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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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個吻而已,他當真那么介懷嗎? 得到了柳敘白本人,難道還不夠嗎? 他從遇到過像柳敘白這樣純粹干凈的人,所以患得患失總是復發不止,亦許是因為就連他看來,風知還也遠比自己更適配柳敘白。 畢竟他們相處共事的時間,要久過自己,后來居上的他,總是認為,柳敘白的選擇,不過是因為自己的特立獨行。 那種與神域人截然不同的待事方式。 但這種新鮮感易變質過期,一旦習慣了同樣的思維模式,那他便會變得平平無奇,從而喪失所謂的興趣。 他怕被拋棄了,所以他從未想過,柳敘白從一開始,選定的便是他這個人,不加任何角色光環照耀的本體。 他低估了柳敘白的純粹,也低估了柳敘白的忠誠。 商瓷的話語,風律的信函,這些拙劣到不能再拙劣的伎倆,竟在他身上起了效用,那位藏在幕后的東主,比他自己還要了解自己的心魔所在。 或許換句話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有他不自知。 在聽聞柳敘白在含光境的遭遇之后,他的心才徹底沉入了冰窟,渾身似是被凝在冰水刺痛不以,這感覺令他沉溺其中無法呼吸。 他想象不到,在柳敘白被那些人糟蹋之時,他是懷著怎樣的信念,熬到了最后。 自己與那些人,究竟有什么區別,在北境的那些日子,柳敘白不止一次的讓他停下來,放過他,但是自己充耳不聞,一心將他的求饒當做了填充自己私欲的工具,日日夜夜的讓他重復經歷著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是真是傷徹柳敘白的心,從那一刻,柳敘白的世界才徹底變得晦暗,原本照射在他身上的陽光,正一點點的消散,指間最后的溫暖,也被化為了那魔宗長夜之下的寒寂。 柳敘白在逐燈會始終未說出的后話,他終是知曉了全貌。 柳敘白開不了口,說不出。 除了哭泣,只能一次一次的哀求著自己相信他。 風骨盡失,卑微入塵。 以色侍人,這詞的殺傷力無異于將柳敘白貶落沉泥,讓他記起自己早已是污濁不堪,他挺過了含光境,卻沒挺過自己這關。 滿心而來,孑然而去。 失望與絕望,是斬斷柳敘白僅存信念的鋼刀。 那些在神域、九闕城的過往,在沈凜的腦海中逐漸模糊扭曲,他似已開始記不得是在何時,愛上了這個耀眼璀璨的神明。 有關柳敘白的一切,像是在被人刻意刪減掉了一般,那抹純凈無暇的雪色,正一點一點退出他的視野,最后凝落成一個細小的光斑,消失不見。 是酒喝的太多了嗎?沈凜搖了搖身旁已經所剩無幾的醉生夢死,這是柳敘白唯一稱贊過,也是他唯一愿意主動品嘗的酒水。 當年在神域,白夜城,春山樓,柳敘白半推半就下飲了半杯他從魔宗帶來的佳釀,只不過那時柳敘白因為神庭的事情心煩意亂,所以并沒有喝到這酒水中的香醇。 但是他記不清,當時柳敘白說了什么,做了什么,似乎連那張好看的面容,都在逐漸虛化。 沈凜將手中剩余的醉生夢死一口飲盡,然后用手捂著臉痛哭,柳敘白像是那指間沙,正在以風動速度從他的世界退離。 瑯環君,你連最后的記憶,都不想留給我了嗎? 僅僅只是一個存在過的念想,也不能留下了嗎? 沈凜手中的琉璃瓶摔落在地,雙眸浸淚滿是哀傷,他無力的癱在躺椅上,放聲大笑。 這是懲罰,對他最殘酷的懲罰。 他活該。 這是罪有應得。 柳敘白將平靜的日子歸還于他,一如不曾相識之前的那樣。 或許當初只有將離一人前去神域,便不會招惹這么多是非。 或許當初他并沒有因為將離而與神庭門衛起了沖突,他便不會結識柳敘白。 或許當初他只要與柳敘白好好將自己這些不安說明,他們便不會走到今天這個結局。 亦或許,他的存在對于柳敘白來說,就是一個錯誤,一場難歷的情劫。 “我叫藍澈,自庭宣,未央庭現任的神君?!薄傲鴶?,小字瑯環?!?/br> “你叫什么名字?” “楚雁離,你可以叫我淮洲?!薄吧騽C,我也有小字,叫寒濯?!?/br> “嗯,很美的名字?!?/br> 相識之景,錯亂的時空開始交疊,沈凜的意識開始跟著酒意彌散,眼前的血月也開始被眼簾覆蓋。 沒有日升日落的永夜,只剩他一人沉淪其中。 第八十四章 葉落冰清 將離的勸說起了作用,沈凜似乎也找回了目標,將離走后,他一個人坐在地上思量了良久,他看著水面上映照出的臉,憔悴頹廢不堪,自己承受的壓力不及柳敘白的萬分之一,居然就已經讓自己變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柳敘白居然還能每日笑對他人,一想到這個他心中就又疼痛的了起來。 柳敘白雖然已經逝去,但是自己卻不能就此罷手,那個真正的罪魁禍首還在逍遙法外,他必須將這個人揪出來,神域先鋒軍的事情一定還有疑點,等他見完容城倩便去九闕城,即便白玉京再不想見自己,他也得去問個明白。 他起身回房換了一身衣服,他將柳敘白最喜歡的繚紗披在身上,這是當初在逐燈會上,他替柳敘白取回的換洗衣物,柳敘白一直將他折放在衣柜中,他伸手從桌案上拿起那把玉骨折扇,小心將他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