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混沌的腦子，他也想清楚了。

    ——

    李牧言特地在姜眠的房間，用meimei的衛生間和洗護用品洗了個香香的澡，香味簡直沖鼻。

    反正姜眠是一聞就知道是她的平時慣用的。

    看著面前面色平淡的兄長，她紅了臉，連帶著耳朵尖。

    又忽而轉念一想，理直氣壯道：“你怎么沒經過我的允許，就隨便私自闖進我的房間，還用了我的東西？我不要隱私的嗎？”

    李牧言聞言一笑，他就知道他的meimei對這些敏感的很，其實他還偷偷給自己噴了香水。

    今天早上，他站在鏡子前，鬼使神差地伸向那瓶香水，沒有標簽，只是一個透明的玻璃瓶裝著。

    拔下蓋子，在耳后和手腕各噴了一下，和姜眠身上地味道一樣。

    以為味道會很淡，卻濃烈的出奇，他有點后悔了，氣味太重，有點熏鼻子。

    他沒回答，只遞過一個完整剝皮的橙子。

    姜眠有些不想吃，眼神看過去，無意間發現哥哥的掌心貼了一道創口貼，驚呼：

    “哥哥，你手怎么了？”

    李牧言低下眼，裝作沒事地縮回手，清了清嗓子：“沒事，是昨天在家切橙子時，不小心劃到了?！?/br>
    “這怎么能沒事，你也太不小心了吧?！?/br>
    姜眠拽過那只手，小心揭開，傷口因為長時間的貼著創口貼，乍一看還有些嚇人。周邊的皮膚，連帶著rou發白，像是被水泡發過。

    “今早洗澡，拿下來就變成這樣了?！?/br>
    看著meimei心疼的摸樣，他裝似試探：

    “我昨晚做夢，夢見方蕓了?！?/br>
    細軟的指尖停下撫慰的動作，拂過掌心的呼吸明顯一滯。

    他是在提醒自己，他和她是親兄妹嗎？

    姜眠發狠似的將哥哥的手撂在病床的金屬邊，骨頭磕得一響，李牧言的眉頭皺也沒皺，只一瞬不瞬地盯著meimei的反應。

    倒是沒什么表情，只覺深呼一口氣，淡淡地問道：“你夢見她做什么？”看更多好書就到：po18er.

    “沒什么，可能是想她了吧?！崩钅裂园腴_玩笑地說著，又緊接著道，“你想嗎？”

    后半句幾乎不可聞。

    可對面的人發了火，猛地將自己埋進了被窩里，又爬出來說：

    “我不想！”

    又是一陣無言，李牧言安靜地坐在床邊，盯著鼓起的小山，不知道在想什么。

    從小，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她是兄妹，不同名不同姓，尚且還有機會；要是方蕓回來，是能證明他們倆有血緣關系的存在，就徹底沒了機會。

    她一點兒都不想！

    低低的啜泣聲從被子里傳來，巍峨的小山在顫抖，毛毛雨逐漸發展成狂風暴雨，又戛然而止。

    等姜眠差不多緩解好了情緒，依舊抱著雙膝，縮成一團。

    “方蕓回來了，就在昨天?！?/br>
    “——她想見見你?！?/br>
    李牧言看著meimei，沒有任何拐彎抹角，直接判了刑。

    毫無例外，觸了姜眠的霉頭。

    她猛地蹬著雙腿，把被子踢到了地下，病床滋滋作響。

    反而沒有大吵大鬧，只默默地發著脾氣，又紅著眼，臉上掛滿了淚痕，可憐兮兮地問他：

    “我能不見嗎？”

    李牧言承認這一刻他心軟了，不帶她去見什么勞什子的母親，他他一個人不是也很好地將他養大，吃得好，穿得暖。

    他也記得meimei從小艷羨的眼神，是看向別人的母親的，帶著渴慕。

    他害怕這個突入起來的母親，動動手就奪走了他十幾年的努力；他對姜眠沒有信心，他是看出來了，他的meimei就是個沒心沒肺的。

    “不……能?！?/br>
    “為什么？”

    姜眠想像之前那樣撒嬌糊弄過去，可李牧言卻一點兒都沒有給她機會，拿起掛在身后的外套，眼神威脅。

    姜眠只能悻悻地點頭答應。

    “見了面之后，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你這么大了，應該知道?！?/br>
    “可以，但我有一個要求?！?/br>
    “說?！?/br>
    姜眠盯著他的眼，定定地說道：“我不想住校?！?/br>
    走過讀的人，沒有人會喜歡住校，姜眠也不例外。

    李牧言俯下身，停在離meimei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

    那股濃烈的香氣緊緊包裹著姜眠，讓她犯了頭暈，又不自覺地沉浸其中。

    “你能管好你自己嗎？”

    “我能！”

    李牧言瞧著迷糊的meimei，略帶濕潤的唇，聲線擦著耳神經，直達大腦，引起酥栗。

    他卑鄙地想，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