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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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抽氣聲傳來,過于大逆不道的話,驚得所有人一臉錯愕的看向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的人。 時衍站起身來,沉聲道:“不虞,你可知你在說什么?忠勇侯因忠誠勇敢而得名,傳至今日,從不曾墮了祖上威名?!?/br> “若現在的皇帝本就得位不正呢?把一個竊位的賊子拉下皇位會損了忠勇侯英名?若真是損了……” 時不虞笑了笑:“那把我逐出家門好了?!?/br> 滿屋肅靜,一時沒人說話。 忠勇侯忠勇侯,時家數代人,都以忠誠勇敢嚴格要求自己,如今卻出了個根本不把這個當一回事的人,說的話甚至還讓他們覺得有那么一點道理…… “咳……”時慶連著咳了數聲打破這沉默,問:“你可有證據?” “你們比我更了解忠勇侯,他可會叛國?若他不會,為何要給他一個置于死地的罪名,連時家的嬰兒都不給活路?” 斬草除根!在場所有人心里都冒出這幾個字。 時不虞繼續道:“先皇在時家長大,上任忠勇侯教他習時家槍法拳法,忠勇侯是他的伴讀,這份情誼滿朝文武誰人能比?先皇死得突然,你們誰又敢說忠勇侯暗中沒有追查此事?心里有鬼的人怕是不怕?” 言十安反應極快,猛的站了起來:“你是說……忠勇侯查到了些事,才會引來這滅頂之災?” “這只是我的推測,但是白胡子說有理?!睍r不虞看向他:“他已穩坐皇位二十年,為何無緣無故要動一個全無威脅的忠勇侯?還是說,你覺得忠勇侯不忠了?” “忠勇侯不會?!毖允簿従徸嘶厝?,他雖因時不虞那番話亂了分寸,但理智還在。就像時不虞說的,先皇在時家長大,和現任忠勇侯感情莫逆,只剩最后一口氣的時候都是讓母親去找忠勇侯,是母親對忠勇侯沒有那般信任。 時緒卻想到了別的:“老先生可知道你的打算?” “他知道?!睍r不虞垂下視線,老頭兒不常算卦,十一阿兄說上次算卦還是十三年前,之后去了一趟京城,帶回一個她。這次得知忠勇侯出事,他再次算卦,問他卦象也不說,只說她該回京了,神神叨叨一副神棍樣,要不是看他臉色不好,他那把胡子一根都保不住。 “他知道了也不曾攔你?” “不曾?!?/br> 時緒和三叔對看一眼,他不知那道長到底是何身份,只聽祖父說過他非一般人,便是先皇在世也要尊他敬他,喊聲先生,有他庇護,不虞一生無虞。 這些年,他親眼看著不虞從一開始的敏感尖銳,冷漠兇狠,變得一年比一年更肆意張揚,看人的眼神變得柔軟,利爪仍在,卻已經收放自如,不會不自知的再傷人傷己。 他花了十多年把不虞教成這般模樣,卻不攔著她做這翻天之事。 時緒看向屋子里唯一一個外姓人,言十安。 十安,十方安定之意。 “此事和你們無甚關系,不必多想?!睍r不虞站起身來:“乏得很,我去歇著了?!?/br> 言十安跟著起身:“吃穿嚼用一應東西隨后會有人送來,諸位最近還是不要下山為好?!?/br> 這是時家眼下最大的憂患,時衍起身鄭重行禮:“多謝言公子?!?/br> 除了時慶,其他人皆隨他行禮。能從囹圄中脫身是時不虞之功,卻也離不開這人相助。 時衍又道:“不虞因時家和言公子做交易,這交易便和我時家所有人有關,言公子若有需要,只要是我時家能做到的事必不推阻?!?/br> 言十安豈會聽不出這話里的意思,他看向門口轉過身來的人。 “我和他的交易你們替不了,我的主,你們也做不了?!睍r不虞聲音輕緩,但說的話卻份量十足,完全不因對方是長輩而把自己放低。 時衍還欲在說,時慶突然開了口:“時緒,讓你娘好生安排,不要怠慢了貴客?!?