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秋搖成績剛剛過一本線,去了她爸爸mama工作所在的深圳讀大學,熊韋謙追隨她的腳步也去了深圳,羅郴鋒如愿以償去了隔壁省隔壁市的東湖大學讀計算機專業,班上大部分人也去了這所學校。 所以看到陳延時,左漁微微有些沒緩過神來,畢竟從他們恫山考過來的,屈指可數,以他的成績明明可以去更好的學校。 但不管怎樣,能在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見到曾經跟自己并肩作戰的老同學,左漁仍不可避免心頭一熱。 于是,她和陳延自高中后,順理成章地延續了當年的“革命友誼”,在大學校園里依舊互相照應著。 陳延在建筑學院,而左漁在國際關系學院。 兩個人所在學院并不相鄰,但一周偶爾也能見到幾次。 大學后大家都不怎么用q.q了,所以左漁也開始用上了微信,也跟陳延互加了好友。 開學后的那幾個月,左漁每天忙得焦頭爛額,除了忙專業的功課,她還抽空跟小高醫生推薦的律師以及環球公司的那名專業經紀人碰了面,最終在2015年年底確認了下來。 環球公司給她配的經紀人經驗豐富,曾經帶過海外不少有名的作家,左漁見她時,她著一身職業干練的白西裝,氣定神閑地翻看手中的文件,雙腿交疊,高跟鞋上的西裝褲管自然地垂下。 作為著名的圈內人,左漁其實多次在人物訪談中見過她的形象,但當下面對她的真人,左漁依舊微微有些發怔。 她談吐大方,伸出手自我介紹:“fionna,你好?!?/br> 左漁也伸出手回應:“您好,我是左漁?!?/br> 接下來的交談自然而然,fionna讓她叫自己仇姐就好,因為她的中文名叫仇意歡,同時稱關于左漁的創作以及商務合作,環球公司給予了她最大的自由,并且她的個人ip將由fionna負責打造。 臨走前,fionna說:“公司安排我日后只對接你一人的工作,同時給你安排了一位助理,叫小怡,日后如果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她聯系?!?/br> 小怡年紀跟左漁差不多大,卻是個貼心且辦事妥帖的姑娘,環球公司安排她當左漁助理,是認為兩人年紀相仿,能夠聊得來。 左漁還沒適應這個角色,怎么突然間就有了經紀人和助理呢? 她加了fionna的微信,略為有些不習慣:“仇姐,我還在讀大學呢,平時還要上課,應該就不用助理了吧?” “沒關系,公司配給了你,平時你可以自行決定用不用?!眆ionna語氣不變,“但是日后如果要去其他城市出席活動或者專訪,身邊帶個助理會更方便?!?/br> “好?!弊鬂O點頭,“那我明白?!?/br> 秋去冬來,大學的第一個學期就在左漁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翻篇了。 這一個學期,她每門公共必修課都獲得了90以上的分數,gpa穩定在4.0以上,這讓她成為了學院里的佼佼者。 一間宿舍四個人,彼此天南地北地聚在一起,關系和和睦睦,左漁脾氣好性格好,極招人喜歡,所以和她們處成了好友。 平時會互相帶飯,一起宿舍夜談,也會周末約著一起出去玩。 但室友們一直對一件事情很困惑,就是左漁怎么在面對一水兒優秀的追求者時,做到無動于衷。 左漁只是笑笑,都沒感覺啊。 是啊,真的沒感覺。 她從初次心動起,就只對那個人有感覺了。 寒假的時候,左漁回了恫山。那是2016年,那一年她過十八歲生日,但那年冬季,恫山連降暴雨導致半座城市陷入內澇之困。 道路被大量積水淹沒,管線斷裂,交通完全癱瘓,村莊間隔絕,人們無法前往,物資也無法送達。許多房屋被水浸泡,受損嚴重,甚至倒塌。 左漁家所在的位置不算災區中心,但同樣受困多日。 