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6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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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私情誤事 鄭壽山上船前,并不知道對面來的人是馮蘊。 他只是從任汝德那里得知北雍軍有意議和,就想出面做這個和事佬。 他也不想打仗。 尤其戰場擺在楚州,最吃虧的就是他。 要是能說和,雙方隔著通惠河而治,他不用夾在中間受氣,還兩邊都不得罪,順便還上馮蘊的人情,簡直就是一舉三得…… 可在看到馮蘊那一瞬間,他就知道…… 今日談判的局面和結果,不會受他左右。 盡管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馮蘊,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這位雍懷王妃的胸襟,上次煤球事件,他便領略到了,從來不敢輕視。 可真正見到她的人,鄭壽山還是有些意外于她強大氣場和那雙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 怎么會有女子,如此美艷懾人,又如此從容?敢于在這樣混亂緊張的戰事下,面對敵軍將領? 他突然有點明白,裴獗當初為何會被身為女俘的她迷惑,再又不顧眾人反對,不惜和李氏父女翻臉,也要娶她為妻了…… 短短一瞬,鄭壽山想了許多。 卻萬萬沒有料到,馮蘊是來策叛他的。 “可否請鄭公屏退隨從,你我單獨說話?” 馮蘊聲音清潤,面容平靜,笑看鄭壽山。 一個小女子都敢,他鄭壽山哪能不敢? “好?!编崏凵綌[了擺手,“你們退下?!?/br> 雙方隨從統共有數十人。 敖七有些不放心,將環首刀解下,塞到馮蘊的手上。 “不用?!瘪T蘊微笑,看一眼鄭壽山,“鄭公謙謙君子,你放心?!?/br> 敖七凝視著她,沒有堅持。 臨走,往她的手心,塞了一枚響箭。 “有事喚我?!?/br> 馮蘊輕輕嗯一聲。 隨行的船只慢慢退得遠了。 只剩兩葉扁舟,在河心對談。 “今日前來,我專程帶了一份大禮給鄭公……” 馮蘊說著,回頭望向另一條船上的侯準。 “這位侯將軍,鄭公可還記得?” 鄭壽山知道侯準,從將軍到山匪,再投靠馮蘊。 但二人之前沒有正面打過交道,他不知馮蘊為何要提及。 “王妃仁德,竟讓南齊英雄,為你運煤……” 馮蘊莞爾,“沒錯,侯將軍便是上次運煤到楚州,遭遇山匪劫道的人?!?/br> 她將一個木匣子從船側雙手遞上。 “這是侯將軍從劫道的山匪身上搜到的,還請鄭公過目?!?/br> 鄭壽山心下微微繃緊。 煤球被劫,他懷疑過李宗訓,也懷疑過馮蘊。 其實都有嫌疑。 然而,一是沒有實證,二是李宗訓事后許了他許多好處,馮蘊也把煤球填補上了,他沒有受到實際的損害,也就不再追究。 不成想,馮蘊手上居然握著李宗訓的把柄。 “幾個鄴城軍腰牌,還有李宗訓的親筆手令。鄭公看看,對是不對?” 鄭壽山逐字逐句的看。 一個字一個字的拆。 手令上,李宗訓安排了劫煤,細節到將貨物換成石頭,澆上墨汁。甚至還寫了目的——不讓鄭壽山搭上馮蘊,以免他左右搖擺。也借機離間鄭壽山與西京朝廷的關系,讓他從此回不了頭,只能跟鄴城朝廷捆綁在一起。 “可恨?!编崏凵饺^一握,咬牙切齒。 他可以斷定,手令是李宗訓的字跡。 “這老兒竟把老夫玩弄于股掌之中,還反咬一口,說劫煤一事,是王妃歹計……” 馮蘊見他信了,心下的大石頭,當即落定。 在并州,她模仿裴獗的筆跡,沒有被人發現。 