/br> 時緒忙應下,引著兩人離開,不虞鋒利的爪子伸出來了,他擔心再說下去,關系還沒親近就會先走遠。 時慶打發了其他人,只留下時衍。 “二叔,您攔著我是何意?” 時慶蘸了茶水在桌上寫下言十安三個字:“你看看?!?/br> 時衍沒看出什么名堂來:“不虞說這是假名?!?/br> 時慶再次蘸水寫了一遍,不過和之前的豎寫不同,這次他是橫著寫,且是從左往右寫:“你再看看?!?/br> 時衍不知道二叔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看著二叔把名字寫出來,他愣在那里,言和十挨得近些,這不就是,不就是計?計?皇室中人?不虞說皇上得位不正,那就只能是從先皇那里不正當得來,當年先皇突然駕崩…… 時衍一臉驚駭的看向二叔:“您是說,是說……” “算算他的年紀,也并非沒有可能?!睍r慶輕輕揉著手腕,他身體弱,在獄中不見天日這么多日,今日又折騰一天,骨頭縫里都在疼,但是他精神卻很亢奮,若真如他所想,時家,并非沒有翻身之日。 時衍來回走了幾圈,又激動又有些焦躁:“我信不虞從道長那學了大本事,可她才十六歲,再厲害沾上這事也不行?!?/br> “你怕是只記得她災星的名頭,卻忘了她怎么得的這名了。我平生從未見過比不虞更聰明的孩子,翻遍史書也找不出幾個來。若那道長真是個大能,以不虞的天資受他教導,你又怎知她是不是有那翻天的大本事?!睍r慶的眼神亮得嚇人:“說不定呢?” “若真能成事,那自是千好萬好,可若是事敗,不虞沒有活路?!?/br> “不賭這一把,時家世世代代都要背著這叛國罪,子子孫孫只能茍活著,全無將來可言。那樣的時家,又有何存在的必要?”時慶起身走到門口,微瞇起眼睛抬頭看向染上紅霞的天空:“把孩子送走,已經留下足夠多的香火了?!?/br> 時衍走上前,和二叔看著同一片天空,片刻后笑了:“爹曾說二叔可惜沒有一個好身體,不然一定會是最富膽色謀略的將軍,果然是?!?/br> “以前我也可惜,現在,不了?!睍r慶背著手走出門,輕聲道:“我得活著,替大哥和三弟看著時家從跌倒的地方再站起來,不然,如何瞑目!” 時衍立刻紅了眼眶,忠心耿耿一輩子卻落得如此下場,爹要如何瞑目! 第009章 要當反賊 緊繃的心神松懈下來,時不虞呵欠連連,她半個月沒睡過安穩覺了。 伸了個懶腰,時不虞看向身邊人:“安排了人在下邊接應?” “自然?!?/br> “那我就不管了?!睍r不虞擺擺手:“我隨意了,你也隨意?!?/br> “……”時緒看著就這么走遠了的人有些頭疼,也是太過肆意了些,他轉頭要替小妹向貴客賠個不是,卻見他臉上全是笑意。 時緒上前一步相請,那么恰好的擋住了言十安的視線:“怠慢了,言公子隨我來?!?/br> 兩人沉默著走了幾步,時緒做為主人,率先道:“昨日在監牢中,有個獄卒給我們送了些rou干過來,報的是不虞的名字?!?/br> “不報她的名字,你們可敢吃?” 這等于是承認這確實是他安排的了,時緒停下腳步朝他抱拳一禮:“多謝,有這些rou干打底,今日才不至于腿軟?!?/br> 言十安也不看他,按下他的雙手目不斜視繼續往前走:“你不必如此,我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和時姑娘的交易能成?!?/br> “若用時家來換小妹,你可愿?” “不愿?!毖允部聪蛩骸氨绕饡r家,時姑娘更有可能讓我達成所愿?!?/br> 兩人視線相交,誰也不讓誰。 片刻后,時緒笑了,點點頭道:“言公子好眼光?!?/br> “我也這么覺得?!?/br> “那,在你們的交易之上再加一個時家如何?” 言十安停下腳步轉身面對他:“時二公子這般說,我會誤會時家打算投靠我?!?/br> “言十安,好名字?!睍r緒退后一步,低頭彎腰行禮:“兩個字的名字,也好聽?!?/br> 言十安看著他半晌,托住他的手臂扶起來:“你能代表時家?” “我不能?!