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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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吧?!币椎讈喺f,“但有些話必須由我親自來說?!?/br> 說罷,他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埃斐的心頭一陣顫栗,再度體會到了那種陌生的情緒——她在黎明的集市里體會過,在清晨的學府里體會過,在他們悄悄穿過蛾摩拉的大街小巷,雙手交握時體會過,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本能地感到不安和驚惶,像是隱約感覺到將有什么事情發生,但她已經無處可逃了。 “我苦惱了很久,想象著我此生能有的最快樂的時光是怎樣度過的——然后我發現,其實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干草堆、咸馕餅、伊比利亞、死?!?nbsp;…那些都可以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你,還有蛾摩拉?!彼f,“我人生中最快樂,最榮耀的時光,就是能在你身邊,在這座屬于你的城市里長大,無論以后我得了什么,都不能與這七年相媲美?!?/br> 他的聲音顫抖著,聽起來幾乎要哭了,他握住她的手:“能把你的頭發放下來嗎?” 埃斐過了很久才緩過神:“我的……頭發?” “對?!彼粗?,那么熱忱、真摯,好像已經決意把自己毫無遺漏地展示在她面前了,“拜托了,把這看作是我的請求吧?!?/br> 埃斐被這種眼神擊中了,幾近被擊潰,仿佛他身體散發出光和熱也點燃了自己。她拆下發梳,捋了捋肩頭的長發,莫名有點緊張:“好了……看起來怎么樣?” “很美……只要是你在場的時候,我從不把目光分給其他人?!彼氖謸徇^她的臉頰,手指沒入她的鬢發,“我愛你,埃斐?!?/br> 那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一瞬間,埃斐感覺自己的肺腑絞在一起,一種前所未有的疼痛——同時美好的感覺在她體內流淌,感覺身體的每一寸皮膚,每一滴血都被這炙熱的感情浸透,痛苦與喜悅在她的胸口/交錯、融匯,讓她以為自己的一生已經燃盡了——而現實中只是過去了短短數秒,可她知道,從此以后,她再也不會如此刻這般毫無保留地去回應一個人的盛情了。 “埃斐?!彼犚娝f,“我可以吻你嗎?” 她的嘴唇嚅動著,想要回答,但所有話語都在喉嚨里蒸發了,只能點頭。他靠近她,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以及呼吸中散發出的熱,他親吻她的嘴唇,于是那熱就涌入她的t唇齒間,天色已經暗了,但這個綿長的吻讓她頭暈目眩,眼前泛出白光。 恍惚間,她感覺有什么冰涼的東西從臉頰上滑過,好一會兒過去,她才意識到那是耶底底亞的眼淚。 吻結束了,他緩慢地離開了她,溫暖的氣息也離她遠去。他朝她微笑著,一種溫煦的、合乎禮節的笑容,在晚霞的映照下,在這張漂亮的臉上,這也是一個美的微笑……但不知怎么,埃斐的心冷卻了下來,再也沒有之前不能自已的感覺,只有余燼的苦澀在無聲蔓延。 “怎么了,埃斐”對方輕聲問道。 埃斐靜靜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全然陌生的人,片刻后才將目光落到遠方的地平線上,那也是耶底底亞之前一直凝望的方向。 太陽已經沉下去了。 第196章 得知耶底底亞已經離開了蛾摩拉, 希蘭差點氣得把行李摔在地上。 “他就這么走了?”他在房間里來回踱步,每一腳都重重地踩在地板上,仿佛上面長著耶底底亞的臉, “他都沒有和我道別!” “耶底底亞也沒有和我道別?!彼敯矒岬? “他天亮前就離開了,可能只是不想讓氣氛太傷感吧……而且,據說父——大衛王病得很重,耶底底亞應該是想在局勢發生變動前盡快回去?!?/br> “誰管他是為了什么?”希蘭依然忿忿不平,但也不想遷怒塔瑪,只好沖著空氣吐舌頭,“等下次見面的時候,我要狠狠地罵他一頓?!?/br> 塔瑪勉強地笑了笑,但眼神中仍流露出哀愁, 使她不得不避開與希蘭對視:“阿比巴爾王身體還好嗎?” “健康得要命?!毕Lm翻了個白眼,“他要是認真打我一拳, 我當場就會把血噴到耶底底亞臉上?!?/br> 巴爾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雖然他和提爾的聯系減弱了, 但還是能感知被他賜福過的對象的狀況。希蘭的描述當然有夸張的成分, 不過阿比巴爾在同齡人中也算得上是精力充沛了,至少沒有窘迫到像大衛王這樣不得不即刻召回繼承人的程度。 抱怨歸抱怨,希蘭還有一大堆累積下來的工作需要處理,只好把對耶底底亞的怨氣化作動力,板著臉去樞密院加班了。 經過多年的培養,曾經就讀于學府的年輕人在畢業后有不少成為了蛾摩拉朝政體制的一員,部門也相對完善,為他們減輕了不小的負擔——即便如此,希蘭也要連續加班好幾天才能把那些堆積的公務處理完,外交本就是所有工作中最著重于繁文縟節的,有些信件即使不用他親自起草,至少也要從頭到尾檢閱一遍后才能寄出。 巴爾也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法律同樣是一項程序多余內容的工作,唯一的區別是他無需自己寫卷宗和審判書。 處理完工作后,他便去了紅屋——許多年過去,女王的居所終于不再只有圍墻是宏偉的了。雖然相比其他富裕的國家,蛾摩拉的王宮或許只能說是落魄(有些家具甚至是從藝術殿堂那里淘汰下來的),但比起它起初幾年的模樣,至少不再讓人見之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