首先得到消息的是fionna,那天她蹬著高跟鞋,帶著左漁的助理小怡坐皮劃艇,穿過洪水泛濫的街道,來到了左漁家門前,渾身狼狽。 奢牌的合身正裝被濺得泥濘不堪,后來她干脆脫了鞋拎在手上,讓小怡將帶去的食物和水交給左漁。 后來沒多久,陸續有救援隊過來救災,情況很快得到改善,但左漁記起fionna帶著助理小怡費盡周折,第一批闖進來營救她和她家人,內心沖擊不少。 fionna和小怡離開恫山前,左漁去酒店送她們。 fionna給左漁送了一份成人禮,禮盒內包裹著一雙閃耀著光芒的 miu miu 高跟鞋。這雙高跟鞋設計精致且材質高貴,價格高達五位數,象牙白的小方跟,品牌限定的少女款。 如此貴重的禮物左漁不敢收,但fionna低頭摁著手機,忙里抽閑抬頭看她一眼:“你現在的存款也不止22萬了,這雙鞋子也就是其中一點點而已,別客氣?!?/br> 確實是的,左漁簽了環球后,在兼顧學業之余,又陸陸續續創作了幾部作品,在fionna的保駕護航下,身價水漲船高,聽說還有不少公司在洽談《余燼》的影視版權,屆時一旦成功簽約,她的身價將不止目前這個數。 “對了?!眆ionna臨走前忽地想起什么,豎起一根手指,“你下學期可以去考駕照了,滿十八歲了,成年快樂!” 左漁有一瞬怔愣,fionna就像她人生中的貴人,讓她每一步都走得穩穩的同時,保留了她最大的自由,從不局限她的發展,也從不占用她大學的時間,這樣的‘合伙人’模式,更像是環球公司派了fionna過來,傾盡了全力去給她鋪路。 大一的下學期,左漁周一至周五上必修課,周末去駕校培訓,終于在大一暑假的時候拿到了駕駛證。 拿證的時候,左漁給fionna和小怡發消息,請她們吃了飯,在北京國貿。 吃完飯從包廂里出來,左漁看到了羅樂儀的大幅廣告屏,霓虹燈閃,她身著品牌高定,星光熠熠。 彼時,她已經改了名,藝名是樂邑。 過去的這一年,左漁沒有刻意去留意羅樂儀的消息,但她越來越紅,微博熱搜上時不時就會出現她的名字。 #樂邑戀情# #樂邑海棠公館私會# #樂邑背景# #樂邑初戀情人# 作為新生代崛起的新人,她勢頭正猛,娛樂圈里關于她的各種爆料層出不窮,有說她背后有人力捧,那人與她還是相識于微時。 關于她背后的人究竟是誰,到底有何身份和背景,始終是一個謎,太過神秘。多次的蹲拍,狗仔只拍到了一個背影,可就這個背影,左漁再清楚不過,那人是許肆周。 而他確實也有這層資本去捧紅一個人。 只要他愿意。 第64章 惦記64 大二的時候, 左漁依舊忙得不可開交。 國際關系學院的課業繁重,且對于外語要求很高,她仿佛回到了高中,每天學習和理解課程內容, 同時大量閱讀外文資料, 加強自己的外語能力。 那一學年, 學校組織了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項目, 左漁報名申請, 撰寫了一份大創申報材料。 這個項目是基于中東地區的‘一帶一路’建設研究,需要多個學院通力合作、共同完成, 其中就有建筑學院和她們國際關系學院。 建筑學院的的幾位男生負責項目里的主要結構性建筑的設計, 如橋梁、涵洞以及一些通道。 而左漁和系里的幾個女生則作為‘外交事務分析師’的角色給予國際關系協調,如促進跨國合作或解決可能出現的國際爭端。 那段時間因為這個項目, 左漁和陳延接觸得更加頻繁了。 大創結題的那天,適逢芒種,夏日的暑氣彌漫在空氣中,仿佛每一縷微風都帶著微熱。 整個團隊為了慶祝項目獲得金獎, 在前庭街6號的河灣畔包了廂, 除了項目成員, 還帶了不少朋友, 最后更像是學院之間的聯誼。 場內燈影閃爍,歡聲笑語,有一男生打電話給陳延,扯著嗓子問他:“延哥,怎么還沒到???” “洗澡?”男生挑眉, “行,就差你了, 快來?!?/br> 左漁跟幾個女生坐在一起,偶爾交談,那段時間,她正在看恫山的房子,因為舊年犯內澇,左漁一直尋思著給爸爸mama在恫山更好的地段購置一套房子。 