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 第126節
裴浚毫不避諱,“是有此意?!?/br> “但,”裴浚捏了捏眉骨,失笑道,“得看姑娘自個兒的意思?!?/br> 烏先生卻沒有往這一處糾纏,只凝色問他,“那您是娶她為妻呢,還是納為妃嬪?” “自然是娶她為妻?!迸峥:芨纱嗟亟刈∷脑?。 烏先生眉宇間的憂色微微釋放,怔忡片刻,竟現出一分苦笑, “您別怪我唐突,她無依無靠,我是她師長,理應為她聲張,是以多問了幾句,”說完他再次長揖,正色道,“望您說到做到?!?/br> 裴浚撩眼瞥了他一下,信步離開了。 他決定的事毋庸置疑,也無需許諾。 鳳寧一覺睡到天明,再看患處烏青已消了大半,只剩傷口略有些紅腫,行動沒有半分妨礙,洗漱用膳來到前廳,就看到裴浚身側那名小內使愁腸百結在門口探望。 鳳寧見狀立即推開門,迎了過去,“這是怎么了?” 小內使往斜對面客棧指了指,“您去瞧一瞧吧,主子很不舒服呢?!?/br> 鳳寧便以為裴浚中了毒,臉都唬白了,連忙跟著他到了對面。 裴浚昨夜癢得沒怎么睡,解毒丸確認無誤服用下去,半夜又喝了幾碗湯藥,可惜那芥末胡椒粉太厲害了,癢得他實在受不了,將一只腿沁在冰水里,至凌晨方睡著。 這會兒公雞打鳴,晨風冷冽,正是他睡得最迷糊的時候。 衣裳凌亂鋪在他周身,胸前搭著一條薄毯,那只腿腫得不成樣,覆上密密麻麻的疹子。 鳳寧瞧見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退至外間,問起緣故。 小內使豈能說出真相,只道昨日夜里回來就起了疹子,興許是水土不服,也著了蟲子的道。 鳳寧不做懷疑,立即折去學堂,尋烏先生要了幾瓶藥水來,烏先生自小在這里長大,應付毒蟲叮咬已是輕車熟路,康家堡的鎮上家家戶戶都備著這種藥,鳳寧拿了來,趁著裴浚熟睡,與小內使一道幫他上了藥。 裴浚也不知睡了多久,渾渾噩噩睜開眼,看到一人趴在他身旁打盹。 不是鳳寧又是誰? “鳳寧?” 鳳寧肩頭動了下,抬起眼撞上裴?;桡碌臉幼?,“陛下,您醒了?我去給你倒水?!?/br> 裴浚確實渴了,接過她的水灌了兩口,小內使又送了漱口的茶鹽來,裴浚漱了口,人舒坦一些。 昨夜被痛癢折騰得不輕,這會兒頭顱有些發酸發脹,混混沌沌地不想睜眼。 鳳寧神色凝重打量他氣色, “依我看,還是喚個大夫來吧?!?/br> 裴浚搖搖頭,這里畢竟是城外,當小心為上。 鳳寧知道他顧慮什么,也不敢強求,只吩咐小內使再給他上一些藥, “我瞧著比清晨好了一些了,您再忍忍,忍個三五日就好了?!?/br> 三五日? 裴浚聽了沒說話。 他昨晚不折騰那一下,這會兒怕是好了。 吃了個大虧,好歹討些利息來。 趁著鳳寧不注意,抬手拉住她的手腕,就將人給扯落在懷里。 小內使見狀匆匆捧著漆盤退了出去。 鳳寧大呼一聲,唇很快被他堵上,一個天旋地轉,被他壓在身下。 “您...”鳳寧嘴被堵住,扭動脖子試圖甩開他,雙手去推他的胸膛,裴浚懸在她上方,眼神黏糊糊盯著她,“真的不喜歡朕了?” 鳳寧喉嚨一哽,悶悶嗯了一聲。 裴浚舌尖長驅直入。 溫柔只是表象,他骨子里依舊強硬。 逡巡領地一般在她唇腔掃蕩,寬掌探入衣領內,粗糲的指腹游走在她溫軟的肌膚,每一下都能激起一陣雞皮疙瘩,鳳寧膝蓋已經抬起,卻被他長腿摁在褥間,她側過身,舌尖終于逃離他的桎梏。 裴浚長臂攬住她,在她身后喘著粗氣,“朕昨晚說的話,你想好了沒?” 鳳寧壓根不理他,扭動身子試圖抽身,忽然碰著一物,瞬間不敢動了。 裴浚笑,偏要頂她,“回答朕!” 鳳寧氣,“你就欺負我!” “說得好,往后就這么跟朕說話,不必再用敬語?!?/br> 是熟悉的馨香,熟悉的身子,裴浚朝思暮想,盼著摟著她,親吻她,狠狠要她,時隔近兩年,總算撈在懷里,下顎重重在她發梢間來回蹭,不舍得放手。 舌尖輕車熟路來到她雪白的脖頸,她忍不住佝僂著身,悶哼了幾聲。 