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5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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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悅的男子,該不會是我們家……老涂吧?” 馮蘊一愕。 這個她還真沒有想過。 要論長相,涂伯善遠遠不如馮敬廷。 但要論人品和擔當,馮敬廷拍馬都趕不上涂伯善。 馮蘊很難猜度,十五六歲的阿母,會不會芳心萌動,也喜歡上了年輕有為的少堡主,但因為是好姐妹喜歡的男人,這才克制下了情感,直到離開…… 從札記上看不出什么。 信上,更是不曾有半分苗頭。 但涂夫人的猜測,又并非全無道理。 就馮蘊從馮家帶出來的那些札記來看,盧三娘子對馮敬廷從來沒有流露出半分如信上所寫的情感…… 那個令她狂熱心悅的男人,不是馮敬廷,就另有其人。 看著陳舊泛黃的信紙,面對有同樣疑惑的涂夫人,馮蘊竟也生出一絲好奇…… 信上所寫,是何人? - 馮蘊頂著星光回屋,裴獗已經睡下了。 屋里留了一盞微弱的燈火,映著他清雋的面容,仍是那般規規矩矩的模樣,好像宣紙上的潑墨山水,云霧繚繞,引人入勝。 馮蘊心里微微一動。 低頭,抬手,想碰碰他的睫毛。 又在半空中停下,那悸劫的情思轉瞬即過…… 她從屋外回來,帶著一身寒氣,沒有去動他,徑直洗漱,換了衣裳,回來便看到桌上擺放整齊的賬簿。 她打個哈欠,將賬簿收在抽屜里,又去拿裴獗搭在櫞上的外袍,原是想拾綴一下,不料一個小瓶從里面掉出來,骨碌碌滾落在地。 她彎腰撿起來看。 沒有標識,不知是什么藥。 她眉頭一皺,望向裴獗。 他有哪里不舒服嗎? 身子壯得跟一頭牛似的,何須吃藥? 馮蘊把小瓶放在木案上的顯眼處,輕手輕腳地爬到里頭躺下,生怕驚擾到他,而裴獗平常是極為警醒的,稍有動靜就會睜眼,今夜卻全無反應。 馮蘊側著身子,手撐著腦袋,觀察他片刻,困意襲來,躺下去便睡著了。 次日醒來,裴獗不在身邊。 木桌上的小瓶子也不在原位,想來是被他帶走。 馮蘊沉吟一下,決定找機會問濮陽九。 - 臘月初八,宜嫁娶。 許是老天賞臉,為敖七的婚事應景,大清早起床,太陽便露出了紅紅的臉龐。 因是嫡親,馮蘊和裴獗會早一些去敖府,幫著裴媛張羅一下。涂伯善夫妻約好了淳于焰同行,去趕黃昏時的喜宴。 馮蘊差人把要送到敖家的禮品裝車,等了許久不見裴獗,便轉身去了膳房。 仆從剛將早飯上桌,裴獗便提著辟雍劍邁入了院子。 大冷的天,他滿頭大汗。 馮蘊看小滿一眼,備好了溫熱干凈的帕子,端過去給他,笑道:“恰恰好,要吃飯了?!?/br> 裴獗瞥一眼:“我洗冷水就行?!?/br> 他說著便回屋去了。 馮蘊看著那挺拔的背影,心下略略一怔。 這是哪條筋又抽了? 難道是嫌她昨天夜里回去得太晚? 早飯是他二人單獨用的,相對而坐,馮蘊特地觀察了一下裴獗的表情。 話少,但很平和,看不出生氣的樣子。 深不可測的男人…… 那她就要測一測了。 “大王?!瘪T蘊伸手,搭在裴獗的手背上,眉頭蹙起,“可是身上哪有不適?” 裴獗抬頭,察覺到她的情緒,神態放松一些,搖頭。 “我沒事??斐园??!?/br> 他的聲音與平常沒有區別,馮蘊沉吟一下,道:“我昨夜看到你身上帶著藥丸……” 停頓一下,又故作糾結地道: “你要有什么不治之癥,要早些告訴我,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馮蘊?!迸徕边B名帶姓地喚她,臉色難看,“盼我早死,你再改嫁?” “嘖嘖……” 這種酸話可就不太像是裴獗說得出口的了。 馮蘊不跟他那刀子似的眼神對視,慢條斯理地接過小滿遞來的熱帕子,擦了擦嘴角,眼睛明亮,笑容溫婉。 “吃罷,夫郎,別讓長姊久等?!?/br> 第441章 鴛鴦疊被 裝點一新的敖府,空氣里仿佛也彌漫著喜氣。 馮蘊和裴獗到達的時候,敖家人在供奉祖先的家祠里祭祀,只有裴媛在外面張羅…… 崔稚跟在她的旁邊,忙前忙后。 馮蘊觀察,崔稚在裴媛身邊的地位,半點不比常在身邊侍候的幾個仆女低。 她肯定是更合裴媛心意的…… 只不過,官奴之身,再怎么喜歡,也頂多能抬一個妾室了…… 崔稚以前就不是太多言語的人,如今更是沉默,默默地弓著身子上前,跪在木桌邊,為裴獗和馮蘊奉上茶水果點,又默默端著托盤退下去,看上去十分恪守本分。 當然,她越是如此懂事,裴媛便會越心疼她,越對她內疚…… 馮蘊突然側目,問裴獗。 “這個崔四娘子,你怎么看?” 裴獗不知在想什么,淡淡抬眼。 “沒看?!?/br> 馮蘊半瞇眼掃他一下,“那你快看一看。這般光景是要如何?你大外甥方才娶妻,難道就要納妾了不成?” 裴獗道:“那是他的家事?!?/br> 對男子來說,娶一房小妾當然不是事兒。 馮蘊看他漫不經心的樣子,輕忽忽一笑,“你也不想你大外甥家宅不寧吧?” 裴獗看過來。 他似乎不明白,這個崔稚和家宅不寧有什么關系。 一個無關緊要的仆從。 出于同情,給她一個棲身之所罷了。 馮蘊看著他的表情,突然想笑。 男人似乎永遠也辨不清女子的情緒。壞女人也往往比好女人吃得開,更容易讓男人傾心,從而輕易拿捏他們,為所欲為。而一味付出的好女人,往往只能得到一個悲慘下場,還被那些被壞女人傷害的男人,啐一口“沒一個好東西”…… 她眼睛盯著裴獗,腦子里想著蕭呈和馮瑩,低低嗤笑一聲。 “反正我是不信,這般境況下,她的內心,沒有埋怨和嫉恨……” 裴獗:“嫉恨又如何?” 嫉恨就會搞事情啊。 馮蘊看他不以然,“當我沒說吧?!?/br> 像裴獗這種男人,目光自然看的是遠方,而不是家宅,他大抵很難放低視線去看一個小女子,會在一座大宅子底下掀出多大的風浪…… 恰好阿左和阿右跑進來,馮蘊轉身招招手,喚他們過來,便陪孩子說話,不再理會他。 裴獗:…… 他摸不著頭腦。 說崔稚,與他何干? 怎么就挨了她眼刀子…… “舅母,我大兄來給你和阿舅請安了。就在后頭……” “快看,來了來了?!?/br> 兩個小孩子跑得快,這才入了廳堂,敖七很快便跟過來了。 腳步沉重,馮蘊抬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