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書迷正在閱讀:上心、仙尊的反派妻、天涯盡頭原是這般模樣、我只是個畫符的、蟲族:雌君老婆又美又颯、美麗炮灰的怪物愛人、機甲學院的華夏轉學生、修仙之我竟穿成了瘋批反派的義父、侯門夫妻重生后、我在宮斗劇里當皇子
“不意外?!痹谌思掖箝T口說了這些,時不虞拾階而下:“阿姑,我餓了?!?/br> 婦人應著,來時就有留意食肆,離著不遠有幾家。 時不虞選了人最多的那家,要了個二樓靠窗的位置。 大佑朝風氣開放,女子出門游玩乃是尋常,樓上便有兩桌客人帶著女眷,在她們精心打扮的襯托下,一身灰撲撲的時不虞并不引人注目。 倚著窗臺,時不虞托腮往下看:“真熱鬧?!?/br> 婦人點好菜食打發了小二,邊倒茶水邊回話:“三更才起宵禁,這會還早?!?/br> 收回視線,時不虞正要說話,就被旁邊突然拍桌子的人打斷了:“忠勇侯忠勇侯,忠勇個屁!忠勇到丹巴國去了!他時烈怎么對得起太祖給他們時家的這個封號!” 時不虞端起茶喝了一口,靜靜聽著。 “他這一跑自己是痛快了,忠勇侯府百余口人要人頭落地?!?/br> “我是真想不通,丹巴國這是給他許了多大的好處,值當?” “他在大佑已經是侯爺了,去了丹巴國能封王?” “家人都快死絕了,封王也不值當??!” “要我說也沒什么想不通的,那災星能無故落他家?這不就應在這了嗎?” “果真是災星,不但毀了自個兒家,對我們大佑也沒半點好處!” “之前我還不信,災星不災星的,到底是玄乎了點?,F在是由不得我不信了,忠勇侯府忠誠了多少年,怎么偏就在出了個災星后不忠了?” “當年忠勇侯要是聽勸,早早把那災星燒了,說不定還不會有這一劫?!?/br> “誰說不是呢?” “……” 婦人給姑娘續茶,輕聲道:“哪里都不缺嘴碎之人?!?/br> 時不虞卻笑了,語氣輕緩:“這么好的名頭,我可得坐實了才行?!?/br> 就著閑言碎語,時不虞吃了三碗飯,別說,這食肆的飯菜味道著實不錯。 離開時,她看了之前說話的那些人一眼,把他們的相貌記下來,災星是給人帶去災難的,比如這些人。 其中一人喝酒正上頭,冷不防打了個寒顫,他左右瞧了瞧,奇怪,大熱天的,怎么覺得涼颼颼的? 主仆倆就近找了個客棧入住,次日按約定時辰來到言宅。 出面接待的還是言則,他解釋道:“公子早早去了書院。先生對公子期望甚高,無要事不允假,不過公子已經將事情安排妥當,必不會誤了姑娘的事?!?/br> 時不虞微一揚眉,她對言十安是有些好奇的。 白胡子自把她帶在身邊,就拿歷史人物當故事說給她聽,一朝一朝的說下來,把前邊的都說完沒得說了,就把大佑朝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兒扒了個底掉。她給言十安的那份東西不過是無聊時隨手做的,那時她還不知道會以這種方式回到京城來,白胡子之前也從未和她說過言十安其人。 直到忠勇侯府出事,她收拾東西準備回京才給她指了這條路。不用白胡子多說,她也知道后面的路要怎么走。 雖然只在忠勇侯府待到三歲,但是府中上下足夠對得起她,無論外邊怎么傳她是災星,無論姻親故舊怎么勸,時家一直護著她,直到最后已經將她傳成妖邪,侯府護不住了,才將她詐死送走。但即便如此,也給她找了最好的去處。 她記事早,離開時母親的眼淚,父親握著她手的不舍,祖父對白胡子的殷殷托付,是這么多年她把自己和時家連接起來的羈絆。每每在她快把時家拋之腦后的時候,她就會把那一幕挖出來回憶回憶。 雖然多年未見,但是當年的維護之情是要還的,她心甘情愿為此付出代價。 只是沒想到當她問白胡子計安這個人時,他卻什么都不說,只是問:“若我告訴你他是怎樣的人,你可會聽我的話去做?” 