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會演戲啊 第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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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會演戲啊》作者:小時光戀曲 文案: “我要把天賦帶到娛樂圈中去……” “但你不會真的演戲?!?/br> “有臉就足夠了?!?/br> —— 好吧,這其實是一個總是在演致郁片的故事。 標簽:明星 輕松 第1章 身臨其境】 “請盡快解鎖成就勛章:【身臨其境】?!?/br> 表演課間,方沂眼前再次出現這一行字,同時視野下方的面具不斷閃爍,輪廓和他的臉一般大小。 方沂不動聲色,搖腦袋又閉眼睜開。勛章和面具依舊沒有變化。面具是標黃的,和其他視野顏色區分。 他盯著面具,心一動,那面具便扣在他臉上,剛覺得皮膚發涼,隨即傳來“滴”聲:“已裝備徽章【身臨其境】,新人附贈一次免費試用機會,是否立即使用?!?/br> 【是】 “【身臨其境】lv1:你將體會到角色的喜怒哀樂。請訓練升級,以解鎖更多功能?!?/br> “當前等級1【0/100】?!?/br> “方沂——請開始你的表演!” 胖的有些過分的手往上一揮,攜帶著粉筆頭呈拋物線精準制導,方沂見到任課教師任長虹有些發怒的臉。 “……” 課堂隱隱傳來笑聲。 方沂起身聳了聳肩,踱步邁上講臺,掃了底下的人一眼,才回頭看板書。 ——經典再現。 顧名思義,對經典片段進行模仿詮釋,老演員會喜歡這種活兒,他們演的各有千秋,對菜鳥來說,就是實在的自取其辱了。尤其是這名任課教師,喜歡把原片復播一遍,毫不留情的批判學生。 痛苦多源于比較,藝術似乎尤其如此。 “《民工》看過沒有?”任長虹吊眉毛。 “看過?!?/br> “那你來演……”短而粗的手指往鼠標點兩下,熒幕閃過幾個畫面,又調到開頭,反復幾次后,停在一條架著鋼筋的青石板路?!啊@段?!?/br> ——片中的一個小高潮:男主貴順接了活兒,貼校門落了的寶紅瓷磚,正是欣喜肯干的時候,叮鈴鈴……放學了,貴順孩子同玩伴從他旁邊走過,忽的看到他,孩子的笑臉愣了。 鏡頭給到貴順黝黑的臉。 他看著孩子,他期待什么,又不期待什么。 …… 底下倒吸一口涼氣。 《民工》屬于紀實類電影經典,而這段是片中經典。觀眾通過孩子的目光,感受體力勞動者在社會階層中的尷尬,而這種尷尬,恰恰又是許多成年人自以為常,從不詰問的。 身為父親,貴順期待孩子的呼喚;也是身為父親,竟害怕孩子的呼喚。 然而,做父親的,如何起害怕的心思呢? 這樣似乎有違人性了吧。 前者的情感尚能以表演者的其他經歷替代、模仿,后者卻難以移情,因為演員的閱歷不與之相關。 沒被社會錘過,怎么演出酸甜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辣。 “砰砰!”任為了強調自己的話,往刷漆的金屬講臺輕敲,抑揚頓挫,“方沂——這片子雖然是第一次拿到課堂上講,但其實,你私下里……大家肯定是看過吧……” 任長虹定定的注視著方沂那張俏臉,看他抿緊嘴唇,微微皺眉的樣子。 ——忽的心中一悸,暗覺自己有點莫名其妙的散發反派的光,不由得抻直了腰,使得皮帶猛勒住rou。 他很艱難地把目光蔓延到臺下其他人。 報答恩師的是一群默契的天靈蓋。 很明顯任老魔打算再抽取一位幸運觀眾上臺獻丑,作眾人談資,開學沒多久,還是明哲保身為宜。 藝術的pk,不一定有贏家,但是一定有輸家。 和方同學站在一塊兒,還沒開演,他不戴口罩的話,你已經是輸家。 任長虹訕訕然,回頭正對上方沂看過來,這是一雙古井無波,清澈干凈的眼睛,任微張嘴唇楞了半秒,還沒等說話,只聽得: “看過的,看過很多遍了?!?