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 第92節
做夢! “黃錦!” 挺拔清雋的男人,依然優雅地端坐高塌,眼神深沉盯著前方,盯著漸散的人群,盯著打算離去的嬌影,將手中那串猛犸牙珠子往旁邊一扔,冰冷地下旨, “將人給朕帶過來!” 第59章 午時正,眼看客商散得差不多了,鳳寧打算去慈山寺歇個晌,吃飽喝足下午好繼續干活。 禮部官員客氣地引著她往前走,這時,一穿著飛魚服的公公小跑過來,攔住了路,撫了撫拂塵朝她施禮,“鳳姑娘,陛下有旨,傳鳳姑娘過去一趟?!?/br> 怕小內使請不動李鳳寧,黃錦親自出面。 黃錦面相陰刻,眉眼瞇長,即便掛著雍和的笑,看上去卻有一種不動聲色的威懾。 百官習慣了黃錦目中無人,還是頭一回看他這般客客氣氣,頗有些意外地瞄了一眼鳳寧。 鳳寧腦門一陣發黑,冷不丁往鼓樓望了一眼,方才儀式開啟時,內閣次輔梁杵與禮部侍郎何楚生倒是露過面,她不知裴浚也來了。 當著眾官員的面,沒有拒絕的余地,鳳寧擠出一絲笑容,施禮道,“臣女遵旨?!?/br> 黃錦領著她越過圍欄,沿著側面的石階上了鼓樓,打甬道進了閣樓內,瑰麗無邊的藻井罩在頭頂上方,四盞偌大的宮燈懸掛在墻角,隨風而晃,與窗外溢進來的天光交相輝映。 就在藻井正下方,擺著一張黃花梨木八仙桌,他穿著一身烏黑繡蟒龍金絲紋的常服坐在桌后,面孔依舊沉穩矜貴,不曾抬眼看她,只往前指了指, “坐,陪朕用膳?!?/br> 語氣云淡風輕,又不容拒絕。 說好不再見面,又在折騰什么。 鳳寧心里涌上些許委屈,勉強屈膝行禮, “謝陛下?!?/br> 隨后就坐了下來。 她餓了,也拗不過他,用膳就用膳。 越拗著他越容易激怒他,鳳寧尋思著對付裴浚,最好的法子便是“逆來順受”。 總能磨得他沒脾氣。 裴浚抬眼看著她,皎潔的一張面孔,沒有一絲瑕疵,溫秀從容的模樣,讓她用膳就動筷子,一點都不含糊。 真當他沒看穿她的計倆? 她忘了她是誰調//教出來的? 裴浚無聲一哼,擺擺手,示意侍從退去。 門窗被掩嚴實,明亮的天光泄進來,二人各坐一端,認真用膳,誰也沒吭聲,誰也沒看誰。鮮艷的藻井映得整座閣樓十分亮堂。 鳳寧先用完,隨后起身,也很知規矩地給他斟了一杯茶。 便退至一側不動,等著他吩咐。 她如上次那般低眉順眼,雙手合在腹前,姿態禮儀很合規矩,再也叫人挑不出錯。 裴浚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他如今倒是盼著她跟當初那般,莽莽撞撞喊他一聲恩公,不管不顧要撞在他跟前來,抬著那雙明媚的水杏眼,目光怯生生追隨他,是養心殿最鮮活的一道風景。 可惜那時的他看不上李鳳寧。 裴浚生出幾分被打臉的自嘲。 “別裝了,朕可沒這么好糊弄?!迸峥袘腥酉逻@么一句,抬手斟了一杯西風烈,先往她的方向一推,吩咐道, “陪朕喝杯酒?!?/br> 鳳寧遲疑地看著他,猶豫了片刻,慢吞吞走過去,擒起酒盞小抿一口,酒氣太沖,她微微皺眉,隨后擱下了,忍住不適朝他屈膝,“謝陛下?!?/br> “怎么?不愛喝?”裴浚薄唇摩挲著酒盞,閑閑看著她,“你跟李老頭喝酒時怎么不嫌不好喝?” 鳳寧看出來了,這男人現在便是渾身長了刺,專挑她的不是。 “陛下,臣女與李老頭所喝之酒,沒這么烈?!?/br> “哦...”似乎預料到她會這么說,裴浚抬袖換了一壺酒,又斟了一杯,再次推給她。 鳳寧默了默,立在桌旁抬手擒起酒盞,正要喝時,卻見裴浚端起她方才喝過的那杯酒,往自己嘴里倒去。 鳳寧愣住了。 這人有多好潔她是知道的,別說他是皇帝,從來只有他吃過不要賞給別人的份,就是自個兒用過的杯盞都可能不用第二回 。 今日卻是堂而皇之用她喝過的酒盞。 裴浚大約是察覺到她驚愕的視線,酒盞到了唇邊,又故意調轉方向,含著她方才喝過的地兒將酒水一飲而盡。 鳳寧硬生生被他弄紅了臉。 深呼吸一口氣,鳳寧逼著自己無視這一幕,別過眼,慢騰騰將新的一杯青梅酒飲了大半。 這酒滋味甚是不錯,清甜可口,入嘴之時并無任何嗆意,卻是余味悠長。 