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貨店禁止馴養餓虎 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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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太久了。 許野他爸對院子里大多數人來說,都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形象,“他這人,有點傲,總感覺看不起人?!?/br> “他當廠長的時候,可摳門了,不是扣工資就是罰款!” “就是!” 最了解他的,除了親人,還有敵人。 杭攸寧敲了敲門,叫了一聲:“郝叔?你在家嗎?” 一連敲了十幾次,門才被猛地打開,郝明貴頂著雞窩頭,吼:“誰??!” 一股酒臭味撲面而來,杭攸寧面不改色,她舉起手中的酒,和兩斤橘子,道:“郝叔,我是遼西晚報的記者,想來采訪你一下?!?/br> 郝明貴愣了。 眼前的女人,皮膚白皙,燙著頭發,穿著連衣裙,像他垂涎欲滴的那種女大學生。 但是,她臉頰上橫擱著一道疤,這讓她平添了幾分兇相,讓人又升不起色心。 杭攸寧坐在小板凳上,整個屋子里都是酒瓶、煙頭、散發著又潮又臭的味道。 “你們晚報采訪我干啥???”郝明貴翹著二郎腿,抽著說:“我又不是啥大人物!” 杭攸寧道:“我們呢,就是要采訪最真實的老工人,看看他們的生活怎么樣,是不是遭受過不公平的對待?!?/br> 郝明貴猛地坐直了:“我說了你真能報?” 杭攸寧說:“如果是真的,能?!?/br> 郝明貴開始喋喋不休起來,從現在的廠長,曹國靜這個死老娘們,罵到組長不是好人湊的。 杭攸寧安靜的聽著,她沒有審訊的經驗,所以也沒有引導他任何。 終于,他說到了許野他爸。 “許建邦搞腐化!以為我不知道呢,把廠里的錢都給外面小娘們兒花了!” 杭攸寧說:“郝叔,不能胡說?!?/br> “我胡說啥??!”郝明貴急了,一拍桌子道:“你問問,他當副廠長那幾年,我們過得啥日子!” “那說明廠里效益不好啊?!?/br> 郝明貴急道:“你就查吧!我們廠里,他搞研發之后那廢品率,一年產多少廢鋼,這些都到哪去了!” 杭攸寧道:“那跟小娘……那跟女人有什么關系?” 她希望郝明貴曾經目睹過趙明明跟許建邦幽會的場景之類的…… 卻沒想到,郝明貴煩躁的揉揉頭發,最終說出來的是:“他跟曹國靜搞破鞋!” 曹國靜,是現任的廠長,原來就住杭攸寧家那棟樓,現在應該一早就搬走了。 杭攸寧對她最大的印象,就是她非常高,且漂亮,她老公是很矮,且敦實的男人。 所以有人說他們是武大郎和潘金蓮,她那時候太小,也不懂什么意思,只記得爸爸似乎呵斥過那些人。 杭攸寧問:“你怎么知道的?” “我打更!我什么不知道??!”他說:“我親眼瞅見他倆夜里去辦公室,第二天我就被打了!” “被打了?被誰打了!” 許建邦看著斯斯文文,絕對不像是能揮拳頭的人。 “應該是,許建邦他兒子?或者他雇人打的?!焙旅髻F嘴里不干不凈的罵罵咧咧:“那雜種養的從后面偷襲,我到后腦勺留疤了……” 許野? 杭攸寧在心里又記了一筆,她重復道:“所以,你看見許建邦跟曹國靜在一起走,你就被打了?” 她說完一遍,看著郝明貴躲閃的眼睛,心中有了猜測:“然后許建邦回家了,你是對曹國靜,又說了什么吧?” 比如,我有了你的把柄,讓我占點便宜。 郝明貴漲紅了臉,嚷嚷道:“那咋了,只許他們當官的吃rou,我喝點湯不行??!” 第55章 你不要離開 杭攸寧還要再說,突然間外面傳來了敲門聲,準確來說,是拍門聲。 “誰呀!”郝明貴伸手剛打開門,就被大力地扯開。 是許野,他面容冷漠的掃視了一下屋里,隨即伸手拉起杭攸寧就走。 “哎哎哎你干什么啊你,這都采訪呢!” 郝明貴醉眼朦朧,也沒認出來他,追上去想罵人,被許野亮出的警官證給逼退了。 杭攸寧被他扯了一個踉蹌,那邊晾曬秋菜的鄰居們,也探頭探腦的往這邊看著。 許野深吸一口氣,把手從她胳膊上拿下來,轉而牽住她的手。 “喲,小兩口還整挺浪漫!” “可不咋地!