許弋的眼神卻認真直白地只望向自己。 視線只交匯了一秒,方才失焦的視線慢慢具象化,有風吹過面前人的發稍,下一秒他就被許弋猝不及防地拽進懷里。 “周斯越,我愛你?!?/br> 許弋的嗓音帶了點哽咽,他壓著嗓音的震顫讓周斯越的世界再也看不見其他的東西。 “你瞧,把愛說出口也沒那么難是不是?” 許弋聲音悶悶的,臉上的笑卻是前所未有的燦爛,“我們越越好厲害?!?/br> 他叫他越越。 周斯越瞳孔一震,這是他父母都未曾叫過的稱呼。明明只有兩個字,卻仿佛能從中聽出無盡的愛意。 周斯越沒再說話,只是把頭深深埋進了許弋的頸窩。 其實說出口很難的,周斯越默默想。 我能說出口是因為對象是你。 說開之后兩人又耳鬢廝磨了一番,直到許弋想起自己浴室里還放著給周斯越準備好的水。 “差點忘了浴缸里的水了,快去泡泡,要不一會兒涼了?!闭f罷他使出麒麟臂一把將周斯越公主抱了起來,只是周斯越跟許弋身高差不多,將近160的體重把許弋脖子上的青筋都逼了出來。 “老公、帶你,洗澡去!” 一瞅許弋那臉紅脖子粗的樣,話都說不出來了到最后直接自動消音,周斯越直言要自己下去走。 “別動!抱不動老婆的男人,不是好老公!” 抱肯定是能抱動的,許弋比周斯越還沉個十斤,不過他一大早起來先是狂奔買手機,又狂奔跑回家,噼里啪啦白日宣yin好幾個小時連飯都沒吃,光顧著給老婆買飯,實際上自己胃里空空早就前胸貼后背了,現在哪還有什么勁兒。 果然,在把周斯越放進浴缸里的時候他眼前一黑,腳下打滑,‘咣’一下把人家腦袋磕瓷磚上了,差點沒給周斯越磕得直接睡過去,享年31歲。 這一下挨得多沒必要,氣得周斯越開啟了陰陽怪氣的被動技能。 “沒有那金剛鉆就別攬這瓷器活,白雪公主當初要是遇見你就好了,還輪得到七個小矮人抬棺材的時候不小心磕到她把毒蘋果震出來?你這一下公主的隔夜飯都得吐出來?!?/br> 跟許弋在一起時間久了,周斯越也學會了這種黑色幽默。 許弋老臉一紅,全當剛才的事不存在,去窗臺找了上任房主留下的一盆小花,把頂上開得正旺的花全揪了下來洗巴洗巴灑在老婆的浴缸里。 “你這故事說得不對吧,我咋記得是王子吻了公主,她才把蘋果吐出來的呢?” 周斯越冷笑一聲:“什么吻能讓公主把蘋果吐出來,你以為王子的嘴是馬桶搋子?” “……我草你說的有道理??!” 浴缸太小根本裝不下周斯越,他只能把雙腿并攏搭在浴缸的邊緣,結果許弋色瞇瞇地盯著他的腿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水里暈開一點血色。 “喂,傻子?!敝芩乖教鹉_點了一下許弋的胸口,“你流鼻血了?!?/br> “???!”許弋伸手捂住鼻子,匆忙道:“你先泡,我去外面處理一下?!?/br> 直到走出浴室,許弋這才放下手,露出格外蒼白的面孔。 體力不支,莫名其妙的鼻血。 許弋唇角扯出一抹慘然的笑。 那些差點被他遺忘的病情,好像慢慢在他身上表露出來了。 第21章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投了進來,許弋迷迷糊糊半睜開眼,老舊窗簾不隔光,中間還拉不緊,刺眼的陽光正好晃在他和周斯越的臉上。 周斯越對睡眠環境要求很高,他的臥室窗簾極度隔光,盡管如此晚上入睡的時候還要戴著耳塞和眼罩。