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nett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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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必出去觀看那些違背我人的尸首;因為他們的蟲是不死的;他們的火是不滅的;凡有血氣的都必憎惡他們。 ”(《?以賽亞書?66:24》) 那場將天空照亮如白晝的熊熊烈火,像從地獄里爬出的惡獸,饑不擇食地吞噬了整片山頭。杯水車薪的高壓水槍在它面前徒勞掙扎,蒸發于表面,無法滲透為火勢源源不斷地供給著燃料的惡。映天的火苗舔舐著黑云,在漫天灼熱的金色中,松林干裂,墓石崩塌,所有華麗的、腐朽的、罪惡的、純潔的都被卷進災難的口腹,嚼碎吞并。 nongnong的黑煙盤踞G市,使這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見天日。風將黑灰吹散四方,那股持久不散的焦臭彌留在人們的肺葉里,惹來揮之不去的咳嗽。 *** 嚓。嚓。 蘭伯特坐在地板上,氣鼓鼓地清理著壁爐里的灰。他剛剛和阿爾弗雷德關于圣誕節該吃哪種面包大吵了一架,現在耳根都還留著爭執的余溫??蓯旱牡聡?,誰要在節日吃那種干巴巴的Stollen(德國圣誕面包)??!明明只有香香軟軟的Ptone(托尼甜面包)才是圣誕節的標配! 奈何他的長篇大論換來的是伊恩的冷臉。作為不尊重東道主的懲罰,教父命令他不許進廚房?,F在他只能和光(Blanc)和影(Noir)在外頭打雜。 “路夏洛(Luciaro),神父讓您去給街坊鄰居送甜佛卡夏(Focaccia Dolce)?!?/br> 蘭伯特嘆了一口氣,放下了手里的鏟子。他瞄了眼面前一身白衣服的男人,有氣無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另一個一身黑的家伙恭敬地遞過來一個面包籃。 “路夏洛少爺,走吧?!?/br> ……都說了不要用敬語也不要用姓氏叫他了,這兩個機器一樣的保鏢還是這么固執。還以為離開意大利就沒這些煩人的規矩了,結果還是沒甩掉。 蘭伯特癟了癟嘴,剛結果籃子準備離開,肩膀忽然被輕輕拍了一下。紅發男孩轉頭一望,只見一個美麗的東方女孩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姬夜手里端著一只小瓷盤,盤中是一塊蓬松精巧的小糕點。松軟的蛋糕胚內嵌著像黑寶石一樣的葡萄干,一股橙皮的清香頓時勾起了他對家鄉的思念—— 是Ptone! 她俏皮地彎彎嘴角,伸出一根蔥白的手指放在唇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蘭伯特頓時雙眼放光。他像個孩子一樣興奮地張開嘴,做賊一樣抓起蛋糕嗷嗚一口塞進嘴里,開心地轉著圈跑出了門。他的保鏢Noir馬不停蹄地跟在后頭,像是狗繩脫了手的苦逼代遛。 姬夜輕輕顫動著肩膀,舒展的五官宛如一朵盛開的月季。 目睹這場秘密共謀的伊恩笑著搖搖頭。正在揉面的阿爾弗雷德不經意地抬頭,被那雙灰眸里翻涌的溫柔和不舍震得心頭一顫。 淺藍色的眼睛里浮出一絲無奈。幾番斟酌后,阿爾弗雷德終于把憋在心里許久的話說了出來。 “Ian,這里對異鄉人很友好,是一個開啟新生活的好地方?!?/br> 他又何嘗不知道呢。難得的溫柔褪去,伊恩恢復了一貫的漠然。 “Alfred,我欠路夏洛家族太多,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完成?!?/br> 阿爾弗雷德停下手上的活兒。 “……那她呢?那孩子好不容易想試著重新生活,更何況還有……” “正是因為這樣,我才下決心沒有馬上帶走她。Alfred,我只需要你在這段過渡期——” “你難道不知道養花不能經常移盆的道理嗎?到時候你又要把她連根拔走,叫她隨你離開……就因為你的私欲?” 空氣中浮散的面粉也仿佛在這一刻停滯。良久的沉默后,阿爾弗雷德緩緩嘆出一口氣。 “……Ian,人雖然有兩條腿,但只能走一條路?!逼饺展蜒陨僬Z的德國人一反常態,滔滔不絕地說教起來,“愿主卸下你的重負,好叫你遵從內心?!?/br> ***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就連這個不常見雪地小鎮,也飄起了些細碎的白色。 她坐在窗邊,靜靜望著螺旋下墜的雪花在深藍的夜色中起舞,又在觸地的瞬間消融。手指輕輕撫著腹部,她的眼神溫柔堅定,像顆在地底忍耐寒冬的種子。 無論她經歷過什么,新生命都是無辜的。她能做的,就是展開斷翅,為她的雛鳥盡可能地遮擋風雨,期許有朝一日,她能自由地翱翔。 “Jeanne!我回來啦!” 蘭伯特吵吵嚷嚷地推門進屋,第一個沖到了她身邊,在她側臉吧唧地親了一口。他的嘴唇冰冰的,癢得她縮了縮肩膀,像只受到驚嚇蜷起來的貓兒。 “蘭伯特·路夏洛,去幫Alfred擺桌子?!?/br> 神父的聲音從背后傳來。知道自己越界的紅毛吐了吐舌頭,趕緊趁伊恩更生氣前遛進了廚房。 *** 這是她人生中最熱鬧的一次圣誕節。 因為有意大利人在,美食和美酒必定少不了——雖然圣誕面包還是讓步給了Stollen。原本站在餐桌一側等候的光和影,也在她的邀請下加入了晚餐。于是蘭伯特終于有了除了阿爾弗雷德之外的攻擊對象——一頓關于小姨萊昂尼的過往砸下去,硬是把這兩只中法混血、但被意大利人收留的流浪狗聽得淚眼汪汪,一杯接一杯地陪著他鬧。 “累嗎,Jeanne?” 姬夜和伊恩是飯桌上唯二滴酒未沾的人。她輕輕地把頭靠在銀發男人的肩上,沉入他溫暖的臂彎。綢緞般的黑發散發著淡淡幽香,深紅的高領毛衣襯得她肌膚白皙,精巧的鼻梁下,嘴唇柔軟如初綻的花瓣。 想吻她的沖動在洶涌翻滾,卻都被他克制住,只能在胸腔撞出陣陣如雷的心跳。阿爾弗雷德說得沒錯——可怕的欲念在侵蝕他。他想擁有她,這點和陸家那些混賬并無二致。 姬夜抬起頭,目光清澈地望向伊恩。蔥白的手指勾住他胸前的銀色十字架掛墜,青澀地示意他靠近些。神父不知所措地低下頭,剛想開口,臉頰便感到一陣柔軟。 她的吻干凈神圣,如同清泉,撫平了他內心所有的焦躁。 如果這時還不明白她的心意——那真是上帝也救不了他了。 伊恩含笑捕捉住她因羞澀而試圖逃開的嘴唇,清冽的薄荷味頓時闖入了她的呼吸。她在銀灰色月亮的注視下逐漸升溫,瓷白的臉頰泛起紅云,散發出令人沉醉的光輝。她接納著他溫柔濡濕的試探,任由嬌軟的舌頭被他裹藏、糾纏,撩起一點點溫暖的火苗。 他耐心而專注地探尋著她,大手輕撫著她緞子般的發絲,鼓勵她的每一次回應。 剛剛還在喧嚷的大伙早已安靜下來,全都呆呆地看著這座萬年冰山在一個吻里轟然瓦解。沒人打擾這脆弱又珍貴的瞬間——這個世界,已經有太多東西試圖奪走他們的喘息了。 伊恩終于放開她,把耳根紅透的她摟進懷里,任她像鴕鳥一樣埋著不動。神父清了清嗓子,帶著幾分釋懷和無奈地望向阿爾弗雷德: “……希望旁邊那所教會學校還缺個老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