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2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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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書里,馮蘊不著痕跡的將幾位橙鶴軍里的副將和參將描述為“我可以信任的兄弟”,可以說心思奇巧至極。 這些人自忖受裴獗看中,只要聽命拿下鄧光,必受重用,誰不熱血沸騰,為將軍效死忠? 馮蘊從來沒有干過這樣的事情,也有點激動,雙眼晶亮無比。 “大兄,事不宜遲?!?/br> 溫行溯知道馮蘊說的是道理。 可那樣做,危險性將大增,尤其他離開以后,誰來保護馮蘊? “大兄不想將你置于危險之中……” 馮蘊搖搖頭,“危險便是機遇。等將軍回來,得知大兄解決了并州城的爛攤子,一定會刮目相看?!?/br> 溫行溯沉眉看她,“腰腰不用如此的?!?/br> 馮蘊做不做什么,裴獗對她都不會改變。馮蘊要的是裴獗對溫行溯的刮目相看。 這也是她一直以來的愿望,希望溫行溯跟她一條心。 “大兄有辦法離開別院,對不對?” 溫行溯沉默。 半晌,他才道:“我與腰腰共進退?!?/br> 馮蘊與他雙手交握,用力捏了捏,“好兄長,我亦如此……你自去辦大事,行營別院這里,有我在,兄長無須擔心?!?/br> 溫行溯深深吸氣。 起身,在馮蘊的肩膀上重重拍了拍。 可馮蘊卻覺得遠遠不夠…… 上輩子失去過大兄,她比誰都害怕。 伸出雙臂,她便將溫行溯抱了個結結實實,頭抵在他胸口,眼里含著霧一樣輕的笑。 安慰他,又像是安慰自己。 “會沒事的。大兄,我們都會沒事?!?/br> 溫行溯眼色發紅,用力摟緊她,一顆心膨脹至極致,情緒全然瓦解。 懷里的女郎,他愿為之舍命,又何懼危險? - 四更天。 院外守軍正是困頓的時候,馮蘊在前院墻上鬧事,溫行溯帶著人悄悄從后院離開了。 等他一走,馮蘊便帶著剩下的護衛,在院子里布防。 在各個易于攀爬的角落,放上水桶、暗釘,守夜的護衛躲在高墻后,園子里的碎石青磚,全都用竹筐裝好放在墻頭…… 整個行營別院,布滿了她能想到的各種陷阱,所有人,包括仆女都帶上了武器。 別院鐵鑄的大門格外堅固,可作抵擋,又讓幾個侍衛抬來一塊巨石抵緊…… 馮蘊忙碌起來,根本顧不得蕭榕。 直到聽到吸鼻子的聲音。 她沒有哭出聲,一直在無聲地流淚。 那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去,滑到嘴巴里,她也沒有辦法去擦拭,一個人蜷縮在角落里,不再是齊國尊貴的長公主,只是個無助又可憐的階下囚。 在舉目無親的敵營,溫行溯是唯一關心她的人,蕭榕比誰都害怕他出事,許是她的眼淚在這樣的情形下很是觸動人心,小滿看得不忍心了。 “女郎,長公主腕子都烏紫了,要不要……” 馮蘊看一眼蕭榕,皺了下眉頭。 “松了吧?!?/br> 小滿應聲,彎腰將蕭榕手上的麻繩解開,任由她活動一下,不料蕭榕眼淚淌得更厲害了,從無聲到有聲,抽抽泣泣的,那雙幽怨的眼睛,說不出的可憐。 馮蘊扭頭看她,“再哭,把你嘴堵上?!?/br> 蕭榕咬著下唇看她,止不住地掉眼淚。 “馮氏阿蘊?!彼蝗婚_口,“以前的事,對不住?!?/br> 馮蘊冷笑著,頭也沒回,“我不在意,也不接受?!?