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零種蘑菇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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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想的太理所當然了,現在不比后來,她在村里賣菌子是行不通的,想要把菌子賣出去,還得去城里。 倆人從供銷社出來,還沒走兩步,就看到一群人圍成了一圈,像是看什么熱鬧的樣子,還夾著幾聲耳熟的叫聲,“栓子!栓子!” “這不是支書的聲音嗎?”周三喜小聲說道。 李芳草和她上前一看,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躺在地上,雙目緊閉,手腳不住的抽搐,村支書王貴倉急的直跺腳,大聲的喊小男孩的名字。 “中邪了吧!” “指定是撞上不干凈的東西了!” 周圍人議論紛紛,越說越離譜,好幾個人都怕沾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躲的老遠。 李芳草看的心驚,總感覺栓子這模樣跟她前世見到的癲癇病人發作時的樣子很像,要是搶救不及時,怕是會有生命危險。 “支書,趕緊送孩子去醫院??!”李芳草喊道。 第16章 助人為樂 “送醫院?哦,對對,得送醫院!”王貴倉又慌又亂,六神無主,抹了把臉,又心虛的摸了摸干癟的口袋。 倒不是他不心疼孫子,而是農村貧苦,得了病最多找赤腳醫生打個針,小王莊離城里上百里路,大部分人都沒有生病了去醫院看病的概念,很多人病死了也沒去過醫院。 供銷社里面有獨輪車,王貴倉借了獨輪車過來,在李芳草和周三喜的幫助下把栓子抬到了車上,火急火燎的就往村里跑。 回村的路上,一輛吉普車轟鳴著從他們背后駛了過來,越過他們后停了下來。 車窗降了下來,李芳草看到了前兩天才碰過面的人。 楊知非坐在車后座上,短發烏黑,鼻梁挺括,只穿了一件白襯衣,腰上的牛皮腰帶勾勒出了剛勁的腰身,灰色毛呢外套搭在胳膊上。 原本是有些剛勁凌厲的長相,但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目光溫潤,中和了這種凌厲感,給這張年輕俊朗的面容添了幾分暖意。 “孩子病了?”楊知非看了眼李芳草,又看向了獨輪車上還在昏迷抽搐的栓子。 王貴倉急的不行,趕忙說道:“突然就犯病了!正準備回家找驢車往縣城醫院送!” 楊知非打開了車門,“上車吧,我送你們去醫院?!?/br> 王貴倉愣住了,看了眼小汽車,他這輩子都沒想過有一天還能坐上小汽車,又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 “趕緊去吧!”李芳草輕輕提醒道,抱起了獨輪車上的栓子。 耽誤一秒鐘,孩子就多一秒鐘的危險。 王貴倉此刻還是六神無主的狀態,茫然應了兩聲。 楊知非下了車,接過了李芳草手中的栓子,身體不慎接觸的瞬間,他莫名其妙的想到,這小姑娘細細弱弱的胳膊,居然能抱起這么大的孩子。 “您也趕緊上車吧?!崩罘疾輰ν踬F倉說道,“我跟三喜去您家里報個信?!?/br> 王貴倉應了,心里慌了一瞬,又伸手拉住了李芳草的胳膊,為難的小聲說道:“李知青,我,我不識字……” 醫院里又是要掛號又是要找醫生,還得聽醫生說病情什么的,他實在是怵的很,怕聽不懂,鬧笑話,耽誤事,這些解放軍能幫他把孩子送去醫院他就已經感激不盡了,哪還敢讓人陪著看病。 “你跟我一起去,到時候醫生說啥,你講給我聽!”王貴倉說道。 李芳草愣住了,下意識的看向了楊知非,“???這……” 楊知非面容依舊是清清淡淡的,抱著孩子往里坐了坐,對李芳草說道:“上來吧!” 話是對李芳草說的,王貴倉趕緊上了副駕駛的座,李芳草也只得上了后座,和楊知非坐在了一排。 鄉村的土路本就難走,加上下過雨,更是泥濘,一個坑接著一個坑,晃的人頭暈腦脹。 王貴倉坐在前面心慌似火,不住的回頭看楊知非懷里的栓子。他不敢問楊知非,只敢問李芳草,“栓子咋樣了???” 李芳草試了試栓子的鼻息,手貼著栓子的額頭試了試溫度,小聲說道:“還好,支書,您別急,很快就到醫院了?!?/br> 王貴倉重重嘆了口氣,愁云慘淡的。 楊知非看了一眼李芳草,眼前的姑娘看起來年齡挺小,眉眼鮮亮,看向栓子的眼神充滿了憂慮的柔光。 “你多大了?”楊知非問道。 李芳草遲疑了一瞬,抬頭看了眼楊知非,這才意識到楊知非是在問她,她裝作沒聽見的樣子,轉頭看向了窗外。 楊知非看她濃密如小扇子一般的幽黑睫毛眨了眨,轉過頭去,坐的恨不得離他十萬八千里遠,他低頭失笑,他也是沖動了,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說了出來。 司機在前面差點笑出聲音。 吉普車到底比驢車快多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縣城醫院。 李芳草下車后把栓子接了過來,抱懷里就朝醫院沖了進去,王貴倉在后面扶著老腰哎呦哎呦的追著。 楊知非斜開著車門看著那個纖細的身影飛奔而去,兩個麻花辮在背后甩出兩道弧線,暗道這姑娘看著瘦弱,力氣倒不小。 李芳草這邊找了醫生,醫生簡單診斷過后說可能是小兒癲癇,要進一步檢查,安排了住院治療。 王貴倉不懂這些,聽醫生的話也聽不懂,云里霧里的,但他也從醫生的態度上看的出來,栓子的病挺厲害,不好好治的話得出大事。 