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累了,樓下小巷一聲高過一聲的吆喝竟然沒把他吵醒。 許弋看著自己懷里安穩睡著的周斯越,小心翼翼伸出雙手覆在他的雙眼上方,用手為他隔絕陽光。日頭越來越高,許弋感覺自己的后背一陣灼熱,但他又不敢動,周斯越覺輕,他怕翻身把人吵醒,外加這破折疊床自帶bgm,放個屁彈簧都能回響出震動,他只能維持著側躺的姿勢用身體為周斯越遮擋著日光。 兩人昨晚是面對面睡的,單人床太小,根本容不下兩個成年男人平躺。 昨晚的不便倒成全了許弋的現在,只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的男人,眼神是周斯越從未看見過的濃郁深情。 許弋眼里盛滿了喜歡和溫柔。 和周斯越朝夕相處這么多年,他從沒有哪一刻能像現在這樣肆無忌憚地盯著他看。 許弋總是凝望周斯越的背影。 看著看著許弋嘴角忍不住勾起笑意,慢慢地,他一點點向前俯身,直到唇瓣觸碰到周斯越的額頭。 許弋清澈的眼眸漸漸深沉,氤氳出看不懂的霧氣,他輕輕嘆了口氣。 好喜歡周斯越啊—— 許弋表面上大大咧咧,實際上他對自己想要的東西有著非常明確的計劃與要求。 孤兒院的日子沒有那么好過,想要吃得飽就要嘴甜,要會說話、會撒嬌。表面上每個小孩享受到的資源都是公平的,其實不然,想要什么都要憑借自己的努力。 為此他努力學習,考上大學后離開了那里,甚至為了能在周斯越身邊工作不知暗地里做了多少功課。 好的東西永遠留不到最后,想要就自己爭取——這是孤兒院教給他的道理。 而當他意識到自己喜歡周斯越的時候,一張只針對那人的蛛網緩緩展開。 他故意只把自己的隨身物品裝在一個小小的背包里,營造出畏手畏腳的形象,最后在矛盾爆發時悄無聲息的離開,又在別墅處處留下他的痕跡。 他讓周斯越覺得自己的生活已經和他融為一體,在突然的戒斷之中讓周斯越恍然明白自己的內心。 許弋想要的東西,早晚是他的。 既然愛上了周斯越,那他就一定要得到他的心。 不和周斯越在一起,他死不瞑目。 在許弋的后背快要被烤到碳化的時候,他懷里的人終于不滿地睜開雙眼,怒氣沖沖地起了床。 眼見周斯越洗漱的時候把旁邊礙事的塑料盆一腳踢開,許弋忍不住挑眉調侃:“怎么了寶貝,起床氣這么大?” “一大早上吵死了!屋里又這么亮,熱得我一身汗,你都不知道我醒了多少次?!敝芩乖綕M嘴白沫,刷牙的力氣都比平時大了不少,“趕緊收拾東西搬回去!” “好好好,今晚一定讓你在別墅的床上看見洗香香的我給你暖被窩?!痹S弋笑著應答,要不是他盯著周斯越一早上,真要信了某只小豬說的醒了好幾回。 明明睡得很香嘛…… 許弋依靠在洗手間的門框旁,腳不老實地勾周斯越的小腿,曖昧地上下磨蹭。 “大早上發什么sao!” 周斯越把擦臉的毛巾甩在許弋臉上,冷哼一聲大步邁出了洗手間,仿佛昨晚爽到射了好幾回的不是他。 吃早餐的時候許弋還是和周斯越道了歉,關于他們在辦公室的第一次,其實許弋早就想正式地和周斯越談談這件事,畢竟他錯得離譜。 “不必?!敝芩乖接貌徒砑埐亮瞬磷?,眸底一片風平浪靜,“如果沒有那件事,你現在依舊只是我身邊隨時有可能被替代的秘書?!?