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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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不虞把兩家的過往扒出來翻了個遍,也實在找不出結仇的地方??梢f時家這一劫和他無關,他又為何不讓人探視?在防著什么? 待回了房間,時不虞便問:“阿姑,你在京城的時候有聽過兩家有什么恩怨嗎?” 萬霞回想了下:“不曾聽說?!?/br> 那就怪了,總不能是在防著他人看時家落難來落井下石。時不虞搖搖頭,兩家也沒這交情,太師這么做都更說得過去,畢竟都是武將這邊的。 先把這事按下,時不虞道:“今晚我要去趟忠勇侯府,眼下還早著,阿姑你難得回來,要去見見故人嗎?” 萬霞有些恍惚,要去嗎?好像……也不是那么必要。 “能十三年不見,那三十年不見也無妨了?!比f霞走到姑娘身后解開她的頭發,邊梳邊道:“此時去侯府會不會冒險了些?” “時家名冊上的人要么死在前線,要么進大獄了,沒有需要防備的人,一個空了的侯府不重要,不會盯得多牢?!?/br> 萬霞仍是不放心:“我先去探探?!?/br> 時不虞不攔著,她對阿姑的身手很有信心,把心思都放到了后日的安排上。 夜晚的京城燈火通明,人來車往,一幅盛世繁華景。 主仆倆隨著人流往前,越往西越安靜。萬霞熟門熟路的領路,到一個死角背起姑娘翻墻進了忠勇侯府。 侯府很大,她們進來的地方是在后院雜屋一角,一路往前,處處都是經歷劫難的痕跡,殘花敗枝,滿地雜亂,連小花園里都被挖得稀爛,這家,抄得很徹底。 憑著小時候的記憶,時不虞找到他們這一房的住處,稍一分析,就找到了時緒住的屋子。 受家風影響,時家人喜歡舞文弄墨的不多,像時緒這樣自小就坐得住,愿意看書勝過玩刀槍的更少見,時家還挺稀罕,但該練的基本功半點沒落下。 屋子里一片狼藉,椅子柜子倒在地上,筆筒滾到了角落,筆這里一支那里一支,書畫紙張更是鋪了一地,有的一分為二,有的只剩一截。 就著月色,主仆倆撿出一條路來,萬霞找到就近的油燈點亮。 偌大的畫缸中只剩兩幅畫,點兵點將般點了點,時不虞拿起其中一幅展開來,笑了。 “阿姑,這是我幾歲的時候?” 萬霞湊過來看了看,也笑了:“應是姑娘七歲那年,您看臉上這道傷,是生日前一天和貓打架被抓花的?!?/br> 時不虞想起來了,那一年白胡子帶著她去了北邊,那里不止是人彪得很,貓狗都是,她先是被狗追,后來被貓抓,天天凈和它們在打架,不是她要找回場子,就是貓狗要找回場子。 神奇的是,打了幾架后貓貓狗狗都愛跟著她跑,抓花她臉的那只甚至還偷偷跟著她上了船,跟著她去了很多地方。 后來那只被她取名叫九命的貓兒死在了一個冬天,白胡子說,它的壽數到了。 看著畫像上仿佛隨時都要找人干架的人,時不虞回想了下:“我那時候一天打幾架?” “姑娘每天都是干干凈凈出去,干干凈凈回來,您從來都是動口的那個?!毕肫疬^往,萬霞也有些忍不?。骸安贿^您和動物犯沖,和老鼠都能打一架?!?/br> “那東西我一腳一個?!睍r不虞拿起另一幅打開,不是,隨手從畫缸旁邊的地上撈起一幅,是了。 “這是姑娘十歲的時候,已經不打架了?!?/br> 時不虞看向阿姑。 萬霞笑出聲來,不再打趣她:“這一年我們去了沿海一個縣城,姑娘在那里看到了許多新鮮事物,還看到了長得和我們不一樣的人,用幾個月便學會了他們的話,您說想去他們的國度看看?!?/br> “白胡子不讓?!?/br> 時不虞再撿起一幅,還是她,只是沒有落款,顯然不是生日那天畫的。這樣的頻率,也不知道平日里畫了多少,那些抄家的人看著,怕不是要以為這是時緒的意中人。 