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2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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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蘊沒有再和韋錚見面,收到他差人傳來的紙條,看完放入爐子,一焚成灰。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她靜靜等待著,和議的到來。 - 隔壁斂風院,淳于焰懶洋洋坐在軟椅上,唇角含笑,身前小幾放著果點,爐子上煮著的茶水發出咕噥咕噥的響聲,雅致之極。 淳于焰很是愜意。 “世子?!?/br> 一個青袍緩帶的幕僚匆匆入內,朝淳于焰揖了一禮,神色嚴肅地壓低嗓音。 “查到眉目了?!?/br> 淳于焰低低哦聲,修長的指節捏著茶盞,輕飲一口茶水,似是躁意未退。 “屈先生坐下說吧?!?/br> 屈定看了看他周圍的仆從。 淳于焰會意,“你們都退下吧?!?/br> 眾人應諾,魚貫而出。 屈定這才躬身走近,坐在淳于焰的下首。 “馮十二娘那日突發不適,請來濮陽九,是因為身中媚毒。而此毒與安渡郡那次有關?!?/br> 淳于焰心頭一緊。 馮十二當初在馬車上媚毒發作的樣子,與那夜在莊子里的模樣,是有幾分相似…… 哼一聲,他聲音冷冷地笑。 “這么說是余毒未清?” “應是如此?!鼻c點頭。 又一想,身為世子幕僚如果沒有過人的見解,那就泯然于眾了。 所以,沒事也得生出一點事來。 “后宅姬妾為了爭寵,慣會使些下三濫的手段,這種事原本見怪不怪,可有一點,老夫左思右想,不得其解?!?/br> 淳于焰撩開美眸,“何事?” “也不知,當說不當說……” 淳于焰:“但凡與馮十二有關的,先生盡可明言……” 屈定捋著胡子微瞇著眼,做出一副老謀深算的幕僚模樣,再次分析。 “在裴獗回莊前,姬妾給馮十二娘下毒,那不是找機會讓裴獗寵幸她嗎?自相矛盾?!?/br> 說罷,他瞥一眼淳于焰。 “當日世子帶走馮十二娘,本是無心之舉,對不對?” 淳于焰嗯一聲。 屈定又問:“當時窗戶并未上栓,對也不對?” 淳于焰再次點頭,“不僅如此,守衛全都中了暑氣,在涼棚下沉睡?!?/br> 若非那樣,他也不可能輕易將人帶走。 “這就對了?!鼻ńK于找到幾分幕僚的智慧,“世子想一想,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劫走馮十二娘,那個下毒的姬妾如何預料?” “你是說……”淳于焰瞇起眼。 屈定:“那個姬妾背了黑鍋啊。下毒者不是世子,便另有其人?!?/br> 淳于焰摸了摸下巴。 怪不得裴妄之每次打他都打得那么狠…… “裴獗是不是懷疑,此事是我干的?” 屈定可沒有這么想。 但世子問了,他又有事可做了。 “興許……裴大將軍是會有如此臆測。能把事情辦得這樣縝密,不是姬妾,自然是世子本人?!?/br> “查!”淳于焰沉下眼來。 “查出真相,本世子重重有賞?!?/br> 屈定大喜。 云川世子財大氣粗。他傍著世子做幕僚,本就為求財。 于是,帶著對金錢無比誠摯的敬意,屈定對淳于焰深深一揖。 “領命?!?/br> 第217章 專治不服 臘月初一,司命當值,黃道吉日。 宜祭祀,祈福,訂盟,會親友。 一輛齊國的馬車從竹河渡口上岸駛出,徐徐通往議館。 這條路拓寬了不少,有水渠坑洼的地方,也提前修補過了,眼下兩國和議的聲音甚囂塵上,齊國先遣官一到,氣氛就堆壓上來了。 “府君,議館快到了?!?/br> “那個是議館嗎?” 馮敬廷聽到議論,剛撩開簾子,又聽到一聲驚嘆。 “如此氣派?” 他凝眸一望,也有些驚訝。 半個月不到的時間,齊方認為這個議館定會草草了事,做個樣子罷了。 晉方要錢,也無非是借機訛詐,他們根本就不相信會修出個什么好模樣。 然而眼前這座議館…… 大氣恢宏,明亮寬敞,別具一格。 沒有那些繁復的雕梁畫棟,亭臺樓閣,議館十分簡易,看不出華麗的色彩,也沒有多余的耗材,簡單的青瓦灰磚石木料,甚至有裸露的山石地基。 但又十分神奇。 它用如此簡單的結構,修出了rou眼可見的莊重和大氣。 “呼……” 馮敬廷壓在心頭那股氣散開了。 “看來晉廷很是重視和議,修得講究?!?/br> 這般他回去也好向皇帝交代了。 一個仆從道:“十二娘竟能修出這樣的房子?!?/br> 他語氣是驚嘆的,可很快就壓下去了。 “她承個頭罷了,還是工匠有心思?!?/br> 馮敬廷知道是馮蘊在主事,但并不認為她有能力左右這些。 “一個深宅長大的小閨女,哪里懂這些?” 眾仆役不吭聲。 他們都知道馮十二娘木納溫吞,品行還不好,是世家女里少找的草包,遠不如十三娘討府君的喜歡,該閉嘴時,都曉得要閉嘴。 - “府君,到了?!?/br> 馮敬廷放下簾子,正了正衣冠,端坐等待。 可等好半晌,仍然沒有人來迎接。 隨從焦大埋怨起來。 “這些人怎不知禮數?” 晉廷沒有派人來就算了,議館門口值守的侍衛看到他們的座駕,也沒有通傳的意思,挺著脊背站立,像木頭樁子似的。 馮敬廷心下不悅,只得自己下了馬車。 他身著官服,大步走向那立柱高聳的大門。 侍衛這時才有了反應。 “來人可是齊使?” 馮敬廷自然不會向一個侍衛行禮,他負手而立,不動也不說話。 焦大道:“正是我們府君,為何你方無人來迎?” 侍衛道:“大將軍交代了,議館他已驗過,無須再議,既是齊國不放心,那齊使自驗便是?!?/br> 馮敬廷慢慢蹙眉。 且不說他現在的身份是齊國來使,就說裴獗娶了他的女兒,那他就是裴獗的老泰山,晚輩對長輩,不該如此怠慢。 果然是個粗莽的武夫! 馮敬廷胸口壓著氣,發不出來。 他被掃了臉面,仆從也覺得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