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書迷正在閱讀:濫情、小貓咪靠吃瓜成為星際團寵、穿越漢花式養瞎夫郎、死對頭為我生崽了[娛樂圈]、我拿的劇本不對勁、穿成邪神的我能力是抽卡、琢舟(骨科 姐弟)、太怕被cao所以全點武力值了(np)、趁我病要我命(np)
并被告知,那就是他的父親。 至于旁邊那個挽著發髻,眉頭緊皺的女人,則是他的“母親”。 他搖著頭要跑,不停重復著在說:我有mama,要回家找mama! 可再多哭鬧又有什么用,換來的只有一頓接一頓的打。 他太小了,跑不遠、反抗也無力,時間長了,還是接受了自己只能生活在那個家里的命運。 也開始想,要好好跟新認識的哥哥和meimei相處。 可不管他怎么向人家示好,人家總能挑出毛病。 先是乳糖不耐受卻搶走他牛奶喝下的易紹衡,再是趁他睡著,把一盆冰水澆到他床上的易紹晴。 后來是從不聽事實真相就給他巴掌的“母親”,和不怎么著家,在家也大多在和“母親”爭吵的父親。 好長好長一段時間,他沒再見過華志君。 時間一長,似乎對于“母親”這個本身就沒給過他多少關心的角色,定位更加模糊了。 他只記得華志君喜歡彈鋼琴,記得她總是坐在鋼琴前的背影,和那曲不停重復彈奏的,理查德克萊德曼的《星空》。 越講到后面,他聲調就越沉,“那架鋼琴就是她留下的,已經二十幾年沒有過聲音了?!?/br> “直到剛剛聽見你在彈……” 續念放下水杯去握住他顫抖的手。 等他緩和后才接著問:“后來你就生活在那個家,一直到十幾歲,然后去了美國,對嗎?” 易思嵐點點頭,“一段時間之后,我發覺那個家沒有一個人歡迎我,我就不再想死皮賴臉討好人家了,也開始在家里搞一些破壞。一開始是摔個杯子、摔個碗之類的,后來發現做個壞人也能嚇到他們,讓他們別再欺負我,我就習慣于用那樣的模式示人了。 家里三天兩頭雞犬不寧,后來他們都受不了了,商量之后就把我扔到美國去了?!?/br> “后來呢?”續念問。 他抿了下唇,“我一個人待在那里,誰也不認識,一開始的一段日子整天跟別人打架,到處鬼混。直到后來有一天,我知道了一件事?!?/br> 講到這里,他鼻間的呼吸微微顫抖起來,沉默了片刻才繼續,“有個男人找到我,說他是我mama委托的律師。他給了我委托的相關文書等等資料,說我mama很早之前就給我留了一筆錢,只是等到我成年后才告知我這件事。那里面還有一封她給我的信?!?/br> 直到看過那封信,又聽那位被委托的律師講了以前的事,易思嵐才知道父母輩的關系。 易鳴威和華志君原先是上下級關系,且一個是老總,一個只是最不起眼的小實習生。 一次偶然,華志君被上級指派去送項目文件。 和她對接的是易鳴威的助理,她并沒見到本人,但那是她第一次接觸到那種富麗堂皇的場所。周圍的擺件、迎來送往的賓客,就連服務員身上的穿著,都比她想象中精致數倍。 也是那一次,她決心要往上爬。 后來再有類似送文件這之類的活,她都自己主動攬上。 一來二去,竟真的和易鳴威有了見面的機會。 華志君長得美,酒量好,性格也豪爽,兩三次接觸后,易鳴威外出應酬都會帶上她一起。 美其名曰,活躍氣氛。 實際每次結束,都把她往郊外的別墅帶,兩個人一待就是三四天。 可是易鳴威身邊,像她這樣的女人太多太多了。 華志君并沒成為自己以為的例外。 沒過多久,易鳴威便翻臉不認人,她也丟了工作。 后來華志君發現自己懷孕,身邊的人都勸她打掉,她卻覺得,這是上天給她翻身的機會。 她堅持把孩子生了下來,給易鳴威送了一份親子鑒定報告。 也如她所愿,易鳴威沒有不管孩子。 為他們母子倆購置了新的別墅,請了保姆,每個月按時打錢,只是從沒露過面。 一直到易思嵐五歲那年,易鳴威把他從華志君身邊帶走。 易思嵐眼里泛著冷光,“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嗎?那個所謂的被她委托的律師,其實是她以前的男朋友,被她因為金錢和利益拋棄的男朋友?!?/br> 他哼笑了聲,“易紹晴說得沒錯,她就是破壞別人家庭的人。她生下我,也只是想利用我去爭奪她想要的東西,她從沒愛過我。 我恨她,我也恨易鳴威,所以從那天起,我就下定決心要從美國回來,我知道自己沒資格跟人爭家產,我也不想要那些。但最起碼,我不想他過得那么舒服?!?/br> 尾音落下時,他聲音已經啞得不像話。 回憶這些事情,和把結痂的傷口反復撕開無異,他心底里大概早已經血淋淋的。 續念挪過去抱住他,自己也哽咽著,好一陣才說出一句:“易思嵐,這些不是你的錯?!?