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貨店禁止馴養餓虎 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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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國靜在沙發上,沉默許久,才道:“我這輩子,沒有做過任何虧心事,唯獨對不起你?!?/br> 她抬起頭,看向許野,輕聲道:“是我害你沒了父親?!?/br> 十年前的冬天,下了很大的雪。 她跟丈夫感情不好,總是吵架,有一年冬天,下了極大地一場雪,她因為跟丈夫吵架,一賭氣跑到辦公室睡。 那年月,有人在生產車間值班,但是辦公室里除了打更的,是沒有人的。 而那天,打更的郝明貴喝醉了。 大概也因為這樣,所以,許建邦才更加大膽。 曹國靜進了辦公室,隱隱約約聽見音樂的聲音,如泣如訴,詭異至極。 她是無神論者,越是這樣,越要去看個明白。 她順著聲音的來源,走近了許建邦的辦公室,那里黑漆漆的,卻能聽見管弦樂的聲音。 曹國靜透過門縫,看到了一個女孩子。 不,那不是一個女孩子,應該是一個鬼魅或者精怪。 她穿著芭蕾舞裙,年輕潔白的肌膚,如同玉石雕琢的,每一寸都無比完美。 她在跳舞,借著月光腳尖繃緊地旋轉、應該是芭蕾,極盡纏綿和力量,而旁邊正放著一臺留聲機,音樂聲就是從那里傳來的。 這種資本主義的東西,不應該早取締么? 曹國靜被這詭異的一幕震撼了,她剛想推門進去,就看見了許建邦,他坐在沙發上,含笑著看著女孩。 也不知道這么黑,他能看清楚什么。 那年頭,亂搞男女關系是死罪,曹國靜第一反應是想去報警。 可是,她又有一種別扭的心理。 如果是別人,她一定毫不留情地報警,國家搞生產的地方,豈容你們做這些下流的事情。 但是,此人是許建邦,他們倆屬于【政敵】關系,她一直想堂堂正正地戰勝他。 于是,曹國靜沒有推門,只是咳嗽了一聲,就離開了。 這個雪夜,就成了曹國靜心中永遠的秘密。 直到有一天,芭蕾女孩被殺的案件,轟動了全市。 那個女孩子身穿舞衣,肚子里已有一個小小的嬰孩。 都說,她是跟許廠長的兒子偷情,有了孽種,才會羞憤自殺。 只有曹國靜知道,不是那回事。 她想過站出來,但又怕許建邦報復——一個敢殺人,讓兒子的頂包的人,還有什么是做不出來的呢? 她只能把這件事咽下去。 直到有一天,她跟許建邦的矛盾,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她偏偏又被許建邦抓到了一個錯處。 她不甘心被排擠出局,于是,某一天夜里,她找到了許建邦。 四下無人,許建邦面色冷漠:“曹國靜同志,有什么話,在會上說也是一樣的?!?/br> 曹國靜說:“她叫明明,會跳芭蕾,某一天,我看見過你跟她在辦公室?!?/br> 許建邦仍然保持著看文件的姿勢,可是誰都能感覺到,空氣一瞬間凝結了。 他們兩個都知道,這個秘密的分量。 曹國靜沒有求饒,也沒有威脅他,只是謹慎地補充了一句:“我先生就在樓下?!?/br> 許建邦沒有抬頭,道:“好,我知道了?!?/br> —— “我當時,只是想讓他保我一次?!辈車o喃喃道:“我走到今天,不容易?!?/br> 但是她沒想到,第二天、第三天,許建邦都沒有來上班。 他死了了。 在廠里,許建邦一派的勢力,迅速土崩瓦解,大家也需要一個來主持大局的人。 于是,曹國靜由一個“罪臣”當上了廠長。 這一當,就是十年。 她也做了十年的噩夢。 室內一片死寂,良久,許野才開口:“這些你應該跟警察去說?!?/br> “是,我今天聽到調查重啟,就知道我肯定要說了?!?/br> 曹國靜道:“比起你從警察嘴里知道,我還是想親自告訴你,跟你道歉?!?/br> “沒必要?!痹S野冰冷的說:“以后請不要來找我了,我不會怪你,也不會安慰你,讓你良心好過?!?