他動作越發激烈,跟潮汐掠過沙灘,時而大浪滔天,時而細細摩挲吮吸,她耳珠險些成為他舌尖的玩物,鳳寧哪受得了,氣得錘他,“你有話好好說,別折騰我?!?/br> “那你也先好好跟我說?!?/br> “說什么?” “說你討厭溫柔體貼的男人,就喜歡朕?!?/br> 鳳寧嗤笑,“那你錯了,我就喜歡溫柔體貼的男人?!?/br> “是嗎?”裴浚氣得在她耳珠咬了一口,疼得鳳寧哆嗦一聲,蜷縮在一處。 裴浚趁機將她身子掰過來,扣住她雙手往上摁在枕褥間,破開她的膝蓋,如同披堅執銳的將士很快抵達戰場。 “要溫柔的?”他眼神像是拉出的蛛絲纏繞住她,身子明目張膽給與她挑//逗,他不疾不徐耐心周旋,十分地溫柔多情,鳳寧喉嚨仿佛黏著一塊膏藥,沉寂許久的渴望像是漸漸蘇醒的睡獅,開始在四肢五骸奔走,鳳寧真的有些怕他了,搖著頭,“不要了...” “朕還不夠體貼?” 他確實很體貼,他比她本人更熟知她的身子,很容易便可以給與她快樂,那種舒爽難以言喻從他指腹下摩挲出,鳳寧面色布滿潮紅,險些要哭了,她想拒又不舍得拒,就像是久涸之人舔到一抹毒液,舌尖抖抖搜搜,飽受研磨。 她搖頭,似乎覺得不對,又點頭。 “朕哪兒不合你的心意,你告訴朕?”應著這話,他忽然給的很快。 那一下下的研磨撞擊似要捅到她心窩,鳳寧吸了一口涼氣悶悶咽出一聲,頓時來了脾氣, “哪兒哪兒都不好?!睅缀跏菑纳ぱ蹟D出來的,尾音猶在打顫。 他可真是小肚雞腸,將她隨口胡謅的話牢記在心。 他卻很誠懇地在取悅,他們太熟悉彼此,又過于契合,刻在骨子里的久遠記憶蘇醒,驅使人不自覺想配合,鳳寧雙臂滑出他濕漉漉的掌心,猛圈住他脖頸,臀梁往后躬,似要脫離他的掌控,額尖也重重磕在他的眉心,想迫著他袖手。 堅硬與纖弱的碰撞,滋生出莫名的張力,黏膩的汗從縫隙里滲出來,漫過彼此的鼻翼,又在相觸的唇瓣交匯。 沉溺在這片黏重中,鳳寧仰眸,眼底水光泛濫。 她身邊難道真的缺乏溫柔體貼的人嗎? 那王子早就看出她女扮男裝,溫情脈脈暗示愛意,她無動于衷,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烏嬤嬤說玩笑話,讓她與烏先生湊個堆,做個伴,她嚇了一跳,心里頓生抵觸,先生在她心里如師如兄,不可冒犯。 新來的落魄書生柳夫子若有若無朝她釋放善意,周夫子有意撮合,她也想過,若是將來二人作伴經營這間學堂也很不錯。 心卻跟一潭死水似的怎么都掀不起漣漪。 她以為是有了閱歷,不再懵懂年少,缺乏激情,她以為平平淡淡才是真。 ........ 心跳劇烈,猛地一陣痙攣,汗密密麻麻從毛孔里抖出來,連著二人當中隔得那一層薄薄的衣裳也濕透了,水汽蒸騰彌布在她雙目,水杏眼似有流光在漾,慢慢從眼角溢出來。 她是舒爽了。 他卻一點都不好受。 渾身如同被燒紅的鐵,炙熱難堪,他松開手,轉身重重摔在床榻。 難抑的欲望與賁張的炙流依然在四肢奔騰。 裴浚深呼吸一口氣,極力平復。 鳳寧茫然睜開眼,窗牖被厚重的紗簾遮住,有隱約的光線透進來,屋里模模糊糊,像浮著一層光暈,鳳寧目光觸到那一線天光,重重喘了幾口氣,逼著自己清醒, 耳畔依然盤旋著他壓抑的呼吸。 她今日斷不會讓他得逞,可他主動撤退,還真是叫她意外。 這人性子素來霸道,又從不委屈自己,今日怎么修身養性了? 裴浚對上她滿是狐疑的眼神,給氣笑一聲。 渾身被汗水洗刷過,靈臺格外清明。 真正在意一個人,會處處為她慎重考慮。 他怎么會不想要她。 是不能。 荒郊野外,若真懷個孩子,回去交代不清楚。 妃子無礙,可既然要立她為后,就不能這么馬虎。 真正的愛是從克制和珍視開始。 即便如此,裴浚還是不忘調侃她, “怎么樣,朕侍奉得如何?” 鳳寧好不容易壓下的熱浪再次騰騰升起,她捂了捂燒紅的面頰。 久違的嬌俏,生動明媚。 鳳寧裹好衣衫揚長離去,離開前撂下一句, “不怎么樣!” 裴浚黑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