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關家逆子,龍佑荊襄 第9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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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唐夫人卻擺了擺手,像是忍著極重的疼痛緩緩開口,“我……嫁與你爹三十七載,一直是他在照顧我的心情,我的名聲……他與我相敬如賓,他從來小心翼翼,生怕提及我父親做的惡事,生怕提及坊間對我的非議……” “也因為他,讓我與桓帝時期五侯的惡名疏遠,我卻不知……這些讓他背負了那么多……三十七載,都是他再照顧我,我也該為他做點什么,文若是‘為官三十載,終無漢祿可食’,我唐氏亦當追隨亡夫,不食魏祿,絕不遷族,荀家一門永為漢臣!縱是荀家女眷,亦永不侍魏!” 說到這兒…… “噗”的一聲,唐夫人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血是黑的,很顯然……不知何時,她已經先服用過劇毒。 “娘——” 荀惲張口,可喉嚨仿佛一下子哽咽住了,竟是沙啞到一個“娘”字都喊不出來。 這一刻,他的淚水宛若斷了線的珠簾般“噼啪、噼啪”的往下落…… 而他那嘶啞的嗓音,哭不出一聲來的面頰上,仿佛寫滿了苦澀與猙獰。 終于……過了良久,荀惲的嗓子仿佛才有一些知覺,他沒有再哭泣,而是拿起絲帕替母親擦拭干凈了面頰上的血水,讓她潔凈如新婦一般的躺在父親荀彧的靈牌前。 “娘……” 沙啞卻低沉的聲音終于響起,“爹素來喜干凈,若……若在地下看到娘這般沾染污穢的模樣,定會責怪于兒……娘既執意要走,那便與爹一樣……干凈的來,干凈的離去,孑然一身,赴那九泉之下與爹相會吧!兒……兒很快也會一并趕去的?!?/br> 說到這兒,似乎荀惲已經為母親整理好儀容,他最后替母親整理了下衣角,每一個細節都不落下。 直到這時,他才緩緩的站起,轉過身……不知從哪取出一條白綾。 然后他一邊將白綾系于房梁之上,一邊淡淡的,像是自言自語:“君子要與時屈伸,也要以義應變……好一個《荀家祖訓》,呵呵,可與時屈伸,以義應變,爹教導我們的是……這應變終究是有底線的,底線是一個‘義’字……孩兒也當追隨爹,至死遵循荀家留下的大義——” 說到這兒,荀惲最后留下了幾個字,然后緩緩踏上竹凳,將脖子綁在了白綾上,然后雙腳一個用力,竹凳被踢開……荀惲整個人便被那白綾緊緊的勒住。 這一刻,他的雙目赤紅,他的面頰上血色緊繃,可哪怕是最后,他都沒有喊出一句“救命”,他像是很享受這種死亡,這種慨然赴死。 ——殺身明逆順,濡足救危亡。 ——未必荀文若,甘為cao子房。 這詩說的是荀彧,但也說的是荀家的門楣,說的是荀家的家教…… 萬古長夜中的一盞燈火,荀家會努力的追逐; 可魏武霸業一人之下……哪怕是不義的一粒沙,荀家亦會棄之如糟粕—— 死了…… 唐夫人與荀惲都死了。 祠堂內裊裊有青煙升騰…… 良久,良久……當荀府的大門被群情激奮的百姓沖入,當這祠堂的大門洞開,當唐氏的尸體,當荀惲吊死的模樣展現在眾人面前,也展現在每一個荀家子嗣的面前時。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為了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荀令君死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很快,就有人從桌案上找到了荀惲留下的最后的字跡…… ——『潁川荀氏,忠于漢室,不食魏祿,誓不遷徒!』 當這十六個字被無數人念起。 幾個本哭的聲嘶力竭的荀氏子弟,一個個收斂起了他們的淚水,然后……他們在笑……仿佛是笑,他們終于能與父親,能與大哥,能與母親,能與荀家一門忠烈列在一起。 “娘,大哥……我也隨你去了——” “爹、娘、大哥,咱們泉下相聚——” 如同飛蛾撲火一般…… 這潁川荀氏的祠堂,這一刻竟淪為了荀家子弟一個個赴死的修羅場。 “潁川荀氏,忠于漢室——” “不食魏祿,誓不遷徒——” “啊……啊——” “啊……啊——” 飛蛾撲火一般……自殺而亡。 或許……這才是“留香荀令”這一出戲的最后一幕,也是注定最高潮的一幕。 …… …… 似乎是因為曹cao大肆宣揚去祭拜荀彧。 荀彧的陵寢處出現了許多嶄新的白色布條,上面有的寫著一個大大的“奠”字,有的……則寫著“令君千古”這樣的字眼。 許多大魏文武也隨著曹cao一道前來祭拜,非常時期,大家伙兒一個個素服加身,哪怕是沒有哭的想法,可一個個眼眸中淚水縈繞,含淚望著那冰冷的石碑。 終于,一陣馬蹄傳來,是曹cao帶著護衛來到了這里,守衛高唱道:“魏王祭奠——” 哀樂頓時高亢了幾分,曹cao身著素服,大步行至荀彧的陵寢石碑前,他悲聲哭道:“文若!