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貨店禁止馴養餓虎 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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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氣,去買了點水果和煙,去了他剛工作時呆的派出所。 還是原來那個樣子,大家伙忙忙叨叨,見他來了,都很驚喜。 “你小子行??!還知道回來!” 又道:“聽說黑蜘蛛案子終于破了,多少年了,你可算圓了念想了?!?/br> 許野沒有什么心情寒暄,只是勉強對付了幾句,就找到了管卷宗的同事。 問道:“郭哥,我能看看咱們所卷宗么?” “黑蜘蛛的?不是都已經破案了么?還看?” “不是?!痹S野聲音低沉,道:“我要看一下,杭叔辦過所有案子的卷宗?!?/br> “杭尋?” “對?!?/br> 當初杭攸寧失蹤的時候,許野也知道,她肯定是去查那個同伙了。 那么當務之急,就是找出更多的線索,才能找到她。 他按照之前的思路,再次提審了顧其行。 電廠少女被殺案影響極其惡劣。況且顧其行招認了年輕時犯過多起兇殺案。 他多半是要判死刑的。 因此,沒有下半身的老頭靠在椅子上,一臉木然。 其實這個念頭一起,就會發現很多東西都太過巧合。 就在黑蜘蛛重新出現之際,顧其行殺了紀小南,被害人的選擇、作案的手段,都極其相似。讓全國的警力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個案子上。 但真正的黑蜘蛛,就蟄伏在不到一百公里外城市里,默默籌劃著一場謀殺。 他們之間,很可能有著某種隱秘的、不為人知的聯系。 許野問道:“你已經在地下生活多年,為什么突然犯案?” “就,一時糊涂了?!?/br> 顧其行殺人兇殘,對他老婆活像個暴君,但面對警察反倒顯得木訥不善言辭。 “有沒有人教過你毀掉痕跡?” “沒有?!?/br> “你和高飛,也就是黑蜘蛛,是否相識?” “不認識?!?/br> 他們一個南方人,一個北方人,生活軌跡的確沒有任何交集。 問什么,顧其行就答什么,就如同一塊榨不出任何水分的木頭。 許野幾乎覺得要放棄的時候,宋之江拿了個保溫杯進來,道:“再怎么說也是長輩,別那么兇!” 許野是物證專家,而宋之江是審問的高手。 宋之江把一疊資料放在桌上,然后笑道:“顧伯伯,我來之前去精神病院看過小玉,日子過得不錯?!?/br> 顧其行仍舊木著一張臉,嗯了一聲。 “她今年四十歲,以后的日子沒個親人照看,實在可憐?!彼沃溃骸暗€好,阿福出來就能看顧她了?!?/br> 說出顧阿福名字的那一刻,幾乎行將就木的顧其行微微抬起眼。 那雙三角眼狠厲陰鷙,讓人不寒而栗。 宋之江卻繼續道:“我雖年輕,也知道,何個東西有兒女重要?顧阿伯你,也是為了兒子,做下錯事?!?/br> 顧其行幾不可聞地點點頭。 “顧阿福最多判個五年,如果有立功情節,還會減刑。他才是你們顧家的希望,對伐?” 宋之江看到火候差不多了,拿出一個文件,道:“顧阿福同我講過,他曾見一個陌生男人,找過你?!?/br> “顧阿伯,若真能抓到人,顧阿福就屬于立功?!彼沃溃骸拔也恢阃莻€人,是何個關系,難道能比兒子親么?” 顧其行垂頭,不說話,許久才道:“我不曉得他是不是什么黑蜘蛛,那一日。確實有個人找我說閑話?!?/br> “說什么閑話?” “他叫我殺人?!?