因此,在決定策反鄭壽山的時候,她就早早開始準備了…… 西京朝廷里,存有大量李宗訓手書的公文,她輕易便將公文借閱出來,很是苦練了一些時日…… 終于派上了用場。 以假亂真,她并沒有半點心虛,反過來替鄭壽山扼腕嘆息。 “鄭公在中京事變后,率先響應鄴城,扶李氏父女于微末,如此大恩,李宗訓不僅不心存感激,反而處處算計……唉!” 她說著,看鄭壽山老臉鐵青,又嘆息道: “可能鄭公會認為,我今日是來挑撥你們關系的……我承認,我確實是來挑撥的……因為我和大王都十分看重鄭公的為人品性,不忍你受李賊裹挾,一不小心成了千古罪人?!?/br> “多謝王妃?!编崏凵矫碱^蹙了起來。 他抖了抖信,突然瞇眼看來。 “如此重要的證物,王妃為何早不給我?” 馮蘊微微一笑。 “早給又如何?鄭公,還是會選擇鄴城,不是嗎?與其被你視為挑撥離間的小人,不如裝聾作啞,當作未知算了?!?/br> 鄭壽山又問:“那為何王妃今日又愿意拿出來,交給老夫?” 馮蘊眉頭微微一揚。 別看鄭壽山嘴上說得感恩戴德,但他其實并沒有完全信任她。 這還只是其一。 其二,對鄭壽山這種人而言,單是這點矛盾還不足夠改變他的決定,還需要有足夠大的利益…… 要把餅畫大。 不僅要讓他看到跟著西京的錦繡前程,還要讓他知道,跟著鄴城必將會有的凄慘結局…… 馮蘊沉默許久,慢幽幽一聲苦笑。 “太苦了,鄭公。數十年的戰亂,奪去了多少無辜的性命,又有多少農田荒蕪,房屋被毀,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鄭公,日子真的太苦了。這個天下,也該迎來和平盛世了?!?/br> 動之以情。 鄭壽山默默不語。 她再是一笑,繼續曉之以理。 “鄭公心下也有一桿秤,應該很清楚,李宗訓父女把持的傀儡政權,能不能為大晉帶來好日子……那么,大丈夫該與何人謀事?還望鄭公三思?!?/br> 鄭壽山眼睛暗了暗,“王妃這是為難我啊……三姓家奴,令人不齒,鄭某……” 他搖搖頭,“做不來?!?/br> 馮蘊道:“鄭公此言差矣。兩晉是一家,何來三姓?鄭公歸順西京,那是大善。減少將士傷亡,便是為黎民謀福祉,為萬世享太平。鄭公,你是大晉的功臣??!” 鄭壽山滿臉愁緒的看著她,嘆息不語。 還不肯松口? 馮蘊微微一笑。 “我離京時,大王特意讓我捎句話給鄭公……” 鄭壽山眼底一暗,多了一絲光。 他拱手朝西京方向,“不知大王有何指教?” 馮蘊道:“大王說,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鄭公若肯歸順,來日必封侯拜相。鄭公要是一條道走到黑……” 她停頓一下,淡淡笑開。 “北雍軍攻入楚州那日,便是鄭公闔家團圓之時——黃泉路上?!?/br> - 這天的通惠河上,馮蘊說了很多話,鄭壽山除了感念她仁義,卻不肯當場表態,然后客客氣氣地告辭…… 馮蘊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鄭壽山會完全被自己說服,歸順西京…… 因此,她特地準備了一個后續的方案——鄭壽山的小舅子和妻子。 這些年,任汝德沒少拿著南齊朝廷的銀錢,在各地周游,廣交朋友,建立自己的人脈。 鄭壽山的家人就是被他挑正的,這些年,他們沒少拿任汝德的好處,早就被他喂肥了…… 這也是上輩子蕭呈得以策反鄭壽山,剪除楚州障礙的原因。 她想好了,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再計不成,還有三計,只要她誠心挖這個墻角,就不信它不倒…… 然而,她萬萬沒有料到,半路殺出個李桑若,幫她的大忙。 鄭壽山回去,自然是要將通惠河談判的內容,上呈給鄴城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