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白明霽訝異他哪里來的壞心眼兒,晏長陵又伸手捏了rou團子一把,“你看,他喜歡呢?!?/br> 小rou團的臉被他揉成一個面團,小嘴巴都擠成了一個窩了,不僅沒哭,還“咯咯”笑了起來。 晏長陵繼續慫恿,“捏捏試試?!?/br> 白明霽愣了神。 這也太缺德了…… 可白白嫩嫩的團子都在跟前,粉撲撲的臉蛋彷佛有一種魔力,蠱惑著人心。 鬼使神差地伸了手,手指頭剛捏下來,身后便傳來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唉喲,天爺!可算找著了……” 白明霽從未做過虧心事,今日是頭一回,心頭漏了一拍,慌忙松了手,那位說話的年輕婦人已走到了跟前,忙同兩人致歉,“實在對不住,擾了二位興致,這小祖宗好動,奶媽轉個身的功夫,竟就跑到這兒來了?!?/br> 說完伸手過來抱娃。 白明霽這才回過神,同身旁的晏長陵一道把那rou團子捧了過去。 身后又來了一位年長的婦人,領著幾位丫鬟走了過來,見娃找到了,松了一口氣。 倒是認得晏長陵,笑著上前來招呼,“前些日子聽老夫人傳信,說她老人家過來,沒成想今日來的是世子和少奶奶?!?/br> 晏長陵也認得她,拱手見了禮,“晚輩見過錢二夫人?!?/br> 白明霽跟著福了福身。 “快別多禮,折煞我了?!彼粋€晏家人,又是侯門世子爺,哪里用得著朝她這等婦人至禮,二夫人忙虛扶了一把,“家中小孫子不懂事,倒是沾了二位的福氣?!边m才那位年輕婦人是他跟前的兒媳婦,那奶娃則是她的孫子。 回頭逗了一下二少奶奶懷里的娃,“來,快給世子爺和少奶奶做個恭喜?!?/br> 小小的奶娃倒也聽懂了,胖乎乎的小手捧在一起,上下擺動。 呆萌的模樣,惹得一眾人笑。 又客氣了一番,一行人才離開,出了水榭,見到外面候著的錢三娘子,錢二夫人一扇子輕敲到她頭上,埋怨道:“你以為是阿貓阿狗呢,逗一陣就松手,說了娃離不得人,今兒要是真不見了,瞧你怎么同你兄長和嫂子交代?!?/br> 三娘子認錯態度極好,埋著頭笑了笑,忙賠不是。 — 人終于走了,白明霽不覺身上已熱了起來。 rou團子的兩邊臉頰明顯紅了,虧得不會告狀。 回頭再看身旁的公子爺,倒是一副輕松之態,見她盯了過來,絲毫不知悔改,還問她:“夫人覺得手感如何?” 白明霽:“……” 白明霽不說話了,扭過頭去,倒被他那聲‘夫人’喚得有了幾分不自在。 自打上回兩人搶了一夜被褥后,金秋姑姑便備了兩床。 矛盾倒是解決了,卻也徹底沒了風浪。 兩人各睡各的,至今還未圓房。 已被金秋姑姑催了幾回。 再催下去,也煩。 拖得了初一,拖不過十五,要不索性與他攤牌,他若是有喜歡的姑娘,大可去找,若是沒有…… 白明霽眸子輕轉,目光在身旁人的面龐上停留了一陣后,端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了一口。 這段日子,實在枯燥得緊。 就憑這人的容貌,將來兩人有了孩子,應該也差不到哪兒去。 輕搓了搓指尖。 rou團子的手感,確實挺好…… 若是沒有喜歡的人,那她就不客氣了。 — 酒席繼續,水榭上的戲曲已換了一首,兩人各懷心思,正聽得入神,身側隱在繁花后的一處宴席間,突然傳來一陣動靜。 似是有酒杯摔在了地上。 隨后一道嗓音打破了寧靜,“原本主子今日也沒打算來,是金公子千說萬說,非要邀請主子前來,不成想竟是鴻門宴,專程來羞辱主子的?!?/br> 晏長陵探頭望了過去。 那聲音還在繼續,“先前金公子窮困潦倒,靠著主子周濟之時,怎不見你上首輔大人的門?如今有了成就,倒是活躍起來,來認這門親了,一口一句首輔大人對你有栽培之心,你忘不了恩。我看金公子不是忘不了恩,是想抹去自個兒的過去吧。金公子也不想想,你今日的成就何來?你是怎么走上這條路的,如今倒成你自個兒的才華了,我呸……” “住嘴!” “主子,這口氣您能忍,小的忍不了?!?/br> 片刻后又一道嗓音傳來,似是極為茫然和錯愕,磕磕巴巴地道:“我,我說錯什么了嗎,我,我沒有要羞辱兄長的意思啊……” 話音一落,一人勸了勸他:“金公子,別說了?!?/br> 這道聲音倒很熟悉。 白明霽一愣。 