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會演戲啊 第2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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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歡水吸了吸鼻子,點頭。 當夜自然是酩酊大醉。 他回家一頓猛吐,甘虹嫌聲音太大,影響了孩子學習,“請不上好家教,跟不上進度,只有回家自己苦讀,余晨和余淼這么辛苦……你不要再耽擱他們了?!?/br> 于是余歡水只能孤零零和馬桶為伴,他隨即驚恐的發現,自己在嘔血。 甘虹問他待太久,到底怎么樣了,孩子可要洗漱睡覺。余歡水只能說沒事,但鬼使神差的,他咽了口唾沫,說明早上要送孩子上學。 “明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不是?!?/br> “那怎么想起來了?” “怕我以后時間不多了?!?/br> 甘虹察覺到了老公情緒不對,終于過來安慰他,第二天送完孩子,支走甘虹,余歡水開車到醫院去檢查,得到答案: “癌?!?/br> 情理之中。 不久,余歡水躺在病床上,面容慢慢枯槁,老婆,孩子,同事紛紛來到他病床前說話。 ——郭凡看了看表,到現在一個完整的設定、沖突過程結束了,并拋出了新的問題,攏共用時十二分鐘,符合好萊塢所謂院線電影的“萬能劇本”。 不過也很平庸。 是有一些巧思,比如余歡水的病情惡化,是通過來看望他的人,說的話來體現的,因為這些話越來越悲觀。 當然打光也起了作用,給他越打越亮了,那不是這哥們要升天了嗎。 介紹家庭設定的時候,方沂設計了個滑動智能機看照片的情節,靳冬在那插科打諢免得觀眾看的煩,照片滑完了,余歡水前幾十年人生也全講完了。 如果是姜紋會怎么處理? 用臺詞。 陳愷戈呢? 其他的不好說,起碼演到了病床那段,陳愷戈極可能會給每一個來看望的人給特寫——《無極》就是這么干撲街的,他喜歡群像戲。 墨鏡王呢? 余歡水這會兒估計還沒出電梯,要在鏡子前孤芳自賞一番才行,加上臺詞:“一九六0年四月十六號下午三點之前的一分鐘……因為你,我會記得這一分鐘?!?/br> 另有些稍微進階一點的,比如那孫悟空——好吧,不能都說完了,等會兒再提吧。 有句話講,電影永恒的主題是“復仇,生死,還有性”。 現在來看,《重返十七歲》的主題一開始就立下來了,可能觀眾未必能發覺,導演差不多能猜個大概方向,當然也不會覺得多有意思了。 就看之后有沒有厲害的技法。 郭凡回頭看,發覺幾個導演、包括做了制片人的陳建彬都是這樣,不怎么眨眼睛,看的確實很專注,不過整個人還是陷在沙發上,不為所動,大概他們心里的判斷和我差不多。 還可以,但也就是還可以。 很快,第一個華彩一點的鏡頭來了。 幾句側面寫余歡水病情的臺詞后,他被安上了心電儀,“滴、滴、滴”聲音比較大,而且越來越大。 這聲音像鼓點,像心跳,情緒烘托下,大家知道要發生些什么,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鏡頭中的主體換成了余歡水的滴液瓶,用上了希區柯克式變焦,滴液瓶懸在空中好似人的靈魂,提供第三人稱視角,主體的大小不變,而鏡頭變焦后,背景大小改變。 能看到越來越多的人圍在方沂病床上,護士跑來跑去,說是要再做一次檢查,最后嘗試一次,醫生皺著眉頭和余歡水叮囑什么,親人們牽住他的手,逐漸心電儀的聲音蓋住了其他所有。 這急匆匆的“滴”聲中,最后那一聲比前面的長,這會兒情緒已經烘托到位,你作為觀眾會非常害怕余歡水就這么掛了,而且也是理所當然的這么以為,因為導演就是在誘導你這么想嘛。 不過聽臺詞并不是的: “診斷錯誤了,他的腫瘤是……良……性……的?!?/br> 他老婆好像是喜極而泣了,哭天喊地,在那搖他,在他完全閉目前: “余歡水,余歡水!” “余——歡——水——” ——騰的睜開眼。 變第一人稱了。 “醫生?” “醫生!” 余歡水在那喊,結果沒人鳥他,不過就他這中氣十足的喊聲來看,應該是好了很多?,F在觀眾還看不到他啥樣,因為是第一人稱,鏡頭前有一雙嫩白的手伸出來,艱難的攀到床邊,站起,牽著吊瓶,也望向窗外郁郁蔥蔥的林子,下午的陽光透過樹,斜斜映在床上。 窗子不知怎的,異常的高,人根本夠不著,得爬板凳。 風吹過,葉子上探,好幾扇聯排窗子吱吖響,整個病房都亮堂了,通透了。 