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零種蘑菇 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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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前世,她臉皮薄,要面子,不好意思跟人說她只有小學文化,擱以后滿大街都是大學生研究生的年代,她跟文盲沒什么區別。 但重來一世,李芳草想開了,只有小學文化是因為趙小鳳不讓她讀書,不是她笨,不努力。 她文化水平低,不是她的錯。 李芳草又把問題重復了一遍。 小伙子聽清楚之后,連忙點頭,“可以,可以的,你想下鄉嗎?” 李芳草問道:“我能去哪里?” 小伙子從檔案袋里抽出幾張資料,說道:“這幾個地方都是咱們省的,離江城不遠……” “有沒有外省的?離江城越遠越好?!崩罘疾輪柕?。 小伙子吃了一驚,他沒聽錯吧?這年頭知青下鄉都是擠破了頭要離家近的地方,這漂亮姑娘怎么一張嘴就要越遠越好? 李芳草見他不吭聲,疑惑的問道:“有嗎?” “有,有!”小伙子回過神,從另外一個檔案袋拿出了材料,“這個地方在甘省,坐火車得三天兩夜,是離江城最遠的地方了?!?/br> 李芳草指著地名說道:“就這里吧?!?/br> “你不再考慮考慮?”小伙子問道。 李芳草搖頭。 小伙子說道:“你要是真想去這里下鄉,帶上街道的介紹信還有戶口本過來報名?!?/br> 李芳草問清楚了報名流程,轉身走了,沿著記憶中的道路往李德福和趙小鳳的家里走去。 離棉紡廠家屬區的巷子老遠,李芳草就聽見了趙小鳳尖利的罵聲,還有另外一個女人不甘示弱的回罵。 李芳草想起來了。 這個時候棉紡廠家屬區通了自來水,幾戶人家共用一個自來水龍頭,平攤水費。 老牛家女兒坐月子,老牛婆子心疼女兒坐月子婆婆不給伺候,把女兒家的尿布拿回來洗,趙小鳳看到后不樂意了,覺得老牛婆子水用的多了,臉紅脖子粗的吵著要老牛婆子多交水費。 老牛婆子也是個潑辣蠻橫的,兩家多年鄰居,雞毛蒜皮的矛盾日積月累,簡直勢如水火,丁點大的小事都能吵翻天。 趙小鳳大概是吵累了,回屋了,老牛婆子還叉腰站在李家門口罵街。 有人騎著自行車從旁邊經過,跟李芳草打招呼,“芳草回來了!” “你個b子養的!老子一分錢都冒得(沒有)!”老牛婆子指著李家大門怒道,轉頭瞧見李芳草,氣勢洶洶的拉著李芳草叫道:“芳草,你過來講,你爸媽的三個侄子在你家住了多少年,你家交水費算人頭從來不算他們三個,大家都是街坊,算了,不說什么,可你媽一點哈嗖(分寸)都冒,還有臉問老子要錢!惹惱了老子,老子拿條據(掃把)打人!” 李家的木板門吱呀一聲開了,趙小鳳怒氣沖沖的走了出來,眼神剜了一眼李芳草,滿是嫌棄厭惡,張嘴就罵:“小賤皮子,你膽子大的很啊,有你說話的份嗎!” 李芳草站在那里不動,目光沉沉的看了眼趙小鳳。 趙小鳳三十多歲,五官其實長的很漂亮,要不然也李德福也不會看上她,然而現在的她被拮據不如意的生活磨搓了多年,身形消瘦,滿臉的刻薄尖戾,穿的也邋遢,說她是五十歲,也沒人質疑。 上輩子李芳草離家出走多年,忘卻了很多讓她難過的事,但趙小鳳揮舞著棍子往死里打她,用最惡毒的話侮辱她的樣子始終深深印刻在她的腦海中,讓她半夜都會從噩夢中驚醒。 以前她以為是自己不好,所以連親媽都憎惡她,導致她上輩子一生都在懦弱自卑中度過。 第3章 賤命 因為怕親生女兒跟著她和李德福受苦,趙小鳳在病房里調換掉兩個剛出生的嬰兒。她的親生女兒肖姝雪在大院里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當一株溫室里的嬌花,而她要被趙小鳳虐待打罵,當一棵名副其實的野草。 