白星南? “今日多有打擾,王某家中尚有一對小兒,在外耽擱久了恐無人看顧,先行告退了?!?/br> 很快,一主一仆兩道身影從酒席間走了出去,跟在后面的小廝,一臉憤怒,袖子甩得老高,還在憤憤不平。 白明霽認得。 是白星南的同窗,王翰。 正疑惑,晏長陵先出了聲,“白星南!” 花樹后的幾道身影一頓,隨后白星南便繞了過來,見到兩人后愣了愣,“姐,姐夫,阿姐?!?/br> 白尚書人雖不在了,但上回的過繼還作數,白明霽如今已是他的親jiejie了,晏長陵把人招過來,問道:“怎么回事?” 白星南欲言又止。 兩人都是他的同窗。 一位是金公子,乃錢家大房大夫人娘家的表公子。 今年的私塾考核,做了一篇文章,稱得上新穎,文章出來后被人到處傳閱,后又被一位惜才的老先生花重金買下。 這不一時翹起了尾巴,趁著今日錢家辦滿月,上門來認親,順便把最初周濟他的另一位表親王翰也請了過來。 王翰比金公子早幾年進私塾,平日里也算是滿腹才華,可經過這一回后,名聲便不如金公子了。 金公子的成功也算是替錢家大房長了臉面。 今日過來,錢家大房的幾位公子,均對王翰表示感謝,感謝他對表兄的關照。 錢家的兄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多虧了王兄當初的扶持,金弟也沒讓王兄失望啊,眼下這算是……”笑了笑玩笑道:“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br> 這話已經不妥了。 但王公子并沒有介意,笑了笑,也承認了自己的不足,“慚愧,上了年紀,無論是精力還是筆力,已不如當年,如今是比不上金弟了?!?/br> 這番話多數都是謙虛。 可那金公子不知道是不是一時得志,想證明自個兒的才華當真已不在他之下,便順著他的話道:“說起這事,兄長可知外面的書生們都是如何評價您的?” 王公子搖頭,請教道:“不知,如何評價的?” 金公子當真喝多了,還是真存了心要羞辱人,那就不得而知了,總之說出來的話很刺耳,“說兄長早年那篇‘天神賦’確實寫得好,但后來做出來的幾篇文章,均缺了一些味道,還暗里問過我,兄長是不是狀態不佳……” 錢家的兄弟,即便聽出來了那話不對,也覺得沒什么,既然自稱兄長,那當弟弟的有了出息,也應該替他高興。 殊不知這世道上的萬事,皆是以結果論英雄,先不論金公子是不是真比王公子更有文采,作為當年被王公子一手扶持起來,不惜自掏腰包替他買書,學問上更是傾囊相授的金公子來說,不僅不知感恩,還反過來說教自己兄長,可見禮數上顯然是個欠缺的。 王公子抿唇不語。 笑得也溫和。 他能忍,他身邊的小廝受不了,發了那么一通火,覺得金公子今日拉了他家主子來,就是想借著錢家來羞辱他。 之前二人在私塾,相互探討學問,是先生眼里的得意門生,一度風光無限,今日過后,想必二人的關系再也不復之前,徹底決裂也說不一定。 晏長陵對這二人不熟,不感興趣。 目光倒是瞧見了白星南后脖子上的一道烏青,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還真是回回掛彩,一把將人按在位置上坐著,壓著他的一側肩膀問:“你知不知道你姐夫我是誰?” 白星南被他壓得矮了半邊身子,回頭惶惶地看著他,點了點頭。 晏長陵眉頭微揚,“說說看?!?/br> “晏,永寧侯府世子?!?/br> 晏長陵:“繼續?!?/br> 白星南:“戰,戰無不勝的常,常勝將軍?!?/br> 晏長陵:“還有呢?” “錦衣衛指揮大人?!?/br> 晏長陵挺滿意,又替他補充了一句,“還有,京城的小霸王?!庇痔ь^看向對面的白明霽,“她呢,她是誰?” 白星南不敢回答。 晏長陵嫌棄地戳了戳他腦袋,“我夫人?!?/br> 白明霽:…… “她是我夫人,你是他弟,那是不是你就是我小舅子了?”晏長陵見白星南呆愣地點了點頭,護犢子般地挺了挺胸膛,“記住了,誰要再敢欺負你,給我打,打不贏找我,打死了算我的?!?/br> 那跋扈的勁兒又犯了。 白明霽眉心兩跳,及時阻止,“別亂教?!?/br> 他這叫亂教? 都被人欺負成什么樣了。 倒也是,他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