而提供畫面的機位卻也轉移到了葉子那邊,變成第三人稱,正對著病房的窗戶,但還是看不到方沂,還是看不到方沂啊。 終于,畫面中,一只手推開窗。 一個吊瓶,擱在窗臺,還有拖動吊瓶架的聲音,還有踩上板凳的聲音,讓人心癢癢。 期待,期待…… 十七歲的少年余歡水探出頭,他慢悠悠出現在畫面中。 他趴在窗口,瞇著眼微笑,很享受現在的微風和陽光。有的窗戶要關上了,他用胳膊擋住,輸液瓶的針妨礙了他,他把針頭扯了,踢開吊瓶架,但并不發出刺耳的聲音,好像也愿意溫柔對他。 好像是知道了會發生什么,畫面在這停頓五秒鐘。 整個影院“哇~~~~”的喊了很長一聲,以至于完全壓住了開始播放的,烘托氣氛的鋼琴曲。 劉天仙緊緊握住方沂的手,她情不自禁哭了起來,抵擋不住精心設計的長鋪墊,看向方沂,斷斷續續說: “你活著還是更好?!?/br> 俞非虹同樣眼淚噙滿了眼眶,不自覺流下來,中年大蘿莉是為了一篇小說,要花上十年,花幾千萬也電影化的文藝大蘿莉,她被余歡水享受陽光的這一幕擊中了,她并沒有過生活絕望的時候,但現在不知為何,卻感同身受。 很多人都在唏噓。 其實在醫院拍的這一場,知道的人不知凡幾,來探班的記者說不定也有照片。但是,電影不是孤立的某一幀畫面,它的情感爆發需要前面的烘托,也可以看做魔術,哪怕是知道了前因后果,表演人必須是方沂才能得到喝彩。 讓你心中感慨:果然是方沂啊,必須的是方沂啊。 姜紋不以畫面見長,所以沉默不語。在他看來,他不喜歡這種文藝范兒,不過愿意承認這段的優秀。 大概是上我們央戲教科書的片段吧,他這樣想:就是過于矯情了。 陳愷戈覺得很欣慰,因為確實是吃這一套,他喜歡打人物特寫。不過,陳愷戈這里想的是,到底是方沂的表演、外貌條件共同成全了這一段,還是方沂做導演的視效安排,成全了這一段。 算了,還是不要想了吧。 銀幕上,一系列畫面走馬觀花: 在校醫務室一個下午天醒來的余歡水,很快適應身份,開始勤奮學習,憑借著些許記憶和重新強大起來的大腦,他再次報了金陵大學,計算機系。 家里人不解: “計算機系還是土木系?計算機系不好找工作啊,而土木……” “讀計算機!” 畢業生們撕碎三年來的模擬卷和練習冊,紙頁紛飛,其中一張是余歡水的筆跡和名字,輕飄飄的又飛回來,變作通知書回到他面前,打開有“金陵大學”的水墨落筆。 落筆變成實實在在的金黃色大字,懸在校門口,視線往下,余歡水參加新生報道。 新生聚會余歡水大受歡迎,他躲到角落處,看到一長得老成的同學蹲臺階上,兩人幾句對話: “我是報土木系的?分不夠,我調劑到了這狗屁計算機系,將來根本沒用——你呢?” “我是特地報的?!?/br> “怎么會……等等,你多少分???” “我xxx分?!?/br> “真是個傻子啊,比我還倒霉!你叫什么名字,我趙覺民?!?/br> “余歡水?!?/br> 期末考試后的舞會。 一拳頭砸過來:“余歡水,你狗日的很受歡迎啊,還是長的像奶油小生的討人喜歡!” “但編程更有趣?!?/br> “你整天窩在圖書館干什么,圖書館的微機就你一個拼命借嗎?大領導說,二十一世紀是計算機的世紀,結果他嗎的全班都沒你借的多!” “我在開發一個軟件?!?/br> “你還開發軟件?你找個女朋友吧!治一下你的榆木腦袋!大學不是你拿來虛度光陰的,別后悔,傻子!” 一年過去。 “要開公司了嗎?你這軟件竟然賣了那么多錢——雖然是這樣,開公司會不會太沖動?!?/br> “趙覺民,你到底來不來?!?/br> “我當然跟你?!?/br> 再次收到了女生寫的情詩,余歡水看也不看,他斥巨資買了臺惠普筆記本放在寢室,噠噠的敲著按鍵。趙覺民幫他寫拒絕信,摘抄了一些詩歌應付: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他來尋找光明/我的光明不在你的身上/而在那遙遠深邃的星空上……余歡水,你覺得這樣回復怎么樣?” “不錯?!?/br> “倒是給些意見??!我記得你以前還收過幾封情書,我以為你終于變了,現在又回老樣子,你從來不寂寞嗎?” “我等一個人?!?/br> “誰?你看的西游記嗎?憑什么知道在那有人呢?!?/br> “我還在摸索這個世界是怎么一回事,但改變我的愛人并不會改變我的命運,問題不出在這里?!?/br> “你在說什么東西?世界?hello world嗎,你學傻了吧……黑色給了我黑色的眼睛/也給了我不解風情的頭腦/不要再浪費時間于我身上/因為我是個大蠢驢/余歡水留” 某一天下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