時不虞一身反骨,想也不想就道:“那不能?!?/br> 于是,時不虞對朝中百官如數家珍,對結盟對象卻陌生得很,眼下倒是知道了一點,先生挺看重,這是打算走科舉路子?要真能中個進士,以他的身份在歷史上也算是獨一份了,到揭露身份的時候,那些整天一副天要亡大佑的老學究怕不是要痛哭流涕! 想了想那個場面,時不虞笑出聲來。 第003章 親人相見 主仆兩人裝扮成下人模樣,提一籃子東西跟著言則去往刑部大牢,而帶她們進去的則換成了另一個人,聽言則叫他三寸。 時不虞什么都不問,知道了言十安的身份,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三寸和獄卒很熟,見著誰都能說得上話,牢頭也極給他面子,接了他遞過去的好處還打趣:“你那些個親戚真是不省心,全住牢里?!?/br> 三寸塌著腰搖頭嘆氣:“這親戚可忒多了點?!?/br> 牢頭被這話逗得大笑,留下個獄卒守著,交待了句不要亂走,尤其后邊不要去,便帶著其他幾個去吃三寸準備的席面。留下的獄卒無聲的和三寸說了句什么,去了前邊守著。 三寸帶著她們往里走,越往里人越少,待過了拐角,三寸低聲道:“時家人在最里邊,你們只有一刻鐘。來人了我會敲擊牢門,你們留一個人在半道上留意動靜,若有意外情況沒來得及,立刻去到拐角那個監牢門口,關那里的叫張春,自己人?!?/br> 時不虞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眼,應下來。 三寸停下腳步,主仆倆繼續往里走,然后阿姑留在張春附近。時不虞看了眼靠著牢門的男人,知道這是個打掩護的,將籃子放到他面前獨自去往最里邊。除了關押著時家人,其他監牢都是空的,可見防備得緊。 最先看到的是女眷,時不虞一眼認出來母親。當年因她的離開哭得傷心的女人,此時即便是一身素衣也看不出半分軟弱,似是要給人遮風擋雨一般,她坐在最外邊,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見不是熟悉的獄卒立刻警惕的站起身來。 時不虞走近了些,正待說話,就聽得對面的女人突然一把抓住牢門,聲音似是從嗓子里擠出來的:“不虞?不虞!” 時不虞一愣,孩子認大人好認,大人要認孩子卻要難上許多,她沒想到分開了十三年,母親還能一眼認出她來。 “萬霞呢?她怎能讓你來這里?!” “她在前邊放風?!睍r不虞走近,看著緊緊盯住她無聲流淚的女子想叫聲母親,可這稱呼實在太陌生了,最后她也只是點點頭:“我是不虞?!?/br> 時家人聽得動靜,全都往這邊靠過來豎起耳朵聽。 “你這時候回來做甚!”時母聲音壓得極低:“聽話,立刻離開京城!有多遠走多遠!這個罪名多你一個也只是多砍個頭,沒有轉圜的余地?!?/br> 時不虞看向其他人,她都認得,她們眼中的光芒在聽完母親的話后漸漸散去。 她一個人,確實是救不了時家人。 “長話短說?!睍r不虞靠近母親附耳道:“行刑那日劫囚?!?/br> 時母一臉驚容,緊緊抓住她的手臂幾度張口才說出話來:“你可知道防守會有多嚴密?” “反正結果不會更壞了,不如去爭這一線生機。此事需要里外聯合,我來通個氣?!?/br> 時母知道女兒冒了多大的風險來見他們,再不舍得松手也不敢耽誤,指著更里邊道:“去和三叔說?!?/br> 時不虞應了一聲,往那邊走去。 時母不錯眼的看著,她怕以后再見不到了,見一眼就少一眼。 時家的男人也知道了來人是誰,看著她想說話,卻覺得說什么都多余。 這些人里,時不虞最熟悉的只有一個:比她大四歲的二哥時緒。每年她生辰,無論她在哪里,二哥都會出現在她面前,年紀小的時候由家將帶著,后來便自己一個人前來,非常有個哥哥樣的陪她過完生辰,送上生辰禮物,再畫一幅畫帶走。 