/br> 說罷,他起身要送客,杭攸寧也跟著站起來。 她還有很多問題想問曹國靜,可是不知道從何開口。 曹國靜的眼睛濕潤了,她強壓下去,起身微微鞠了一躬,轉身就走。 “??!” 她又想起了什么,回頭對許野說:“案子剛出來的時候,我怕你爸爸真的是殺人犯,所以不敢指認他,我寫了封匿名信,給當時辦案的刑警……” 許野愣了,在一旁的杭攸寧也愣了。 她問:“是哪個警察?” 曹國靜理所應當地把杭攸寧當成了許野的妻子,回答道:“就在咱們院里那個,叫杭尋?!?/br> 第60章 坍塌(一) 過了幾天,許野就知道為什么曹國靜要來找他坦白了。 經過中央調查組的調查,有一個團伙,一直在盜取國有資產,倒賣廢鋼,甚至優質鋼材,許建邦、曹國靜都有瀆職的嫌疑。 這一群人如今都偷渡到了香港,不知所蹤。 許建邦,最起碼賬目是清白的,當初三次審查,家里也沒有搜到現金。 而曹國靜則被重點調查,因為她跟她丈夫離婚后,她丈夫去了香港。 曹國靜大喊冤枉,因為誰都知道,她跟她丈夫周隱,關系非常差。 周隱去香港,純粹是因為喜歡武俠小說,想去香港的雜志社任職。 但是這個當口查出來,也沒辦法,她被革職查辦,估計很長一段時間行動不會自由。 而倒賣鋼材的那個公司,倒還真不是港資,它的法人是一個誰都意想不到的人。 還有一件事,是隨著黑蜘蛛連環殺人案被報道,各大雜志都連篇累牘地報道花季少女遇害的慘案,趙明明案件,被重新關注起來。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討論這個案件的細節。 但這些跟杭攸寧無關,她心徹底亂了。 那天晚上,許野把他關于杭尋的一切猜測,都告訴了她。 “根據現在的事實,可以分析出,應該有一個人,把趙明明介紹給許建邦,以此來威脅他,獲取利益后,又幫他解決‘麻煩’?!?/br> 他說話不帶一點感情,讀許建邦的名字,就如同讀新聞稿。 “我懷疑,這個人就是杭尋?!?/br> “不可能!” 杭攸寧大聲地說:“我爸爸是警察!” 許野道:“并且,我發現了他在內部期刊上發表的文章……” 他的聲音非常冰冷,就如同一把剔骨的尖刀,生生剜開最柔嫩的rou。 到底是十八歲,巨大的痛苦壓下來的時候,杭攸寧潰不成軍,她第一反應就是逃。 她想回蔣家里了。 她想念那個安靜的江南小鎮,那里很安靜,不會這么痛。 對,還有mama,她要問問張淑芬,還有來鳳鳴,她們會告訴許野,她爸爸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杭攸寧收拾好了所有的東西,準備啟程去火車站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那個跳大神的女人。 “同志……你托我打聽的事情,我打聽到了,你說的那個錢,還算數嗎?” 杭攸寧握緊了冰冷的電話,她道:“算?!?/br> 女人叫孟芬,生活在金家屯里,主要收入是種地,平日里靠跳大神補貼家用。 杭攸寧坐著晃晃悠悠的長途汽車,倒了好多站,終于來到了那里,又挨家打聽,才找到了正在跳大神的孟芬。 孟芬搖頭晃腦,如同鬼魅瘋魔:“天惶惶風雨不停,地茫茫山君出行,殺也,殺也!” 杭攸寧在一邊等,等她跳完了,領完了賞錢,才走過去。 “杭小姐,你來了!” 孟芬一邊卸妝一邊道:“走,上俺家去!” 杭攸寧說:“你女兒沒來?” “小孩家,見這些個不好!”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臉:“我指望她考大學呢!” 她們沿著田埂走著,大概是因為在自家地盤,孟芬話多起來:“杭小姐,你最近咋啦?臉色怪嚇人的!” “我沒事?!?/br> 連日來的休養和服藥,已經讓她的身體完全恢復了,但是她再也沒有那種,又興奮、又緊張的精氣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