/br> “我是覺得,如果那個時候正式追你就好了,這樣至少不會傷害到你?!?/br> 周斯越抬眸與許弋對視,淡然道:“那我只會像你之前在我身邊工作那三年一樣,根本不會正眼瞧你,并且在你表白的時候干脆利落地把你開除?!?/br> “許弋,我從不會為自己做下的決定后悔,希望你也一樣。我吃飽了?!?/br> 其實周斯越說的沒錯,他們兩個本就是毫不相交的兩條河流,沒有陰差陽錯的第一次,他不會成為周斯越的情人,更不會做著做著把愛給做出來了。 周斯越絲毫不拖泥帶水地起身穿好了衣服,許弋的家里沒有發膠,所以他今天的頭發略微有些凌亂。走出門的時候又像突然想起什么般轉身,摟住了桌子旁正在收拾餐具的許弋。 “今天晚上,我等你回家?!?/br> 說完他在許弋的臉頰印上一吻,面無表情的臉被嘴角細微揚起的弧度出賣,許弋拉住他的手腕,唇舌交纏了好一會兒才戀戀不舍地放他去上班。 直至從窗口看見那與破舊居民樓氣質不符的男人上了車,許弋這才收回了撐著眺望的上半身。 他還在想著周斯越剛才留在他臉頰上的那個吻。 許弋閉眼仰頭,胳膊隨意搭在身上——媽的,周斯越比他想象的還要有魅力。 許弋出門的時候聽見樓上的鄰居在樓道里罵罵咧咧的吵鬧,他本著看熱鬧的心思上去瞅了眼,只見鄰居門口原本亂七八糟占了半個走廊的鞋架被踹翻,里面的鞋東一只西一只被踢得七零八落,生銹的鐵門更是不知被誰猛踢了一腳,有一塊呈現出夸張的凹陷。 真他丫的解氣! 吃瓜吃到自己家身上了,怪不得周斯越出小巷的時候那么晚。許弋偷笑歡快地下了樓,誰能像他這么有福氣,這對象找的,武力值爆表,怪他媽有勁兒的! 周總有實力,看來之前揍他的時候還是收著力的,許弋美滋滋地想。 回網吧取小黑包的路上許弋看見路口有個擺攤的老大爺,戴個墨鏡穿著道袍,一臉的神秘樣。 其實許弋是不怎么信算命的,但現在不一樣了,好歹也是有對象的人,算算姻緣不過分吧? “咳,大爺?!?/br> 許弋假裝漫不經心地坐下,隨意捅咕捅咕老頭桌上擺著的銅錢,“您這咋收費的??!” “只為解惑,不為錢財,年輕人隨意,隨喜隨喜?!闭f罷大爺捋了把白胡子,略有點仙風道骨那感覺。 擦,算命不要錢,這他媽不得老準了?! 許弋雙眼放光,迫不及待道:“那感情好了,大爺快給我看看!” “小伙子鼻梁高,面帶桃花,感情上近期紅鸞星動,桃花運旺,碰到喜歡的人了吧?你這嘴長得也好,生活上容易給別人帶來樂趣,眉毛粗重感情,大富大貴的長相!” 許弋聽得正起勁呢,誰料老頭話鋒急轉直下,來了句:“可惜……” “可惜啥?!”許弋一下就緊張了,他咽了下吐沫,催促道:“大爺可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你這面相雖好,只是子女緣淺,怕是后繼無人,終身無子??!”大爺兀自可惜,痛心疾首地握著許弋的手,仿佛斷子絕孫的不是許弋而是他。 “嗐!”許弋長舒一口氣,他個男同還要什么子孫后代,嚇死他了還以為是和周斯越八字不合呢! “不就斷子絕孫嘛,無所謂無所謂,還是看看我跟我對象配不配吧!” “……” 這一下給大師整沉默了,這一招‘斷子絕孫’可謂百試百靈,怎么到許弋這就不好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