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貨店禁止馴養餓虎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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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緩慢的燃燒著,把都化作灰燼,最后灰燼也無,一切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杭攸寧睜開眼睛,白熾燈亮得晃眼,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 往旁邊看,就看到了。 杭雅菲坐在床邊,滿臉忿恨。 兇手還沒抓到,她怎么就回來了,杭攸寧迷迷糊糊的想。 杭雅菲是提前請假回來的。 一回城,就急三火四的打車回家,一開門,就見到杭攸寧躺在床上,高燒昏迷,張淑芬慌里慌張的用濕毛巾降溫。 杭雅菲氣得兩眼一抹黑,她快要崩潰了。 電話里她就知道,張淑芬不會帶杭攸寧去醫院,苦口婆心的說了半個鐘頭,杭攸寧身體弱,一鬧起來吃不消。 就這么掰開揉碎了說,她還是為了省那兩個破錢,讓杭攸寧整整燒了快一個禮拜。 杭雅菲把家里能砸得東西都砸了,鄰居們都抻著脖子過來看熱鬧。 杭雅菲知道她媽怕什么,一怕浪費錢,二怕沒面子,是親母女,就得往心窩里捅刀子。 “我都說了幾百遍了,別省,我拿錢!你怎么答應我的?為什么燒成了這樣還不去醫院!” 張淑芬早就在無數次斗爭中認命,她是吵不過這個大女兒,如今只低三下四的說:“你小點聲,聽媽慢慢跟你說?!?/br> “杭攸寧都這樣了說什么!馬上收拾東西!去醫院!” 杭雅菲把meimei背在肩上,上了公車,又打車去了省醫院,醫生說,已經燒成了肺炎,再晚幾天,就有生命危險了。 張淑芬本來還在嘟囔著浪費錢,一聽這話徹底啞火了。 杭雅菲更加發瘋,直接在走廊里跟他媽吵:“我少了你錢了么!小賣部一年也不少掙吧!你把錢都攢在哪!都死了給死人花么!” “你這說什么話,趕緊呸呸呸!” “呸什么!你敢做我不敢說?我告訴你,張淑芬,我meimei今天有什么三長兩短,今后我絕對不認你這個媽!” 杭雅菲認為自己是這個家真正的頭狼。 張淑芬是她的手下,杭攸寧是她的小狼崽。 平時狼崽很不怎么樣,呆呆的,沒上進心,一戳一動。 現在她恨張淑芬,愚昧、無知,還死犟。差點把她的狼崽養死。 杭攸寧打了針,掛上了水,燒終于退下來了。 人也醒了。 張淑芬回家拿換洗的衣服去了,杭雅菲沒好氣的問:“你想吃啥?” 杭攸寧小聲說:“rou?!?/br> 醫院里的病號飯是一些清湯寡水的面條,也沒有rou。 杭雅菲很會想辦法,正好看見有家屬從外面館子里,打包了一些菜肴。杭雅菲就過去跟人聊天,從包里拿出自己在北京買的“方便面”。 “我meimei生病,我媽回家了,這附近也沒有什么館子,我拿這個跟您換,能勻我幾塊rou么?” 那時節方便面還是個稀罕物件,對方是個年輕男人,見到杭雅菲還有什么不同意的,殷勤道:“小事體小事體,你弗嫌棄就好,知味觀的,味道煞好,打包了還勿有打開呢?!?/br> 于是杭攸寧的面條上,碼了三塊肥厚的白斬雞,一小勺茭白炒rou,兩顆圓滾滾的魚圓。 隔壁的年輕男人還殷勤的說:“雅菲,阿妹明朝還想吃何些,我給我阿爹買飯的辰光,再捎一份?!?/br> 他阿爹在那翻白眼,杭攸寧也在翻白眼,怎么了就叫上雅菲了,交關輕??! 還好杭雅菲恢復了那張冷冰冰的美人臉,道:“明天我媽就帶飯了?!?/br> 杭攸寧吃飽了,杭雅菲摸摸她的頭,額頭潮乎乎的,是在發汗。 杭雅菲嘆了口氣,道:“你老在雜貨店窩著也不是個事。要不你過來跟我住吧?” “???” 雖然在家總被張淑芬罵,但跟杭雅菲住在一起無異于跟霸王龍同居。 “你住我宿舍,一心一意學習,總能考上的?!?/br> “那媽一個人忙不過來吧?” “你考上了,那小賣部我就不讓她開了?!焙佳欧齐y得說這么多話:“現在時代不一樣了,城里有很多那種小商店,里面東西應有盡有,小賣部遲早開不下去的?!?/br> 杭攸寧有些呆,她想象不到城里的小商店是什么樣子,她只知道百貨大樓,她以為,自己會開一輩子雜貨店?!?/br> 杭雅菲看著杭攸寧一臉傻樣,心想,誰能想到,她這輩子見過最傻的人就是她親生meimei。 又傻,又呆,又善良的無可救藥。 杭雅菲收住情緒,冷冰冰道:“無論什么時候,我都會管你,我欠你的,我心里知道?!?/br> 杭攸寧遲疑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杭雅菲在說什么。 “姐?!焙钾鼘幗辛艘宦?,道:“你不欠我的?!?/br> 她記事起,杭雅菲就一直跟她搶,搶奪父母的關注,搶奪更多零用錢,小到一顆糖,大到上學的機會…… 她從未覺得杭雅菲做得不對。 