席地而坐,挑著一幅幅看下來,有完好無損的,也有撕爛了的,從她的四歲至十六歲,畫技從生澀到成熟,時不虞好像看著自己在長大,每看一幅畫,思緒自然而然的就被帶回那個年歲。不知他人的人生是什么模樣,她的過往沒有束縛,沒有責罵,全是隨心所欲,每一天都肆意飛揚。 “她說她是看著我在畫像上長大的,所以她能一眼就認出我來?!睍r不虞把生日的十三張畫像找出來一張張卷好:“可我并沒有想念她,甚至經常都忘了他們?!?/br> “母親掛念孩兒是天性,姑娘性情如此也是天性,并沒有對錯?!比f霞幫著卷畫,邊道:“老先生不是說過嗎?您性情如此是在自保。有過于聰慧的腦子,若再生就一副敏感脆弱的性子,真就要早夭了?!?/br> “所以我并不愧疚?!睍r不虞抱著畫起身:“但知道她一直惦記我,還是有點開心?!?/br> “您不惦記,可您為救他們付出的代價,世間沒幾人付得起?!比f霞找了塊布把畫包起來,抬頭看向她陪伴長大的孩子:“姑娘不必像任何人,這樣就很好?!?/br> 第005章 聯手劫囚 次日,時不虞挑了個言十安在家的時候,背著那些畫再次登了言家門。 這次無需通傳,暢行無阻。 兩人就明日的計劃最后再對了一遍,靜候明日到來。 聽著打更聲,時不虞推開窗戶抬頭看去,明月高懸,是了,今日五月十五,對方著急得根本等不到秋后問斬。 倚著窗欞,時不虞將明日的事在心里一遍遍演算,將種種可能發生的情況都過了一遍,至于她,自是不立危墻之下。 次日一早,城門初開之時,時不虞便隨著早起的第一批人出城了,留下最了解她計劃的阿姑在城中看顧。 這日的京城早早的便有些躁動,哪哪都人頭攢動。無論是茶水鋪子還是酒肆,到處都是痛罵聲,對賣國賊,哪朝哪代都是為人所不恥的。 隨著日頭漸漸升高,街上越加喧嘩,備著臭雞蛋爛葉子的人不在少數。 “來了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所有人齊齊往路的盡頭看去,身帶枷鎖,手腳帶著鐐銬的一行人緩緩行來,一時間,臭雞蛋爛葉子滿街飛,罵得更是難聽。 “祖父絕對不會叛國!”迎著臭雞蛋爛葉子,十一歲的時懷嘶喊著對祖父的信任:“祖父是忠勇侯,太祖皇帝親封的忠誠勇敢,他絕不會叛國!” 回報給他的,是更猛烈的臭雞蛋。 他怒瞪著街道兩旁的所有人,眼眶有淚,卻拼命忍著不讓流下來。祖父說過,時家男兒只有站著生,沒有跪著死!他不怕死,但祖父從未說過,時家男兒有一天會送上斷頭臺,不是站著,不是跪著,是遺臭萬年的趴著! 狠狠的瞪著視線所及的每一張扭曲面孔,時懷握緊拳頭,時家子永遠永遠都不會趴下來! “天,翎羽巷這么大煙,這是哪家走水了!” 眾人聞言齊齊看去,那么大煙霧,一看火勢就小不了! 又有人喊了一聲:“楊柳巷也走水了!” 眾人同時腦袋一轉,又看向楊柳巷,煙霧比鄰水大街還大!而他們所待的守臺大街,在這兩條巷子中間。 反應快的人覺出不妙,左突右沖著想離開這地兒,可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哪里能擠得出去,反倒引得罵聲一片,場面越加混亂,無論禁軍怎么喝斥,都越來越控制不住局面。 就在這時,從人群里同時躍出一群蒙面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破除時家男兒身上的枷鎖,斬斷鐐銬,獲得自由的時家人接過武器和飛索,跟著一起解救家人。 與此同時,在相隔差不多距離的地方同時出現了蒙面人,每個人手里都拿著一把繩子往前方一扔,并同時接住了相鄰的人拋過來的繩子,蹲身往旁一掃,將要去攔截的禁軍橫掃在地,再往上往下一拉扯,亂跑的百姓被清出了中間的大道,掃來掃去,繩子在他們手里玩出了花,禁軍被他們壓制著再沒能站起來。 