寧寧——有時間上家里來吃飯??!” 杭攸寧只來得及喊了一句:“好?!?/br> 就被許野強行拉到了屋里。 門重重地關上了,許野壓制住的脾氣,問道:“你干什么去了?” 他剛才回來不見她,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無比恐慌的狀態,到處去問人,才知道她去了郝名貴那里。 杭攸寧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問題,她說:“我問郝叔一些事情!” 許野道:“你找他問什么!你不知道他是個色狼,又是酒鬼嗎?” 杭攸寧道:“我知道,但是我可以對付他?!?/br> 她身體已經恢復多了,而郝明貴多年爛醉,身體早就被掏空了。 許野深吸一口氣,道:“你找他想查什么?告訴我,我替你査!” 杭攸寧沒有說話,她這個時候,才后知后覺的感受到他的怒火。 “我們昨天已經說好了,不要再查案,不要處在危險中,還有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對吧!” 杭攸寧仰頭看著他。 不知道為什么,此時此刻,她在許野身上看到了張淑芬影子。 他們同樣強勢、站在制高點告訴她應該干什么,聲音大得像是能包裹下整個宇宙。 許野看著杭攸寧那古井無波的眼神,心中升起一陣暴躁,聲音不由得提高:“你說話!” “沒有說好!”杭攸寧道。 “什么?” “你說了,但我沒答應?!焙钾鼘幍溃骸拔揖褪且槊靼?!” 這是她第一次跟許野頂嘴,這一刻,她不再是meimei,而是一個平等的人,跟他對峙。 許野并沒有察覺到這其中的區別,他只是又急又氣。 “你現在純粹是在浪費時間,你明白嗎?你那么好的天賦,你應該做的是上學!你才能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刑偵,你才能看到更廣闊的天地!” 他把上午去排隊復印的卷子,拍在桌上,到底說出口:“吳教授不同意帶你工作,你必須得走高考,你需要大量的時間做卷子!” 他句句肺腑,苦口婆心,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來給她看:“寧寧,現在這個時代,就是你往上走就能鯉躍龍門的時代,機會稍縱即逝,真的沒有那么多時間可以浪費!” 杭攸寧看著那沓試卷,他出去這么久,應該也是好不容易搞來的,他巴心巴肺地為她好。 她卻突然走神,想起了那次喝醉酒,她問他:“以后結婚,我就是跟著你,而不是跟著我mama了嗎?” 跟著張淑芬,是守著小店,蹉跎時日,跟著許野,是臥薪嘗膽,魚躍龍門。 他們都如此強悍,如此正確,他們可以主導她的人生,她連反抗的理由都沒有。 杭攸寧想說什么,可是她不太會組織語言,千言萬語就只有一句:“那我走?!?/br> 許野拉住她,道:“你什么意思?” 杭攸寧抬頭,看著他道:“我不想跟著你了?!?/br> 許野呆在原地,仿佛一把冰涼徹骨的劍從后脊背直接刺入。 杭攸寧道:“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我住在這里,就要聽你的話,我不想聽你的話?!?/br> 一句話讓她說得顛三倒四,許野卻聽明白了。 他剛才的滿腔怒火,一瞬間消失殆盡。 兩人僵持了許久,他終于干澀的說出口:“別走?!?/br> 杭攸寧沒有說話。 “對不起……”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灰敗,他道:“但好歹把身體養好吧?” 他又說:“我走?!?/br> 說罷,他就出了門。 杭攸寧聽見他腳步聲越來越遠。 她遲疑了一下,隨即轉身回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 許野站在單元樓門口,烈日guntang,白云悠悠地從他頭頂游弋而過。 他本來想一直在門口守著的,讓她哪里都去不了。 但是他覺得不應該這樣。 她是聰明、強大、自由的女孩,他不應該困住她,試圖困住她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