上輩子李芳草天真的以為只要她聽話,多干活,把工資全都交給趙小鳳,mama就能給她一個好臉。 金秋的陽光照在李芳草身上,她卻覺得刺骨的冷。 “好了,還沒個夠了!”王紅蘭過來,板著臉呵斥道,制止了趙小鳳的辱罵,轉頭給李芳草解圍,“芳草,你進屋去吧,該做晚飯了?!?/br> 李芳草轉身進了李家低矮的灶房。 老牛婆子撇嘴:“主任你看她那德行!有她那么當媽的嗎?” 聽她那些話,什么賤皮子之類的,誰家那么罵自己親閨女?趙小鳳的閨女是賤皮子,那趙小鳳是什么?老賤皮子? 趙小鳳冷哼一聲,叉腰叫道:“我怎么對我姑娘輪得到你管?天皇老子都管不著!誰叫她命賤,托胎到我們家!” 話音中都帶著一股咬牙切齒的憎恨和隱秘的得意。 王紅蘭本來是想勸幾句的,結果硬生生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趙小鳳自言自語的叫道:“人家大領導家的姑娘才是好命,她就是賤命!她命賤!就算我打死她,她也得受著,她來我家了,她活該……” 旁邊的一個大娘看趙小鳳神神叨叨的,說道:“啥好命賤命的,人心都是rou長的,你對她好點,將來她給你養老,也能對你好??!” 趙小鳳撇嘴,不服氣,“我把她養大,就是天大的恩情,她就得給我養老!” 李芳草往灶臺里添了一根柴,漠然聽著外面的聲音。從前她不知道趙小鳳什么意思,現在她懂了。 趙小鳳換了孩子后,沒有把她扔到野地里喂狗,而是把她養大了,讓她活了下來。在趙小鳳看來,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 “你不是指望你侄子給你養老嗎?怎么又要你姑娘給你養老了?”牛婆子撇嘴說道。 眾人都知道,趙小鳳生李芳草的時候傷了身體,醫生說再也不能生育了。李德福和趙小鳳都是重男輕女的思想,生怕自己晚年沒兒子沒著落,各自接了侄子到家里當親兒子養著。 反倒是李芳草這個親生的女兒,跟撿來的小貓小狗似的。 “關你屁事!”趙小鳳還要開罵。 王紅蘭沒好氣的沖趙小鳳說道:“行了,別吵吵了!你也注意點,孩子大了,哪能那么說孩子!你瞅你那嘴,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外倒,像話么!” 趙小鳳以前是農村人,嫁了李德福之后跟著把戶口轉到了城里,一直沒工作,靠李德福養著她和她侄子,她敢跟牛婆子對罵,但不敢得罪棉紡廠的領導,嘟囔道:“我怎么對她了,她不聽話我才說她幾句?!?/br> 等趙小鳳和牛婆子各自進屋,幾個看熱鬧的議論紛紛。 “芳草這孩子可惜了!” “長的好看,懂事能干,脾氣還溫溫柔柔的,就是攤上這樣的爹娘!” “你們不知道吧?原來芳草不叫芳草,就叫個草兒,野草的草兒,后來還是上學了,老師說那名兒不好,給改叫芳草了?!?/br> “她上學的時候學的可好了,年年都是年級第一,老師還讓她跳級,可小學沒讀完趙小鳳就死活不讓她讀書了!” “要說讀書也沒啥用,芳草不也有正式工作了嗎!” “誰說沒用?那都是嘴上說著好聽,你兒子處對象,你是愿意讓他處個高中畢業的,還是小學都沒讀完的?” “那還用說,肯定要高中畢業的??!” “所以我說芳草這孩子可惜了,人再好頂個么用?攤上這樣的爹媽,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王紅蘭嘆口氣,萬般皆是命,命不好,誰也沒辦法。 等到太陽落山,李芳草做好了簡單的湯飯,趙小鳳的侄子趙二虎從外面晃悠回來,長的一副賊眉鼠眼相,進灶房上下打量了眼李芳草,不高興的叫道:“怎么還沒做好飯?老子都要餓死了!” 趙二虎都十八了,沒個正經事做,寧可一天天的當街溜子,也不愿回農村老家。 李芳草用燒火棍捅了下爐子,沒有搭理他。 