家里的資源就這么多,大頭理所應當的都給了杭建設,剩下這點東西,貧瘠而稀少,她們當然要搶。 她不恨jiejie,就像兩個很餓的人去搶飯一樣,搶得多的人是錯么? 要說怨,她有一點點怨杭建設,他少吃一點,她們就不用搶了。 可他每次都要多吃多占。 就在這時候,病房門被敲響了,是許隊長,和一個穿著警察制服的中年人。 “攸寧,伊是市局刑偵隊的余警官?!痹S隊長說:“聽說了你的事體,過來看看你?!?/br> 余警官像是北方人,高高大大,闊臉虎目,說起話來非常和氣:“小同志,昨天辛苦你了,不是你制服了嫌疑人,說不定會出多大亂子,了不起啊?!?/br> 杭雅菲這才知道了還有這事,她臉色不易察覺的變了一下,不過沒表現出來,只是很禮貌的給兩個警察倒了水。 余警官說,小玉有精神問題,計劃著先將她送進精神病院檢查,再做進一步處理。 “至于顧阿福,我們暫時沒讓他離開?!庇嗑俚溃骸拔蚁雴栆幌?,你為什么會懷疑他跟電廠女孩案件有關系?!?/br> 杭攸寧看著余警官,他看起來跟許隊長沒有什么區別,也是非常和氣圓滑的人,可是仔細看就知道不一樣。 在看似閑聊的狀態下,他的眼睛始終緊緊地盯著她,不放過她每一個眼神和表情。 這是刑警的職業習慣,她爸爸辦案的時候也是這樣。 對于這樣的人,她不能糊弄,也不能說謊,更不能說她那些神神叨叨的直覺。 “不好意思警官,我meimei病剛好……” 在杭雅菲要出聲把話題岔過去的時候,杭攸寧卻開口了:“我覺得他很奇怪?!?/br> 第13章 人生在世,識人二字 余警官像長輩那樣,鼓勵的笑著,問:“怎么講呢?” 杭攸寧道:“其實,有一天我路過雞鳴渡,看到一群人在……欺負小玉,他們看到我,嘴里不三不四的?!?/br> 聽說她去雞鳴渡,杭雅菲明顯生氣了,但她壓著火沒吱聲,但杭攸寧接下來說的話,更超出她的認知。 她說:“顧阿福救了我,把我帶到他們家避開。我看到了他們家放著一條裙子,正是我jiejie丟的那件?!?/br> 余警官皺起眉說:“你怎么確定,是你jiejie的裙子呢?” 杭攸寧連忙道:“真的是,我檢查了好幾遍,袖口有個線頭……” 杭雅菲在一旁冷冷地補充道:“我那件衣服是在深圳買的,全省都不可能找出同樣一件?!?/br> 余警官道:“你繼續說?!?/br> 杭攸寧道:“我當時以為是顧阿福偷的,我覺得他很可疑,一個男的,去偷女同志的裙子很可疑,夜里在街上走,也很可疑?!?/br> 那個女孩,正是走夜路的時候被人尾隨殺害的。 “還有?!焙钾鼘幚^續道:“丟裙子那天十一點,有一個男聲要買東西。我要開門的時候,陸阿姨,就是那個遇害女孩的mama正好經過,他就立刻跑了?!?/br> 那條街很長,一個人正常離開一定會看到人影,可是沒有,要么逃得飛快,要么是躲起來了。 是什么人會怕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婦女呢? 是心里有鬼的人。 余警官道:“可是現在看來,那個裙子應該是顧小玉偷的,那個男聲多半就是個普通顧客?!?/br> 她有智力障礙,在街上游蕩,看見一件漂亮裙子順手牽羊,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有可能,但是……”杭攸寧小聲道:“我在蔣家里這么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她,她白天根本不會來這附近走動,為什么會知道我家有這件裙子呢?” 他們家距離雞鳴渡有三站路,并不是十分近。 許隊長在一旁佐證:“不要講蔣家里,除了雞鳴渡的人,沒啥人見過伊?!?/br> 杭攸寧受到鼓勵,繼續講:“而且真的很巧,我jiejie前一天剛回家,夜里她就把裙子偷走,我覺得,一定是有人告訴她,我們家有這件裙子?;蛘?,壓根就是有人帶她來的?!?/br> 顧阿福在塑料三廠,每天上班都會經過雜貨店。 “你的意思是,顧阿福物色殺人對象,還帶著他姐,讓他姐偷東西?!庇嗑俪聊似?,笑道:“你還挺會想?!?/br> 杭攸寧立刻不安起來,他這個表情很熟悉,每次她做錯了特別簡單的數學題,老師就這樣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不過呢,顧阿福我們查過了,電廠女孩遇害那天晚上,他在廠里加班,有不在場證明?!?/br> 余警官一雙虎目盯牢杭攸寧的眼睛,面上仍然是和藹的笑臉:“以及,關于你的說法,我有幾個問題要問?!?/br> “第一,你去雞鳴渡是去見誰?” “第二,那天夜里送走陸阿姨之后,你遇到了一個在街上游蕩的男人,他不是顧阿福,對吧?” “許野,對吧?”他終于收斂起了笑容,逼視著杭攸寧,道:“第三個問題,你跟許野,究竟是什么關系?” 杭攸寧呆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