/br> 語氣淡的陳述句。腔調和之前稍有不同,有點……機械。 是太緊張了嗎? 年輕人啊年輕人。 心態差,不成熟,還需要啊……敲打敲打。 任長虹暫作擱置,“那你準備下,馬上演出來,”拎著長椅坐到前第一排,留出偌大的空講臺,留方沂獨一人站著,底下全是黑壓壓的人頭,像貧瘠土地鉆出來的野草雜亂各異。 “別緊張,現在,我們都是你的孩子了……” 這音極慢極長,催人入眠,方沂也閉眼醞釀情緒,直到一句依稀不可聞的: “表演開始……” 睜開眼。 視野中是一片恢弘大氣的綠鐵門,豎直尖銳的棱形邊欄,更外兩側,貼寶紅瓷的大理石成拱形,乍一看像流動起來的旗幟,陽光照耀下,襯得鐵門更是熠熠生輝。 唯獨其中一大塊寶紅瓷脫落,不太雅觀。 今天的天氣不錯。 鋼筋架上的貴順,盯住瓷磚上隱隱約約的自身倒影,頗有些茫然,他隨機發現自己手上還攥緊了一把泥刀,再下面,架空的二層平臺,擱了桶泥漿,一摞紅瓷。 他是在貼瓷磚啊。 于是走過去熟門熟路的起手,撩了塊泥粘上,這是肌rou記憶。 不小心灑了些,泥點墜過二層落底下,正巡邏地保安制帽上,保安揭開了一看,怒得扯長喉嚨:“貴順!貴順!你不長眼睛的?” “貴順”是誰,卻知道是說自己,連聲賠罪。這保安也是本地人,最在乎自己的制服干凈,何況是頂上的。 “唉——晦氣?!北0惨豢此悄鄻?,話軟了,轉回去試圖擦干凈。 清凈了一陣子,磚悉數貼上去了,貴順看自己的活計拍了拍掌,今天是掙了份大的。 回去要帶份鹵菜,不過得先下去洗干凈手。 梯子,我需要梯子。 目光落在保安室那邊。 “叮鈴鈴~~叮鈴鈴~” 相當急的下課鈴,按時間算,這會兒……貴順猛的想起來,這會兒該是放學了,他還有個孩子在這讀書,才剛入學,一樓靠門最近的教室,開學那天,孩子他媽送去的,回來給他講的情況。 貴順于是急了起來,想立馬下去,拍鋼筋道:“梯子,給我梯子,我得下去!” 隨鈴聲竄出來的還有保安,“你急什么,我還沒開校門呢?” “我梯子呢?”貴順又道。 “梯子?” 保安開了鎖要推門,厚重的校門使得他一個人用力得喘氣,笑了:“學生不走完,你還想下來?難道把你梯子擋校門口?貴順,我理解你,你不理解我的工作,你起碼要理解這些學生娃吧?人家趕著回去吃飯呢!” 又道:“我記得你娃娃也在這讀書吧?你不心痛你娃娃?” 貴順已經從縫隙中看到,先出來的孩子的臉,陌生的,也可愛的,雖然不認識,他張嘴卻說不出話。 “我說你還是等著吧,等幾分鐘也要不了你的命,你說是不是?”保安說這話的時候,大門已經完全敞開。 小孩子的吵鬧聲音已經越來越近了。 貴順心怦怦直跳,頓時發現自己,原來二層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使他不得安生,他的手滿是干涸了的泥水,顏面當然也不會好看,應該是黑的,灰的,白的,獨獨沒有彩色。 也許這樣都認不得我了吧。 他從鋼筋的縫隙中看終于涌出來的孩子,然后蹲下來,極力使軀干遮住臉。 但小孩子的好奇心總是很強,當我們從他們的目光出發的時候,不得不注意到二層上的那個人,看起來非常有趣的人。 是在藏什么好東西吧?或者需要幫助? 圍著的越來越多。 有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臺上的人,迷惑又期待。這身影下意識的肢體語言,觸發著熟悉感。 接孩子的家長也參與進來,不過不是出于好奇,而是迫于孩子不走,更怕孩子竟對這職業產生了興趣。 有的情緒稍激動,難免說幾句貶低話。 “力工——”他們拖長聲音,作鄙夷狀,“有什么好看的呢?” 家長于是開始催促保安。 保安也不是笨蛋,既見得到貴順的窘迫,也知道壓力,無奈開始趕人,哄散人群。 從膝蓋間的縫隙,再穿過鋼筋間的縫隙,貴順看到他的孩子,眼睛對上了,那一剎那他感覺腦子嗡地一下,猛地放開臉,有種下意識的要落淚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