他們爭取到的這點時間,時家人終于全部脫困,時家男兒和身手不弱的家將背上老弱婦孺,借著飛索飛上屋頂躍入小巷。追上去的士兵被埋伏在屋頂的弓箭手射中接連倒地,后面的人不由自主就慢了下來,等他們再追上去時,時家人已經不見蹤影。 蒙面人對看一眼,繩子一扔,彎腰往人堆里一鉆,再站起來時臉上的蒙面巾已經不見,如水般融入慌亂的人群中。待禁軍終于能站起來,眼前只剩一地的枷鎖鐐銬和慌亂的人群。 “聿聿……” 此起彼伏的馬鳴聲突然響起,馬蹄聲陣陣,由遠及近。 看不清多少馬瘋了般橫沖直闖,尖叫聲四起,本就混亂的大街,完全失控了。 剎那間,滿城都是示警聲,聽懂的人知道,這是要關城門了。 與此同時,京城幾個地方煙霧再起,其中最大的一處,是忠勇侯府。禁軍突然收到命令,放棄追擊,轉而去往忠勇侯府滅火。他們不是很擔心,大佑建國至今,還不曾有過從京城劫囚成功的先例。 正因為沒有被劫過,城門處沒有安排重兵把守,可劫囚的人準備充足。 可時不虞和言十安的計劃里,從來都不打算硬闖城門。 時衍領著身手最好的十來人拋飛索最先上了城墻,先廢了威脅最大的弓箭手,將飛索放置到合適的地方,掩護帶著孩子的人先行滑下。 源源不斷的士兵沖上來,時家人手有限,人人帶傷死扛。 時衍將手臂上的箭矢一把扯下,喘著粗氣回頭看了一眼,還得多扛一會,他們這里扛得久一些,其他人才能走得遠一些。只要他們能平安離開,時家就完不了! 這時,有飛索同時扔了上來,他心下一動,立刻喊:“掩護!” 看著那個熟悉的飛鉤,心知來的必是援兵,時家士氣大振,拼著一口氣往前沖,掩護著蒙面人順利落地。 領頭的蒙面人道:“你們先撤!” 時衍不和他廢話,領著時家人攀著飛鉤的繩子往下滑,這時他看到了橋上的弓駑陣,心驚于弓駑陣所用的弓駑和盾牌不比軍隊中的差,借著他們的掩護,終于從城門撤離。 京城,自此有了劫囚成功的先例。 “吁!” 看到前邊單人匹馬等著的人,言十安勒住馬,心情非常美好,他的這部分交易已經完成,以后,就該對方履約了。 時不虞策馬上前:“人都出來了嗎?傷亡如何?” “都出來了?!笔直埘r血淋漓的時衍策馬上前:“死了七個家將,其他人多少都受了傷?!?/br> 這個結果已經比時不虞預期的好,看了眼人群中的母親,她道:“走了?!?/br> 這一走就是大半日,中間除了讓馬歇腳喝水,再沒做其他停留,所有人都咬牙扛著,最后在一處山腳下停下來。 時不虞開口沒廢話:“這山上有一窩土匪,沒一個人是無辜的,皆可殺?!?/br> 時家人聽懂了,以后這里就是他們的地盤,時衍點齊人手上了山。剿匪這種事以前輪不到忠勇侯府來做,但并非做不了。 時不虞附耳和阿姑說了幾句。 萬霞輕輕點頭,策馬離開。 “馬蹄印不能斷在這里?!睍r不虞看向言十安:“讓你的人假扮成時家人將馬都騎走,一直往前,經過幸安縣和桃柳縣,去碼頭?!?/br> 水路無痕,夠他們費勁折騰許久了,確實是好法子,言十安朝屬下示意,很快,馬蹄聲響起。 時緒走上前來問:“痕跡是不是要清理?” 時不虞點頭道:“我帶人先進山,掃尾的事交給你了?!?/br> 這事對時家男兒來說不難,家將也都是上過戰場的,他們先將馬蹄印修飾一番,看著就如同不曾在這里停留,再將不該有的痕跡清理干凈,待所有人進了山,這里好似從不曾有人停留過。 第006章 搶到地盤 進了山,往里走得稍微深一些,看到了幾個自然形成的山洞,不深,僅能供部分人棲身。 時不虞走開了一會,再回來時將一袋子rou干遞給時緒:“之前過來踩點準備了這些?!?/br> 時緒看了眼不遠處眼巴巴看著這兒的母親到底是心疼,低聲道:“家里是娘當家,你去拿給她?!?/br> “不熟?!睍r不虞往他懷里一送就松開了手,轉身往無人的樹蔭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