/br> 蕭榕垂下眼簾,“你方才,為何寧愿死,也不愿意把我交給叛軍?” 馮蘊側目看著她,嘴角抽了一下。 怪不得會被馮瑩當傻子一樣騙。 太單純太天真太容易感動太相信人了。 馮蘊冷笑,“因為要死,你也該死在我手上?!?/br> 蕭榕抿著嘴角,又抹了抹眼睛。 “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br> 她也說不上來為什么,就是覺得馮蘊不愿意把她交給叛軍,甚至不惜與鄧光死杠,其實是在護著她…… 落在馮蘊手上,至少有吃有喝,也沒有誰來侮辱她……是,她已經不覺得那幾個巴掌是侮辱了。因為女犯落入敵營,有的是比這更殘酷的方式。 馮氏阿蘊,并沒有真正要害她。 “我不是因為你護著我,才想跟你致歉的。這些天,我身陷囹圄,想了許多……以前的我,著實可恨?!?/br> 痛苦是可以相通的。 以前她們對馮蘊,太狠了。 “馮氏阿蘊,你原諒我?!?/br> 馮蘊冷笑一聲,不理會她。 她活了兩輩子才想明白,這種沒有屁用的話是毫無意義的。 眼下最緊要的是如何守著這個院子,帶著這群人活下去。 她轉身走了,沒有多看蕭榕一眼。 夜風里,衣袂微動,背影挺拔,看上去無情無義,鐵打的似的。 這個夜十分深沉,馮蘊也一宿未眠。 天亮了,葉闖和侍衛營沒有消息,溫行溯也沒有回來,而鄧光留下的看守,仍在墻外走來走去,虎視眈眈…… 行營別館里緊張寂靜。 而并州城里更是波瀾詭譎,人心惶惶。 城門緊閉著,四面封鎖,百姓不再出門,帶著老幼蜷縮家中,在等待戰事的結束。 晌午時,馮蘊讓人去弄了些吃的,犒勞守護別院的侍衛和士兵。 這些人不全是溫行溯和裴獗留下的侍衛,有一些是昨日濮陽九帶來的,以及現場倒戈來保護她的人…… 馮蘊相信他們都忠誠于裴獗,才會在那樣的情況下,選擇她,而不是順從鄧光,也就將他們當成自己人。 昨日備好的婚宴酒菜,都沒有吃完,恰好可以在灶上熱一下,便讓人端出來。 “吃喜酒了?!?/br> 有人開起了玩笑。 大家伙都說,沒有想到被囚禁還可以吃得這樣好,出福分了。 說著說著,笑著笑著,小滿突然便哭了起來。 馮蘊看她一眼,沒有責罵。 這一夜,沒有一個人是輕松的。 年輕的小姑娘,手握著刀四處警戒,心里想必快被巨石壓垮了,哭出來也好。 氣氛略略沉重,馮蘊笑著安慰大家,然后走到濮陽九的身邊。 “口味可還合適?” 濮陽九倒是一如既往的灑脫,臉上不見什么緊張,笑盈盈地道: “昨晚沒來得及吃妄之的喜酒,今日吃上了,但沒有妄之。昨兒沒有鬧成妄之的洞房,要是洞房也沒有妄之……咳,不知什么時候能鬧上洞房了……” 馮蘊:…… 不著調的濮陽九,這時還能玩笑。 她笑了笑,沒有說話。 濮陽九看著這無趣的小娘子,想到了裴獗,望著天穹搖了搖頭,“你說這鄧光……好端端一個人,怎么說叛就叛了呢?” 馮蘊道:“利益足夠大,人便不是人?!?/br> 濮陽九認真看她片刻,目光銳利。 這點年紀的女郎,說出這樣的話來,怎么看怎么怪異。 他認真了些:“嫂子為何不見緊張?” 馮蘊沒好意思說,最緊張的時候汗水都快把衣裳濕透了,只淡淡地笑了笑。 “緊張的。我都快怕死了?!?/br> 濮陽九沒從她臉上看出怕字來。 兩個人對坐而食,濮陽九發現她很是不一樣,有世家女的禮數風范,卻沒有那種驕矜自傲,其實是一個很溫和很好相處的女郎。 裴妄之啊,賺到了。 剛吃飽肚子,院子外面突然傳來聲響。 溫行溯身邊的觀棋回來了。 騎著馬,渾身上下都是血,連頭發都被鮮血染得凝固了,他隔著圍墻在外面大喊。