/br> 肩頭的人答不出話,只一下接一下在點頭。 良久,察覺他平靜了些,續念才試探著繼續說話:“那……你mama她現在……在哪?” 這問題一出,腦海中不可控地又閃過六歲時在浴室門前看見的畫面。 易思嵐止不住在發抖,太陽xue跳動著,他整個腦袋都扯得生疼。 續念意識到什么,緊緊抱住他沒再追問。 他發著顫吐出幾口氣,簡短說了句:“去世了?!?/br> 所以從前被他用作密碼的那串數字,他說那是于他而言很黑暗的日子,大概就是mama去世的日子。 020810,算下來,那時候他才六歲。 在經歷骨rou分離,被親生父親,突然冒出來的“母親”和哥哥meimei們不停地欺辱后,他又失去了mama。 六歲時的她也經歷過和這些類似的,可她至少還有爺爺、有姑姑。 那時孤立無援的他,究竟是怎么熬過來的? 續念沒法深想,只覺得心口抽痛。 正在這時,易思嵐又低聲說了句:“她是自殺,在浴缸里。血流得到處都是,地上、水里,處處都是鮮紅一片?!?/br> “就在我眼前?!?/br> 那天是他回到易家那么久之后,扮了很久的乖巧,才終于換來的回去看mama的機會。 他滿心歡喜,還給mama帶了小禮物,帶了好吃的要一起分享,幻想著mama會不會因此開心地抱一抱他。 可到家之后,在眼前的卻是那樣令他終生難忘的一幕。 續念近乎愣住。 想過他是因為在那一天失去了mama,所以覺得黑暗,覺得難以釋懷。 可怎么也沒想過,是以這么殘忍的方式失去的。 “易思嵐……”她緩聲喊出一句,卻根本找不到什么能安慰他的話。 最后只是說:“我在,我在你身邊,別害怕?!?/br> 他坐直起來,自己反手抹了抹臉上的淚,“念念,不用安慰我的,我知道都過去了,也下了決心要忘記?!?/br> 他低下頭,捧住她臉頰,小心翼翼給她擦臉上的眼淚,“我不希望這些事嚇到你,更不想你因此同情我?!?/br> “我只是想,坦誠地、毫無保留地,用全部的我面對你?!?/br> 續念連連在點頭。 他重新把她抱進懷里,“真的謝謝你能回來?!?/br> 眼眶里的熱淚還在洶涌而出,續念吸了吸鼻子,坐直后,還是扯著唇沖他笑,想以一個笑容的溫暖慰藉他。 她去握他的手,掌心攤開將婚戒往他面前遞,“上次是誰說,不是婚戒摘下來了就能撇清關系的?你把戒指給我,我還以為……” “我不是那個意思?!币姿紞勾驍嗨?。 他伸出手往她面前遞,“我是想,你能回來親手給我戴上?!?/br> 續念點著頭,摸索他無名指,將婚戒重新往上套。 先前敷衍去做的動作,這一刻她卻無比虔誠。 短短幾秒鐘,戒指從指尖到指根,她隨之一寸寸許下了心愿—— 希望從今往后,她和他能一起擁有一個完滿的、幸福的家庭。 他們能一直手牽手去對抗所有的風浪。 他們會,忘掉過去所有的痛苦,擁有一份簡單的快樂。 戒指戴好,續念用指腹輕觸兩下,接著拿出手繩,“還有這個,你以后不許摘下來了,否則你就跟在我身后,我都不知道,像個傻瓜?!?/br> 易思嵐輕聲笑,垂眼看著紅色手繩重新繞到手腕上,“我不會再摘下來了,也不會再讓念念一個人去那么遠的地方?!?/br> 手繩系上扣,他舉到半空中晃了晃。 輕靈的響聲橫到兩人中間,氣氛緩和下來。 他側身朝身后的吧臺看,問她:“會喝酒嗎,和我一起喝一杯?就當是,慶祝我們重新認識?!?/br> 續念笑笑,揉了下通紅的鼻尖,說話聲還帶著很重的鼻音:“和知蘊一起喝過一次啤酒,應該可以?!?/br> 她站起身,躍躍欲試就要朝那頭走,“反正是在家里嘛,而且是跟你在一起,喝吧?!?/br> 易思嵐也跟著站起來,握住她手一并靠近吧臺。 給她調整了高腳椅的高度,看她坐下,自己才繞到里側酒柜的位置。 杵著腰仰頭看一陣,拿下來三瓶不同的酒,又折身去冰箱里取出冰塊和一個芒果。 續念嗅覺敏銳,還沒等他走過來把東西放下,已經問道:“芒果也可以用來調酒嗎?” 他笑笑,捏著冰夾將冰塊往調酒壺里放,掀起的眼簾漫過笑意,“芒果作用可不小,一會兒你就知道了?!?/br> “還搞神秘?!崩m念努努嘴,安靜坐著聽對面的動靜,時不時深吸兩口氣,想判斷此時他拿的是什么東西。 但到底對酒沒什么研究,就算濃烈的氣味鉆進鼻腔,她也聞不出是什么酒,只覺得有些刺鼻。 適量的冰塊和酒都加進調酒壺,易思嵐將壺蓋擰緊,雙手將調酒壺握緊用力上下搖動。 冰塊碰撞杯壁,清脆而有節奏的響聲漫開。 沒多時,他停下揭開壺蓋,把晃勻的液體往酒杯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