很適合女孩子喝。 鳳寧喝完第一口,又繼續將剩下的喝完,這才擱下茶盞,又客氣一句,“謝陛下賞酒?!?/br> 見他始終摩挲著那杯西風烈,燙眼似的挪開視線,垂下眸不吱聲。 裴浚瞥著她面頰飛出那抹紅暈,輕諷一聲, “朕若真嫌你,何至于親你?!?/br> 二人唇舌交纏不知多少回了。 鳳寧手下一頓,生生閉上了眼。 這廝就是不讓她好過。 誰怕誰。 鳳寧現在也學著臉皮厚了,裝作沒聽到的,無動于衷。 裴??粗首麈偠ǖ哪?,只覺好笑。 她才幾斤幾兩,跟他斗? 裴浚再次給她斟了一杯,“繼續喝?!?/br> 這下鳳寧有些遲疑了。 午歇不過一個時辰,待會商會啟幕,她頂著滿口酒意去當差是何道理? “陛下,臣女待會還要去市署呢?!?/br> “朕已經給你備了解酒湯?!彼浪屏亢?,在番經廠跟李老頭喝酒,一頓喝上五六杯,到他這就不成了? 即便真醉了又如何,他想看她醉醺醺地倚在他懷里喚陛下。 裴浚眼神雖風平浪靜,瞳仁深處卻早已翻起波瀾。 鳳寧瞥著他,一線天光從藻井深處掠進來,瀉在他織金的龍袍,恍若流彩,而他卻有一種靜水流深般的淵渟,眸子黑若曜石,紋絲不動。 四目相接。 鳳寧不得不敗下陣來。 帶著滿腹怨氣接過酒盞再飲一杯,動作太快,將自個兒嗆了下,手胡亂往桌案去扶,碰巧撞在他手背,這下好了,如同捅了馬蜂窩,那股力道如潮水般綿綿涌上來,一把將她拽在懷里。 趁著她張嘴的空檔,吻漫天蓋地渡入,鳳寧被迫坐在他雙腿,左手被他大力握住,右手本能去推他,裴浚將她手扒下來,雙雙往后鉗住,一面牢牢困住她雙臂纖腰,一面扣住她亂動的后腦勺,穩穩地將舌尖渡進去。 “唔唔...”鳳寧腿被他鉗住,手也動彈不得,氣得幾番想咬他卻不敢,綿綿的淚沁出來,咸鮮的味道順著面頰趟進嘴里,裴浚嘗到了,卻絲毫不為所動,他太知道如何制住她,他也曉得她哪兒敏感,不急不緩一陣輕掠,手的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她掙脫不了,卻又不會覺得痛。 舌尖順著她唇腔四處逡巡,鳳寧知道他要尋什么,拼命閃躲不給他。 裴浚有的是法子,他坐在一處軟塌,塌上鋪滿了錦緞絨毯,稍稍摟著她調換一個姿勢,鳳寧便被他推至塌間,膝蓋也由著被刮蹭開,正左支右絀,濡濕的舌尖被他探住,相撞那一瞬,兩具身子下意識都打了個哆嗦。 有多久沒有了? 裴浚不知道,他日思夜想,那具精壯的身子快要焚燒成了火球,冷浴不知淋了多少回都沒用,非要尋到它的主人止渴。 手覆在她腰間,力道開始放緩,他耐心周旋,想引她入局。 鳳寧豈肯容他得逞,雙手奮力從他掌心掙脫,抵在他胸膛,脖頸一歪,舌尖從他桎梏下退出,用盡喘口氣,“陛下....” 帶著哭腔,帶著不滿。 又如何? 他偏喜歡她綿啞的腔調。 那濡濕踱至她雪白的脖頸,一下便撈住她的耳珠,這是更為要命地所在,鳳寧雙肩細細地顫抖,只顧往里縮,最終背心抵在榻墻,她退無可退,可那人往前得寸進尺,徹底將她圈至懷里。 那滋味像是觸醒了遙遠的夢,令人沉醉其中,回味無窮。 不碰她,他不知自己有多渴望她,有多非她不可。 這具身子是渾然天成的美,秾纖有度,連吐息均是裊裊的幽香,唇尖那一絲醇洌的酒意,清灑在鼻尖,令人心神動蕩,是無可比擬的溫柔。 鳳寧手被他摁在頭頂,婀娜腰肢扭動,力量的碰撞,張力拉扯,很好在他掌心滋生一陣癢意,正中他下懷,他用力一握,膝蓋徹底頂開,就這么硬生生制住了她。 鳳寧深吸了一口氣,望著頭頂繁復的藻井,雙眼濛濛如水霧,她突然間卸去所有力氣,跟攤在他懷里似的,嗓音冷淡又輕,“陛下是打算在這里強迫臣女嗎?” 旖旎昭彰的氣氛就這么戛然而止。 她從未用這樣冰冷的語氣跟他說話。 這是第一回 。 裴浚身子猛地一僵,心里極度不快。 慢慢抬起覆滿情//欲的雙眸,寬闊的身子撐在她雙方,瞳仁緩緩一縮,那點沉醉的溫柔一瞬間凝成寒冰, “強迫?” 這二字結結實實觸及了他的帝王尊嚴,他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