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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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大楚叫梅庚的,便只有那位囂張桀驁不可一世的西平王。 但眼前人無疑是內斂的,縱使眉目凌厲,通身肅然氣勢也被他完美地收斂起,唯獨此刻,驟然迸發出的冷意,好似驟然出鞘的寒光利刃,楊少爺被西平王隨時要提刀砍人黑風煞氣的兇悍震懾住,直到人走遠都沒回過神來。 “他……他是西平王?”楊少爺面色慘白地偏頭問小廝,后者也嚇得魂不守舍,哆哆嗦嗦地問:“少……少爺,咱們,怎……怎么辦?” 西平王,不僅是大楚最驍勇的將軍,更是令滿朝文武都忌憚不已的大魔王。 轉頭就走的梅庚仍緊鎖眉頭,片刻,抿了抿唇,道:“小策,忍一時,越想越氣?!?/br> 楚策笑出了聲,溫潤清朗,上挑的尾音帶幾分狡黠:“想要我安慰你?” 兩人行在河邊,河面飄滿蓮燈,于月光下熠熠生輝,梅庚卻覺著天地絕色也比不過那小家伙燦然若星的眸,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他說你,我生氣?!?/br> 楚策便無可奈何,猶豫了片刻,自袖中掏出個物件,紅著臉塞進了他手里,偏開臉時眼底似有忐忑局促。 梅庚低眸一瞧,掌中是一支流云烏木簪,雕工可稱粗糙,與精致二字無關。 大楚習俗,贈簪結發,是以定情。 掌心仿佛忽而熾燙起來,梅庚盯了那烏木簪良久,方才回神,眼里是掩不住的欣喜,他等了太久,等過暮雪春雨,等過兩世春秋,只覺心尖guntang。 不知何時天際烏云蔽月,細雪飄落,額角微涼,沁了雪光,他似是忽而回了神一般,驀地攥緊了那支做工粗糲的烏木簪。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互許終身 周遭喧囂此刻都已湮沒于雪夜,爍玉流金的燈映照細雪,似星子墜落,漫天細碎的光。 梅庚卻什么都瞧不見了,滿心滿眼都是那目光躲閃面染薄紅的青年。 那木簪雕刻粗糙,一看便知出自何人之手,倒是楚策又矜羞又忐忑,半晌沒得著回應,又受不住梅庚盛了火似的眼眸,垂下眼低低地道:“你贈我梅花佩,我還你流云簪,你要記得,切莫辜負?!?/br> “你……應知?!泵犯鹗?,輕撫著心上人如畫般的眉宇,輕聲和緩,“梅庚絕不負你,” 言未盡時,他便將人攬入懷,有一瞬間,天地皆為無物。 沒有大楚,沒有西北梅西庭,沒有淮王楚澤淵。 他們只是他們。 是心心相印、互許終身的戀人。 ——是奢求。 梅庚清清楚楚地明白這一點,卻甘愿在此刻故作不知。 楚策待人溫和疏離,在心上人面前又是另一幅光景,溫柔還是溫柔,只是多了些鮮活,梅庚就像是美人圖中的點睛之筆。 大抵是感覺到梅庚起伏不定的心緒,楚策稍抬起頭,輕輕吻在他唇角:“此后,你便要與我一同被天下人詬病了?!?/br> 梅庚攬住那柔韌腰肢,俯首在他唇上回了個吻,眉眼盡是笑意,“我求之不得?!?/br> 有時梅庚也會倦怠,不明自己拼命守護的是什么,是大楚,是西北,是百姓,還是楚策。 但如今卻是明白了,他守護的所有,實際上都密不可分,而最終在乎的,并非天下人的指摘,亦或是所謂千夫所指的困境。 就——只是怕楚策難過。 僅此而已。 飄滿蓮燈的河邊,兩個俊俏公子親昵相擁,耳鬢廝磨,眼里寫滿柔情與幸福。 來此放河燈的男女瞧見,神色各異,河邊素衣的婦人帶著幼童,將蓮燈推入河中,任其同浮冰飄遠。 身側小兒滿目懵懂地問道:“娘親,那兩個公子好奇怪?!?/br> 婦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瞧去,又笑著回過頭輕聲:“不奇怪,那兩位公子兩情相悅而已?!?/br> 并不明白兩情相悅是何意的孩子疑惑問道:“那是什么?” “嗯……”婦人沉吟片刻,笑得溫婉柔和,“就如娘親與爹爹一般?!?/br> 小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拖長音問道:“那娘親,河燈真的會帶爹爹回來嗎?你不是說爹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嗎?” 婦人怔了片刻,面上的哀戚轉瞬即逝,她目光隨著河燈飄遠,低聲呢喃了句:“會的?!?/br> 河燈寄情,可通陰陽,引魂歸。 梅庚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自然聽到那一小段竊竊私語,無聲地勾了勾唇。 這世道壓得人喘不過氣,處處污穢骯臟,可終有凈土;世人自私貪婪,卻又總是存著善念的。 “你在看什么?”楚策忽而出聲,往河邊掃了一眼。 方才分明瞧見,梅庚眼底一閃而逝的熠熠波光。 梅庚笑著吻了吻他的眼角,輕輕道:“在看希望?!?/br> —— 過了上元節,西平王仍滯留于永安城,恰逢平國公府報喪——平國公去了。 自陸柏言死后,風晉哀慟扶棺送葬,歸家后便纏綿病榻,梅庚和楚策上門去探望了兩次,其中還撞上了一回探病的虞易。 風晉哀思過重,是為已逝的好友,更是為大楚萬千黎民。 老將年邁,再上不得戰場,臥于病榻時,可憶昔年,他們也曾是少年郎,把酒言歡,指點江山磅礴,滿腔壯志,誓死報國。 平國公病了數日,又自己從榻上起來,面色紅潤,吩咐人去取了烈酒,長刀,在院中獵獵生風地舞起刀來,盡興時,仰首灌入一口烈酒,便嘶啞地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