李芳草在醫院里上上下下跑了好幾趟,深秋的天氣滿腦門都是汗,終于把栓子的手續什么的都給辦齊了,讓王貴倉在這里守著栓子,她回村里通知王貴倉的家里人。 從醫院出來后,李芳草長長出了一口氣,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望了眼陰沉的天空。 秋雨一陣一陣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下下來。 去縣汽車站的路上,李芳草碰見了一家還開著門的供銷社,因為過了上午居民買菜的高峰,供銷社里面人煙寥寥,沒幾個人。 她心思一動,轉身進了供銷社,擺起了一個熱情的笑臉,跟柜臺后的人問道:“同志,咱們這收不收菌子???從山上采下來的?!?/br> 那人擺手說道:“可不敢胡亂收,萬一有毒,事可就大了!” 李芳草頓時一陣失望,轉頭走了兩步,又折回來說道:“木耳呢?山里采的木耳能收嗎?” “你有木耳?木耳行??!那可是個鮮兒貨!”那人說道,這些鮮兒貨都不需要擺出來,還不夠他們內部分的呢! “不過,你能有多少木耳???大老遠進山里跑一趟,還不夠費事的!那東西濕的不好保存,干的又壓不住秤!”那人又說道。 聽他這么一說,李芳草眼神一亮,只要供銷社肯收,她就有辦法把木耳種出來! 李芳草笑著道了謝,出供銷社的時候,覺得心里都亮堂多了。 供銷社門口停著一輛吉普車,司機掀開了吉普車的前引擎蓋,一股黑煙頓時冒了出來。 司機哭喪著臉,說道:“楊同志,這車是徹底趴窩了,開不了了!” 楊知非也無可奈何,剛要說些什么,就看到李芳草從供銷社走了出來,眉眼帶著笑意,腳步輕快。 第17章 坐公交車 “你……”楊知非剛開口問李芳草怎么回去,就看到李芳草轉頭走了,把他晾在了那里,他的手還尷尬的停留在半空。 司機小伙子捂住嘴,不敢笑出聲來。 李芳草是真沒看到楊知非,她滿心都想的是怎么在這條件簡陋,沒有農業公司提供菌種的前提下把菌子種出來。 雖說她賣工作換了不少錢,夠江老太的治療費了,但江老太以后要慢慢休養,生活費營養費都是不小的開銷。 她還知道過兩年國家就要重啟高考制度,第一屆高考不限制考生的學歷,她也想試試,改變自己的人生。 如果要高考,買書和參考資料又要花錢。 李芳草一筆筆算著,忍不住嘆了口氣,然而盡管前路漫漫,艱難重重,她還是很高興,揚上去的嘴角都沒有下來過。 江老太還活著,她已經走出了前世困住她的泥沼,未來的好日子在不遠處向她招手,眼前的困難簡直不值一提。 她不會再是前世那棵誰都能踩一腳的野草,她會成為一棵大樹。 路過縣城的廢品收購站的時候,李芳草進去淘了不少書本。 這是她上輩子養成的習慣,一到下山送菌子的時候,她不愛逛街,就喜歡去廢品收購站淘舊書,帶回山上慢慢看。 李芳草撿了好幾本書,花了三毛錢,脫了外褂包了起來,揣在懷里。 縣城有汽車可以從城里開到小王莊附近的鎮上,她上車的時候車上沒幾個人,花了一毛二買了一張車票,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然而一直等到中午,這輛車還沒出發,陸陸續續有人上來,有拎著幾只雞的,有牽著豬的。一個抱著孩子的大姐坐到了她后面,不一會兒孩子哭了尿了拉了,大姐熟練的打開包給孩子換尿布,車內的氣味十分感人。 楊知非上車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李芳草。 在喧囂的車里面,李芳草靜靜的坐在角落里,注視著窗外,眼神溫潤澄澈,仿佛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像一株獨自綻放的空谷幽蘭。 司機找人修車,楊知非只能搭公交回去,沒想到會在車上碰見李芳草。 楊知非環顧了一圈,摸出口袋里的還剩的大半包香煙,遞給了坐在李芳草旁邊的一個男人,笑道:“大哥,跟您換個座?!?/br> 李芳草聽到聲音,抬起頭詫異的看著楊知非。 男人瞟了一眼香煙的盒子,立刻起身,拿著煙坐到了別處。 楊知非坐到了李芳草旁邊。 李芳草剛剛從男子手里攥的香煙盒子上收回了視線,又往窗戶的地方挪了挪,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我跟你不熟。 楊知非循著李芳草的視線望了一眼,低聲解釋道:“我平時不抽煙?!?/br> 男同志見面,互相遞個煙是常有的交際,這樣的交際避不開。他搶先把煙遞出去,他就不用抽了。 雖然李芳草沒有問,但楊知非還是從李芳草的視線中敏銳的察覺到,李芳草不喜歡抽煙的人,所以才解釋一句。 李芳草沒有吭聲,莫名其妙的想著這人可真奇怪,她又沒問,他說這個干什么?他抽不抽煙關她什么事? 這年頭可沒有禁煙條例,公交車上吞云吐霧的男士多了去,她開著窗戶都擋不住那嗆死人的煙味。 楊知非彎了彎唇角,覺得小姑娘還挺有意思。那雙鮮亮的眼睛里寫滿了情緒,然而嘴緊繃著,一個字都不說。 到了中午,在眾人連天的抱怨中,公交車終于開動了。 剛駛出縣城的汽車站,積蓄已久的冷雨便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模糊了車窗。 冷風飄了進來,李芳草上午在醫院內衫都汗透了,這會兒上被冷風一激,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楊知非把毛呢外套遞給李芳草。 李芳草擺手。 楊知非沒有進一步讓,把外套拿了回來,搭在了自己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