17年的時候恫山房價還不算高,而左漁也已經收到了《余燼》的全部影視版權費用,這筆錢很多,足夠她給爸爸mama更好的生活。 她拿著手機在看房,旁邊同系那倆女生側身過來抱她:“漁,你下學期就要去美國哥倫比亞大學交換了,我一整年都見不著你,不舍得?!?/br> 大三時,學院有一個為期一年的交換生機會,內部競爭激烈,但左漁的gpa一直是年級第一,所以老師們都看好她。 經過一輪初審,二輪筆試,三輪面試后,左漁不負眾望拿下了這個名額。 左漁摁滅屏幕,把手機揣回口袋里,笑著拍她們的背:“我大四還會回來的呀?!?/br> “說是這么說,可是我已經習慣了抱你大腿,而且你一走,我會很寂寞的?!迸萜萑?,“到時候周末早八沒人陪我去圖書館,也沒人提醒我少在‘建構主義’上鉆牛角尖了?!?/br> “是啊?!绷硪慌胶?,“你一走,就沒人能頂得住陳教授的課程了。他的講義那么復雜,我都要經常向你請教才能弄懂?!?/br> “我去美國以后,你們也可以找我的?!弊鬂O摸摸她的臉,“我只要一看到消息,就回復你們?!?/br> “嗚嗚,好吧?!?/br> 幾個人又纏纏綿綿聊了會兒話,沒多久,包廂的門被人推開。 迎面走進來一個男生,穿著一件灰綠色的字母t恤,寬松的運動褲,身形挺拔,嘴唇淡扯著,頭發理得有些短,因剛洗完澡沒來得及吹,還有些濕著。 左漁一抬頭,就看見陳延推門后徑直走到她面前,給她遞來一個藥房的袋子:“老人的藥買到了,都在這?!?/br> “謝了?!弊鬂O接過,問他,“多少錢,我轉你?!?/br> “不用?!标愌幼炖锝乐『商?,淡笑,語氣熟稔,“請吃飯吧你?!?/br> 曾經許肆周給外公外婆送過一些原裝進口的藥,外婆用后說是不錯,左漁想著再買一些,但國內不好買,恰好陳延因為個人能力出色,被導師賞識,帶著去港島參加了一個國際學術研討會,在那邊待了兩周,所以左漁就托他在港島幫忙購買。 陳延說完,手抄進褲兜里,往自己朋友那邊走,他一轉身,左漁周圍的女孩瞬間都激動壞了。 “我的天哪,我的天哪,這帥哥誰???” “帥得要死了,腿好長,太鮮活了……” “漁,你這不聲不響的,竟然藏了這么個大帥比,不告訴我們?!?/br> “對啊,你們怎么認識的?” “……” 左漁被她們搖晃得視線都花了,只好笑著搖搖頭,看著身邊一臉驚艷的女生們:“他就是我高中同班同學啊,平時就是這樣子的,沒什么特別?!?/br> “哪里沒什么特別了!”一群女生們顯然不贊同,依然興奮地議論著,“漁啊,我們早就知道你眼光高,但卻是萬萬沒想到你的眼光能這!么!高!??!” 一女生夸張地比了個“珠穆朗瑪峰”似的高度,拼命地搖著頭,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機在群里分享了個帖子—— “我就說這帥哥怎么那么眼熟,原來學校論壇里這個建了三千多樓的帖子就是關于他的!” 左漁不得不懷疑起自己來,抬眼朝著陳延的背影看去。 革命友誼這么些年了,不知不覺間,那個高中同桌的少年已經褪去了青澀,變得越來越帥了,肩寬挺直,正捏起酒杯,成熟自如地跟朋友談笑風生,光是坐在那兒都惹人注目,很受歡迎。 不知怎的,左漁看得微微恍了神,覺得他和記憶里的男生很像,這種像很難形容,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人影綽綽,在她移開視線的前一秒,陳延忽然抬頭看過來。 然后,他就那么虎口握著杯沿,隔著洶涌的人潮對她挑了一下眉角,仿佛在說:“有事?” 左漁回他以微微一笑,然后不輕不重地移開了目光。 她是真的透過他看到了許肆周的影子,那么大局在我,那么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