/br> 宋之江跟許野對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睛里的震驚。 “他知道紀小南的事情?” 顧其行抬起頭:“他知道我不痛快?!?/br> 那一瞬間,他臉上的魔相畢現 沒等兩人問,他自顧自地說起來:“刀刃入皮rou,噗呲一聲,有血濺出來,心里就安靜了。我從小就喜歡——” 他笑了一下,道:“他跟我說完之后,我心里那個癢,就被喚起來了,原來我還活著,我以為我早就死了……” 一陣寒意攀上脊背,許野想起杭攸寧的那句話:“會殺人的人,跟不會殺人的人,從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br> 宋之江冷靜地打斷他:“你怎么認識他的!” “我不認識他??!” “那他為什么會來找你?” 顧其行道:“我小時候的最好的朋友,讓他來找我的?!?/br> “你朋友叫什么?” “叫來潮,我倆通過信,不過這十年,少了?!?/br> 來潮…… 許野只覺得耳熟,終于,他想一件事,一件讓他肝膽俱裂的事情。 杭攸寧同他講過。 她的父親,原是將家里人,本名不叫杭尋。 他是在錢塘江潮汛來的時候被養父撿到的,所以,他叫來潮。 還有一個jiejie,叫來鳳鳴。 第56章 他喚起了犯罪 顧其行跟杭尋,都是在蔣家里長大的。 那時候顧其行就跟別人不大一樣。 比方說那時候,小孩們中間流行下陸行棋,頂多輸了鬧鬧脾氣。 顧其行算著算著,發現自己要輸了,會一言不發地把棋盤掀翻了。 對方的孩子嚷著讓他賠,他木著一張臉,撲上去死死地掐住那孩子的脖子,下的是死手。 如果不是附近有大人,那孩子就被活活地勒死了。 但偏生他爸媽還有錢,又是家里唯一的男孩,當然事事寵著,哪怕家長打上門來,顧阿媽也是連罵帶哭護著自己的兒子,舍不得說半句。 長此以往,當然沒有小孩愿意跟他玩。 除了來潮。 那時候來潮的外號叫做“小先生”,是個十分端正的男孩。 每日凌晨四點,準時起來練武,隨后打水、泡茶,伺候來家一家子吃穿用住 ——那時節,來家已經敗落了,剩下點富人家的體統,全靠這個“小先生”。 有壞小子笑他,說他撿來的,來家養的狗。 他從不惱,只是溫和地一笑,搞得說的人也沒意思起來。 街面上的小孩,別管比他大,比他小,都愿意同他玩,他有種當哥哥的風范。 但他偏偏跟顧其行關系最好。 顧其行聽不明白話,他就一遍一遍地給他講明白,顧其行打人,他就躲開——習武之人,這點靈巧還是有的。 講到同來潮的往事,顧其行瞇起眼睛笑了,跟所有追憶往事老人一樣。 “他同我講,我顧其行,天生弗一樣?!?/br> “有何個弗一樣?” “跟畜生一樣,有天生吃rou,有天生被吃,我吃rou,我當然弗一樣?!?/br> 那時候,顧其行長期處于一種難以抑制的憤怒之中。 這憤怒來源于,他想讓人都聽他的,可是除了他娘哄孩子一樣哄他,沒人理他。 而且大家都覺得他很好笑,他覺得自己就是正常吃飯、走路。不知道為什么在別人眼里,就成了天下第一滑稽之事。 他經常站在哄堂大笑中,可能他只是動了動脖子,或者走神看了什么東西,突然大家就突然間大笑起來,他不知道他們在笑什么。 或許他們自己也不知道,他們只是覺得他可笑。 只有來潮安慰他。 那時候,蔣家里還有田地,許多人家養羊,咩咩叫得讓人心煩意亂。 來潮說:“你看,狼關在羊圈里,肯定遭人笑話,但是狼始終比羊厲害?!?/br> 他木著一張臉,問:“為什么?” “狼能殺羊,也能殺狼?!?/br> 來潮微微一笑,他是個溫和又端莊的好少年。 他第一次把刀刺進羊羔肚皮的時候,看著手底下無法掙脫、由他掌控的小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