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拍了拍梁郁的肩膀,寬慰道:“別緊張,小場面?!?/br> 梁郁沒想到自己被時容與當著那么多人的面牽著手拉出來竟然腦子一片空白了,連走路都走成這樣,讓師兄看了笑話。 他正懊惱著,抬頭就看到時容與唇角揚起的弧度,往日見到他師兄笑也只是淡淡的一個淺笑,總覺帶著疏離,但此刻不同,師兄此刻的笑,帶著眉眼一塊揚了起來。像是振翅欲飛的蝴蝶,在池子里驚起一圈一圈漣漪。 梁郁怔了一會兒,抿唇道:“師兄別笑話我了?!?/br> 時容與看著梁郁變紅了的耳尖,緩緩收斂了笑意:“好,我控制一下?!?/br> 回絳雪峰的山道上,兩人一前一后走著,梁郁總喜歡跟在他身后一步,時容與停了步子,轉頭問他:“不走我旁邊,卻喜歡跟著,真當自己是只小狗嗎?” 小狗還時不時竄來竄去,跑到主人前面去呢。 梁郁也停下步子,頓了一會兒,才道:“我只是想師兄能夠一直在我的視線里?!?/br> 時容與倒是一愣,大抵是四年的離開讓梁郁有點沒了安全感,總怕他會突然又離開了。 他無奈的輕嘆了一聲,拉過梁郁的手,將人拉到自己的身側,道:“放心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不會再走了?!?/br> 梁郁望著時容與那雙似含著一汪清水的眼睛,緩緩提起了唇角:“師兄不會騙我的,對吧?” 時容與拉著他走:“師兄什么時候騙過你?” 梁郁聞言,唇邊的笑又落了下去:“師兄怎么不問我,文鷺……是不是我殺的?!?/br> 時容與步子沒停,就連神色也沒變:“文鷺是魔族殺的,阿郁又不是魔族,怎么可能是你殺的呢?” 他知道劇情,文鷺確實不是梁郁所殺,但是他沒法說,只好找個理由,聽上去既信任梁郁,又不敷衍搪塞。 只是梁郁聽到時容與這話,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只剩下一顆心砰砰跳的厲害。 師兄如此相信他,他一定不能暴露自己修魔之事。 梁郁又問:“文鷺死前一個時辰,師兄被師尊叫走,我的確有時間去殺他,師兄為何幫我撒謊?” 剛剛他師兄還說從不曾騙人,卻為了他不惜誆騙掌門與其他弟子。 他師兄待他這樣好…… 時容與看著快到絳雪峰院子的門口,笑了笑:“正因為不是你,我才必須要給你作證,否則你百口莫辯,豈不是被人憑白的冤枉了?” 梁郁閉了閉眼,只覺得此刻的心跳的比平時快了太多太多,連呼吸都急促了些許:“師兄,我……” 他張了張口,對上時容與轉頭望過來的眼眸,又止了話頭。 師兄曾說他心思單純,若是知道,文鷺雖不是他殺的,身上那些傷卻是他弄的,恐怕也會覺得失望,甚至也和那些人一樣畏懼厭惡他吧? 他不想在師兄眼中看到那樣的神情,一點也不想。 時容與看著梁郁欲言又止的模樣,問:“怎么了?” 梁郁打定了主意,搖了搖頭,道:“師兄,我們該去收拾行李準備下山了?!?/br> 時容與點點頭,接著往上走:“滄海秘境你之前去過,極為兇險嗎?” 梁郁卻是搖了搖頭:“不曾,滄海秘境底下奇珍異寶無數,卻有上古蛟龍長眠,但蛟龍身上有著九重天的封印,上一次并未醒過來,不過滄海秘境存于海底,幻境眾多,人生如滄海一粟,白駒過隙,它能讓你看到過去現在和未來,你分不清是真還是幻?!?/br> 時容與回頭:“你在幻境中看到什么?” 梁郁身形一頓:“看到了……師兄?!?/br> 時容與挑眉:“然后呢?” 梁郁遲疑了一下,才道:“看到師兄四年前和師尊離開閉關,再出來之時,將我當做了陌生人?!?/br> 他到現在仍記得幻境中,他朝時容與走去,對方卻漠然的瞥了他一眼,好似兩人不過是普通的師兄弟,沒有信任,沒有感情,唯有距離與冰冷。 他被師兄當做任何一個門內的弟子,或是世間任何一物,他在師兄心里再也不是特殊的存在。 他當時看著師兄那道眼神,心里的慌亂與恐懼滋長,幾乎要將他吞噬,他恨不能將那皎月般的人鎖進屋子里,一遍一遍告訴對方,他不只是個外人。 時容與沒注意到梁郁后怕的情緒,只淡淡分析:“看來這幻境所制造的未來,只是一些內心恐懼的幻象?!?/br> 梁郁閉了閉眼,低低道:“嗯?!?/br>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終是回到了絳雪峰。 天色已晚,時容與便沒在院子里小坐,直接回了屋子,沒成想梁郁也跟了進來,時容與似笑非笑的望著他,問:“多大了,還要跟師兄睡?” 梁郁抱著的一絲僥幸被時容與按滅,他否認了一下,出了門。 時容與看著梁郁的背影,淺笑著搖了搖頭:“如此依賴師兄,可不是一件好事?!?/br> 系統:“怎么不是好事?他越是依賴你,之后走劇情黑化成魔就越順利!” 時容與:“感慨一下,不行嗎?” 系統:“……” 你最好是。 時容與將外袍脫下掛到一旁的架子上,剛坐上床沿,梁郁又從門口走了進來,手里還端了一盆水。 時容與看著他:“不去休息,又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