此時他一身狼狽,卻仍朝時不虞笑著:“自投羅網來了?” “當災星來了?!睍r不虞看著他散亂的頭發覺得礙眼得很,索性不去看,去到三叔時衍面前。記憶中年輕的男子已經蓄了短須,身體也壯實許多。 一聲三叔仍是無法喚出口,時不虞又點了點頭當是打招呼,從懷里拿出紙鋪在地上,用炭筆飛快描出一幅簡易地圖,時家非常默契的把腦子最好用的幾個推到前邊。 指著標記的幾處地方,時不虞把計劃低聲告知,在城里如何配合,有哪幾條路線,出城后怎么走,此路不通時怎么做,最壞的情況時又要如何,幾乎把所有可能的情況都考慮到了。 時家人聽著覺得,若按她的計劃來,他們說不定真有可能逃出生天。 時衍看著地圖問出最關鍵的問題:“幫忙的人信得過嗎?” “我和他做了交易,既是交易,便是利我也利他,互相需要比一方幫忙更值得信任?!?/br> 時衍認可這個道理,看著神情從容,也不知是不是真那般信心十足的侄女道:“我們會全力配合。你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若事不能成萬不可把自己折進來,我們這一支就剩你這點血脈了。真到那時你遠遠的離開,永不要回京。待風頭過去,再盡力去照拂流放的旁枝親族?!?/br> 時不虞眼神環視一圈,時家人的狀態比她預料的好了太多。他們或許曾經崩潰過,不甘過,憤怒過,也害怕過,可眼下,他們眼神殷殷的看著她,點頭附和著時衍的話,無論親不親近,都希望最后能留下她這點血脈。 “按大佑律,滿門抄斬,刑不及七歲以下的孩子和九十以上的老人,沒想到對方會斬草除根得這么干凈,一個都不放過?!?/br> 時家人皆是又悲又恨,他們又何曾想過忠心耿耿的忠勇侯府會落得這么個下場。 時不虞不再往他們傷口上灑鹽,在地圖上添了數筆,把地圖變成另一回事后折了折收起來,起身道:“兩日后見?!?/br> 沒人再說話,帶著微末的希望看著她離開。 若能活著,誰愿意死?還是這么不明不白的死! 經過母親面前時,時不虞停下腳步轉頭問:“您為何能認出我?” 時母忍著再摸摸她的沖動,怕被人聽了去,緊緊抓著牢門哽咽著用氣聲道:“娘是看著你在畫像上長大的,豈會認不出你?!?/br> 原來每年的畫像是起這個作用的,時不虞走了兩步又停下:“畫像還在嗎?” “不是古畫名跡,他們應該看不上。當時燒掉已經來不及了,反而會被人留意上,就卷起來放在畫缸里,只不知毀壞沒有?!?/br> “咳咳?!甭牭桨⒐玫氖揪?,時不虞立刻過去會合,蹲到大口吃喝的張春面前似是在說話。 “什么話要說這么久?差不多得了?!崩晤^到底是有點警惕心在,剔著牙往這邊走,看他們老老實實也就放下心來,指著三寸笑罵:“五天內不想看到你?!?/br> 三寸笑得諂媚:“是,五天后再來看您?!?/br> “滾滾滾?!?/br> “嘿嘿嘿?!?/br> 第004章 畫上長大 從大牢出來,言則正等著。 他給三寸塞了包銀子,又放低姿態說了幾句討好的話,要不是剛剛親身經歷,時不虞都要以為這真就是言則用錢打通的關系。 還有那個給他們放風的獄卒,打掩護的張春,時不虞發現言十安的手伸得比她預料的長,而且是往這個方向伸手。 監牢,確實是個探查見不得人事的好地方。 上馬車離開那片地界,坐在門口的言則才轉過身來問:“姑娘可有去處?” “迎來客棧?!睍r不虞看著他:“那個張春何時進去的?” “時家進去的次日?!?/br> 時不虞又問:“時家被人特別關照了?” “是,不允許任何人探視?!毖詣t看她一眼主動告知:“據我們的人打探到的消息,是相爺這邊吩咐下來的?!?/br> 相國章續之,百官第一人,朝中能和他匹敵的只有手握兵權的太師伏威。而忠勇侯府是先皇舊派,自從先皇過世就越發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