火光映照下,李芳草臉龐紅撲撲的,五官妍麗,看起來嬌艷的像六月里的水蜜桃。 趙二虎心里癢癢的,故意湊到李芳草跟前,說道:“我姑可發話了,叫你把工作讓給我,啥時候給我???” 李芳草站了起來,后退了兩步,冷冷的說道:“我的工作是別人給我找的,跟你姑沒關系,憑什么給你?” 趙二虎吊兒郎當流里流氣的,早把李芳草當成了自己的女人,目光在李芳草的臉上胸口流連,眼里那點見不得人的邪念一覽無余,“啥你的我的???我姑說了,她做主讓你跟我結婚,咱兩口子給她養老!咱倆是表兄妹,正好親上加親!你爹媽沒兒子,老絕戶!還不得指望著我???” 這些年趙二虎在江城過著城里人的日子,壓根沒想過回農村老家去,每天都做著娶了李芳草,接手李芳草工作當正兒八經城里人的美夢。 “芳草啊,你早晚都是我的人!”趙二虎yin笑著,伸手就要往李芳草臉上摸。 李芳草掄起燒火棍狠狠的敲到了趙二虎不老實的手上。 趙二虎一聲慘叫,捂著胳膊哇哇后退了幾步,低頭一看,袖子都被燙爛了一個大裂縫。 “你這個小賤皮,你還敢打我!”趙二虎惱羞成怒,舉起拳頭就要往李芳草身上砸去。 李芳草后退一步,從灶膛里抽出一根燒著的木柴,重重的往趙二虎胸口捅了過去。 秋天的衣裳單薄,趙二虎被木棍一頂,覺得胸口痛的要死,捂著胸口坐在地上,面容扭曲不已,嘶嘶的喘著氣。 李芳草前世學過一點防身術,知道用棍子打人其實是不疼的,用棍子頭頂人才是真的疼。 被李芳草連著打了兩下,趙二虎有點怵,嘴里不停的咒罵著李芳草,嚷嚷著要打死她之類的話,卻不敢再動了。 李芳草冷笑了起來,趙小鳳安排的可真是好,讓她給趙小鳳當牛做馬,把工作讓給趙小鳳的侄子,嫁給趙小鳳的侄子伺候他,真是方方面面的確保了讓她一輩子都被趙小鳳捏在手心里,踩在腳底下不得翻身! 第4章 父親 從客觀上看,趙小鳳一個大字不識的女人夠膽替換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和首長家的千金,為親生女兒謀了一條幸福的通天大道,讓首長家的千金代替她的親生女兒在李家吃苦,又在以后的日子里打壓李芳草,恨不得把她骨頭都榨干了,為自己謀利,可謂是有勇有謀。 從主觀上看,李芳草恨不得撕了這個心腸惡毒,給她的只有謾罵毒打盤剝,從未有過一絲溫情的女人。 趙小鳳一己私欲毀了她的一生。 她上輩子就是太軟弱,太渴望親情,才一步錯,步步錯。 現在她明白了,別人不肯給的東西,強求也沒用。 這會兒上,屋子外面響起了李德福跟人打招呼的聲音。 趙二虎唯一怕的就是李德福,畢竟是在姑父家白吃白喝,趕緊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跑了出去。 老牛婆子的聲音也傳了過來,激動的跟李德福告狀,說水費的事。 李德福聲音很客氣,笑呵呵的說都是街坊,不能搞這樣的事,洗衣裳用一點水能費幾個錢,回頭他好好說說芳草媽。 李芳草嘴角彎起,笑的十分譏諷。 李德??刹皇鞘裁春煤孟壬?,酗酒發瘋砸東西打老婆都是常規cao作,溫和的面目都是給外人看的,丑陋惡劣的那一面才是給家人消受的。 只是李德福不知道趙小鳳替換孩子的事,趙小鳳也沒敢告訴他,李德福至今仍以為李芳草是他唯一的孩子,雖然嫌棄李芳草是個女孩,但好歹是親生的,李德福喝醉酒打趙小鳳,但從來沒打過李芳草。 李德福進屋里看到趙小鳳坐那打毛衣,語氣很不好的罵了她幾句,趙小鳳沒敢還嘴。李德福又來灶房,問道:“還沒做好飯?” “快了?!崩罘疾菡f道,抬頭看向了一身酒氣,不知道從哪喝酒回來的李德福,突然問道:“爸,絕戶是什么意思?” 天色黑了下來,灶房里沒有通電,只有灶膛里的火苗照亮。 李德福被戳中了心中的痛處,臉色瞬間扭曲起來,咬牙切齒的喝道:“你胡說八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