令君!孤念你的緊哪……” 說話間,他三步并作兩步的上前,一把抱住石碑,失聲痛哭……這淚水中有祭奠,有悲恨,也有局勢使然下的無奈與茫然。 可最重的還是悲恨,恨這個他們二十年風華正茂的相知相許,可這份相知亦無法挽回他的心,他的一生,哪怕是最后的時刻還是想著漢室。 除此之外,恨的還有——文若啊……你就是死了,可做鬼也不放過孤么?也要再讓人利用……再害孤一次么? 呼…… 一陣沉沉的悲痛聲中,曹cao表現出了極致的痛苦,他大聲喊道:“文若,你我共事二十年,平敵酋,立朝廷,君之相為匡弼,君之相為舉人,君之相為建計,君之相為密謀……君王佐之才,曾許我平定天下,如今天下未定,可君卻先我而去,文若……文若,孤只恨不能與你同歸……同歸??!” 曹cao是最出色的演員…… 他哭著哭著,忽然身子一軟,像是要暈過去,嚇得許褚慌忙上去攙扶。 曹cao卻微微睜開雙眼,虛弱的說,“可……可文若,你可知道……你的殞落正在被小人算計,那些小人正在編纂謠言,正在借此誹謗于孤……孤一生被人誤解,孤素不畏人言,可你不行啊……令君素來高潔?怎能遭此宵小之輩的污蔑?令君知孤,孤知令君……令君不會害孤,孤又何曾想過要害令君呢?” 說到這兒,曹cao提高了聲調,“什么‘君幸食’,什么‘為官三十載,終無漢祿可食’,令君食的是漢祿,孤食的也是漢祿,孤還要做漢的征西將軍,去重塑那冠軍侯封狼居胥的偉業……令君哪,你睜開眼睛看看吧,有宵小之人正在……正在造謠誹謗,他們是覬覦……覬覦令君為孤謀下的這大業呀!” “可笑啊可笑,二十年來令君與孤周游征伐,勠力同心,令君之功業,上披浮云,顯光如約……天下之定,大魏之興,此皆令君之功也……令君之官爵,史官之記載,均不足以彰顯君德行功業于萬一……君配享太廟??!君……怎么能被那宵小之人利用,這是親者痛,仇者快??!” 曹cao的聲音到了這里,他的淚水“啪嗒、啪嗒”的就落下,他這輩子哭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為濟北相鮑信哭過; 為典韋哭過; 淯水祭奠戰死將士時哭過; 感陳宮殺身成仁哭過; 祭奠袁紹時哭過; 曹沖之死時哭過……這些哭有的是真情流露,有的卻是在演戲……比如現在,曹cao太清楚了,他知道,有時候眼淚就是一種武器,一種能夠挽回風評、名聲的武器。 但……就在曹cao悲痛欲絕,淚如雨下之際…… “報——” 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突然吟出,緊隨而至的是一件鐵一樣的事實——“校事府來報……荀家一門聞戲皆殉令君,上下三十一口,無一生還……其長子留下血書:潁川荀氏,忠于漢室,不食魏祿,誓不遷徒!” “轟……” “轟隆??!” 這一條消息對于曹cao而言幾乎等同于五雷轟鳴,這是天雷滾滾哪! 曹cao驚愕的瞪大了雙眼,卻是重復出那十六個大字:“潁川荀氏,忠于漢室,不食魏祿,誓……誓不遷徒——” 當即曹cao像是恍然意識到了什么,“封鎖住……這件事兒給孤封鎖??!整個荀家府邸不許進出——” 儼然,曹cao已經意識到了什么,或者說,他已經感受到了這件事兒的巨大影響! 可……晚了,一切都晚了。 “回稟大王,晚了……消息封鎖不住了!” “百姓們……百姓們蜂擁闖入了荀家府邸,這……這十六個字已經昭然于眾!” 啊…… 曹cao忽感到一陣劇烈的頭暈目眩,這一刻他意識到一個無比恐怖的事實。 他做的這一切都……都白費了! ——『荀令君哪荀令君,你怎么死了三年了,還要讓孤……讓孤不得安寧?』 ——『文若啊文若,你生時輔佐于孤,死后何故于害孤,何故于將孤的名聲掃地,何故要讓將孤的子民背棄孤?』 曹cao越想越是頭痛欲裂…… 是啊,這些年……中原與北方反抗曹cao的聲音此起彼伏,叛亂不斷,曹cao的晚年本就在為年輕時犯下的錯誤買單。 屠城、殺名士、挾天子—— 可……誰又能想到,最兇猛,最狂暴的一次反抗……竟是來自荀彧,來自他的荀令君,來自九泉之下的荀令君??! 這一刻的曹cao雙目瞪得渾圓碩大,他看著那靈位上的字,那“漢侍中守尚書令荀彧之靈位”,他的頭顱,他的雙目都是一陣劇烈的刺痛…… ——『文若,這就是你的報復么?』 ——『文若,你要眼睜睜的看著你一手幫孤建立起的大魏,在你手上傾覆么?』 ——『文若,你回答孤,你回答孤!』 一時間,尖銳的頭疼再度襲來,曹cao痛叫一聲,緊緊按著額頭,然后“咚”的一聲,他轟然倒下。 許褚、程昱、賈詡等人一擁而上,齊呼:“大王、大王——” …… …… 第504章 誰會拒絕自己年輕時的模樣! 司馬防正在指揮小吏將全新的《遷都令》掛在城門邊的城墻上,一大群百姓正在圍觀。 區別于上一封《遷都令》,這一次將遷都的時間提前了整整兩天,最快的一批今日就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