睍r緒看著他:“但忠勇侯府傳至今日還能被皇帝忌憚滅門,便不可能是沒腦子的人當家?!?/br> 言十安頗為心動,卻并不應下:“我很想得到時家這個助力,可此事需得時姑娘點頭,我和她的交易不包括把時家收為己用。若我應下惹惱了她,那就得不償失了?!?/br> 得不償失用在這里,意思是整個時家擰起來也不如一個時不虞?時緒一時不知是為不虞高興好,還是為自己不平好,他應該也沒那么差?! *** 這一天過得格外的漫長,死里逃生后的時家人身體極致疲憊,精神卻極度亢奮,呵欠連連也不愿意去歇下。私心里,他們也怕醒來后又是另一翻局面,畢竟這地方,離京城實在也稱不上多遠。 時不虞終于睡夠了,聽著動靜過來見他們都集中在議事堂有些意外:“議事到現在?” “終于自在了,到一起說說話?!睍r緒起身迎向她,沒拆穿家人那點擔憂:“餓了吧?娘看你睡得香,沒舍得叫醒你?!?/br> 時母忙過來接著話頭道:“飯菜都溫在灶上,我這就去給你端過來?!?/br> “我去灶屋吃就行了?!睍r不虞也不用人引路,自個兒就往灶屋去了,這宅子格局她挺熟。 時母眼神黯淡下來,女兒還是不愿意和她親近。 “您太著急了?!睍r緒輕聲勸慰:“小妹就這么個性子,小時候天天在您跟前時也沒有多親近,分開這么多年再相見,別說她了,換成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家人相處。她若真對時家無情,怎會在這生死關頭冒死相救,眼下也就是真把我們救出來了,要是沒有呢?不過是白白搭上性命?!?/br> “不虞當然不是無情的人?!睍r母想也不想就先幫著女兒說話:“我就是,就是想和她說說話,想讓她多看我一眼。緒兒,你說她是不是怨我?把她送走那會她還那么小,她是不是怪我們狠心?” “她那么聰明,怎會不知送她走是救她的命。您別多想,給她一點時間?!睍r緒眼神往她身后一掃,扶著她提醒道:“該歇了?!?/br> 手臂被緊握了一下,時母順著兒子的眼神看向一眾哈欠連連的人反應過來,對抱著兩歲孫子的大兒媳招招手:“明天還有的是事忙,都散了?!?/br> 有人帶了頭,實在扛不住的一眾女眷和孩子便都跟著離開。男人則不行,他們得輪流巡邏,雖有家將守衛,可今時今日這樣的情況,多謹慎都不為過。 時衍做好安排,只留下時緒說話。 “言十安的身份你可知?” “猜到了?!?/br> 時衍不意外,侄子腦子向來好使:“你怎么想?” “時家沒有其他路可走了?!睍r緒看向三叔:“除非……時家要舍棄小妹,讓子孫世世代代做縮頭烏龜?!?/br> “你這么看著我做甚?是覺得我能舍棄家人,還是覺得我能忍得了讓后代做縮頭烏龜?” 時衍氣笑不得,抓著手邊喝空的茶碗就扔了過去。 時緒輕松接住,在手里轉圈玩著:“時家沒有骨頭這么軟的人?!?/br> “那你還說這話?!睍r衍斂了笑容:“若踏出這一步,時家就成反賊了?!?/br> “比叛國賊好聽?!?/br> “這倒是?!?/br> 叔侄倆苦中作樂一番后又都嘆了口氣,反賊也好,叛國賊也好,都是要遺臭萬年的事,要不是萬不得已,誰想從中二選一。 “今日出城時,我以為會要折在那里?!北闶谴藭r回想,時衍仍清晰的記得那種生死間徘徊的感覺:“禁軍這些年是越來越不行了,可我們就這么點人,又在高處做著靶子,用車輪戰也能耗死我們,可結果遠比我想象的要好。不止是那些突然出現的弓弩手,還因為城墻上有人留出了口子?!?/br> 這是時緒不知道的,他忙問:“禁軍中有他的人?” “不一定是他的人,但肯定有人在幫他?!睍r衍輕輕按著越跳越快的心:“時緒,我覺得我們有翻身的機會?!?/br> 時緒沒有接話,他想到了不虞,她選擇做交易的人,一定有可取之處。把自己賠進去的事她不會做,老道長也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